第三十九章
阮栾打開窗戶,灌進房間的微風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涼意,烏雲密布的天空讓阮栾皺起眉頭,今天天氣不太好啊,他把手伸出窗外,涼絲絲的水滴一滴隔着一滴的掉落在他的手上。
下雨了……
“醒了嗎包炎?”阮栾把窗戶關上。
包炎把腦袋都塞進被子裡,整個人都被被子包的嚴嚴實實,從阮栾這個角度來看,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人了隻有一條大肥蟲,包炎在床上慢慢無意識地蠕動了一會,嘴裡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包炎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還非常正常,睡覺之前還不停的和阮栾說自己睡不着,困的不行的阮栾還忍着睡意和他聊了會天,結果第二天醒來,包炎就變成了病怏怏的模樣了。
阮栾喊他起床,他就捂着腦袋大叫着,“天氣不好不舒服難受”。
阮栾本來以為他開玩笑呢,結果一試果然天氣不好,這不好的天還在下着雨。
“你還好吧?”阮栾關上窗戶問。
包炎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面,被子把他的頭都給蓋住了,他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麼,反正阮栾是一句都沒有聽懂,看他這個狀态就算不知道他說的什麼,阮栾也能知道他的回答,但這可就不太好辦了。
“很不舒服嗎?”阮栾靠在窗邊又問了一句。
包炎又咕咕噜噜的說了幾句話,阮栾完全聽不明白,但是随之包炎也覺得這樣說話說不清楚,他有氣無力的扒下被子,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副大病正臨的模樣,他哼唧了兩聲,含糊不清的說:“還是難受,下雨不舒服。”
阮栾看着包炎這個樣子,下意識的拿起旁邊的水壺給他倒水,水嘩啦啦的流進水杯,阮栾拿起水杯,愣了一下,然後自己喝了。
包炎是火系異能力者,會讨厭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被折騰成這個樣子可就過火了,他不禁問:“你之前遇上下雨天該怎麼辦?”
包炎閉着眼睛回答:“忍忍……忍忍就好了。”
“那你出任務呢?”阮栾小口的喝着水,疑惑的問,畢竟天要下雨可不會管你出不出任務。
包炎沒有力氣的說道:“要不大森他們丢下我自己去任務,要不我們一起休息等雨天過去……”
也就是說要看任務緊不緊急,阮栾把水喝完,有一個問題他特别好奇,“你平時洗澡喝水也難受嗎?”
還是這小子一直以來不洗澡?
“那不一樣!”包炎别着嘴很不滿阮栾的問題,但聲音依舊虛弱,但說完這句話後就沒再繼續說話了,阮栾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包炎繼續下一句話。
阮栾隻好又問了一遍,“怎麼不一樣?”
包炎安靜了好一會,才嘟嘟囔囔的說道:“喝水是喝到肚子裡面,洗澡是洗掉髒東西,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阮栾完全無法理解包炎的邏輯,他不由的想起了一句特别中二的話,“你就當下雨是洗掉世界的髒污不行嗎?”
包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阮栾這句中二之話給鎮住了,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下雨……下雨感覺周圍都是水泡,你又戳不破,特别……特别難受。”
阮栾不是異能者,所以不能理解異能者的想法很正常,他也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幹脆直奔主題,“你比賽還能參加嗎?”
“能。”包炎這一次倒是沒有繼續安靜沉默,很快就回答了。
但是看着包炎這副虛弱的模樣,阮栾也不覺得他能夠參加這場比賽,“真的呢?”
“嗯……”包炎慢慢的睜開眼睛,眸色黯淡,無精打采,他的手握緊被子,緩慢的吐出幾個字,“就是……就是……如果我沒去參加比賽,不對不對,是如果我們沒有人拿到名次。”
“……”你“不對不對”過後,幹嘛說了個那麼慘的假設,阮栾很無奈的回複,“然後呢?”
包炎乖乖的從被子裡面滑出來,坐了起來,包炎看向阮栾認真的問:“柔姐姐會不會被你……不對,你會不會被柔姐姐罵啊,柔姐姐被人打嗎?不是,會被人罵嗎?……不對,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阮栾能明白包炎的擔心,他也很想要抹除掉包炎的擔心,但是很顯然他隻能确定他不被許指柔罵。
可以說許指柔讓他們來參加這個比賽,從一開始就像是來旅遊的,她甚至都沒有和他們說過赢了該怎麼辦輸了該怎麼辦,一切如緣的感覺,甚至他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看見許指柔給他們發什麼鼓勵或者誇獎的消息。
而許指柔會不會被基地裡面的某些人罵他就不能保證了。
阮栾挑起眉,故意不想讓包炎擔心,他調笑道:“誰跟你說的啊?”這麼沒譜兒。
包炎抱着被子,半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又困了,“達至北啊。”
阮栾被這個人吓到了,怎麼想達至北都不像是和人聊這種東西的人,哦,不,怎麼想達至北都不是和人聊天的人,他驚訝的問:“他還和你說這個?”
“他怎麼不能和我說這個了!”包炎反駁,嘟着臉明顯的反應出他不開心了,“我們倆認識那麼久,肯定比你認識他要久,他怎麼不能和我說這個了!”
“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算了算了。”包炎現在純屬就像是喝了假酒,神志不清,邏輯混亂,阮栾和他掰不清楚,也懶得和他車咕噜下去,阮栾又把話題扯了回來,“你能去嗎?”
包炎一拍被子,“能。”
“那行。”阮栾把他的被子掀開,“起床穿衣出門吧。”
嶽岚良的那個小組在就在了解包炎身體狀況的陳森森和達至北的帶領下早就先走了,他們到了比賽現場,非異能者的比賽比較晚,異能者的比賽要先開始,這裡的比賽制度比較神奇,每場比賽都是比賽開始前才去抽簽,抽簽抽到誰就直接比賽。
嶽岚良帶着嶽之治去抽簽,剩下不參加比賽的人就站在原地等着嶽岚良回來。
遊書皺眉不知道想些什麼,達至北一如既往的望天,遊小小在雨水堆積成的小坑裡面蹦蹦跳跳,污水濺起,卻不碰到她絲毫又原處掉入水坑,小雨依舊在下,大家都沒有帶傘,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着濕痕。
陳森森一直好奇的看着遊小小,哪想到正自己玩的開心的遊小小突然扭頭看向他,“你看我什麼?”
陡然被人揭穿,陳森森吓了一跳,他手足無措的呆望向遊小小,小聲的說:“我就是在想……你,你能不能隔開雨水。”
“當然能!”遊小小不加思索的回複到,她有被小瞧的惱怒,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行?”
陳森森更顯得無所适從了,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我……我就是看你讓水滴在衣服上。”
“那是因為我喜歡水啊!”遊小小理所當然的說,“那個誰不是個火系異能者嗎?難道他不喜歡火。”
一直以來都顯得有些局促的陳森森突然笑了,他點頭,“嗯,不怎麼喜歡。”
包炎不喜歡火,準确來說他不喜歡他控制不了的火和外來火,前者他控制不住的火會灼燒到他,後者外來火會讓他有一種被人侵犯了領地的感覺,他也不喜歡熱,當然這些比起水或者冷來說,都是小問題。
“他可真是矯情。”遊小小邊說邊點頭,狡黠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
“這可不說矯情吧。”陳森森被遊小小的話給逗笑了,他剛想繼續說些什麼,然後就看見了遊小小的手指一動。
一個巨大的水球覆蓋住了陳森森的全身,剛剛好完全把陳森森蓋住,一直在發呆的達至北突然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拉陳森森,遊書也從思考中清醒過來了,皺眉喊到,“遊小小,你……”
“你幹什麼!”遠方傳來了一聲怒吼。
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比遊小小大一點的火球,突然出現在了遊小小身邊,遊書被吓的一愣,低聲罵了一句,反應超快的跑去包走了抱走了遊小小,年紀不大而且一直跟着長輩的遊小小幾乎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死亡就在身邊的情況,她被吓的窩在遊書懷裡大哭。
包圍着陳森森的水球“砰”的一下碎了,落了滿地,水珠彈彈跳跳的把陳森森的褲腳都濺濕了,但是像有什麼力量阻隔一樣,水珠沒有碰着陳森森,達至北不動聲色的朝旁邊躲了一下,這場無妄之災沒有殃及到達至北。
随之火球也消失在大衆的眼裡,除了那一塊還殘留的溫度和遊小小的哭泣之外,沒有任何事物能證明它出現過。
“卧槽,包炎你悠着點兒!”伴着阮栾這聲大喊,包炎小跑到陳森森面前,他一把抓住陳森森的肩膀,“你有哪裡不舒服嗎?覺得難受嗎?窒息嗎?要去休息一下嗎?卧槽,要給你找醫生嗎?”
“我沒事,小炎我……”陳森森好不容易擠在包炎停頓的間隙,插.了一句話。
包炎完全不理會他,“怎麼可能沒事?!你個傻子吧!人家給你丢水球,你不跑你還站在原地等她打你嗎?你近戰差,差到這種程度了?咳咳咳,要不你給我弄死得了,免得便宜其他人!咳,達至北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欺負嗎?你也不管管!我……”
包炎罵着罵着還敢罵到達至北頭上去了,陳森森無奈的看着達至北,希望達至北不要和包炎計較,達至北當然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隻是扯着陳森森的衣服,示意包炎去看。
“看什麼看?有……”包炎又罵了兩句,然後發現了一個尴尬的事情,陳森森的衣服是幹的,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泡在水裡。
遊小小還在哭,不過已經變成了小聲的抽泣,阮栾過去看了一下情況,幸好這小丫頭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燒着,也幸好包炎腦子裡面還記着一點分寸,不然小丫頭被燒着了那麼估計這個團隊能當場内讧不死不罷休。
“小小沒事。”遊書把遊小小護在懷裡,“她說,她隻是想向陳森森證明一下她能夠把水隔開,那水隻不過是在陳森森周圍覆蓋了一圈,實際離他身體還有兩三厘米。”
“不過就算下雨天,你能力強能操控水,但也不會能這麼玩,要是操控不住了呢?還有……”遊書低低的和遊小小講道理,遊小小抽抽涕涕的抹眼淚點頭。
那邊父女情深,這邊冷漠凄清。
達至北不知道想些什麼依舊在發着呆,阮栾撇了他一眼,皺了一下鼻子,低聲說了幾句,也低頭發起了呆,達至北斜眼看了一眼阮栾,然後又看向了遠方。
包炎覺得自己沒錯,遊小小那一句确實吓到他了,他才不想去道歉呢,陳森森知道包炎是為他好,他也不想繼續給包炎添堵,他扯了包炎一下,“我沒事,你沒事吧?”
下雨天的影響應該還在吧。
包炎皺眉凝視着淅淅瀝瀝下雨的天空,搖頭,“沒事。”
“幹嘛呢你們這麼嚴肅。”領着嶽之治抽簽的嶽岚良回來了,現場的氣氛讓他有些驚奇,遊小小的哭泣聲還沒有落下去,嶽之治揮掉嶽岚良的手,跑到遊小小的身邊,“小小你咋啦?”
遊書把遊小小放下,讓嶽之治去安慰她,遊書走到嶽岚良身邊,“幾号?”
嶽岚良揮了揮手中的紙條,“四号。對了,包炎你們來了就去抽簽呗,希望不要也抽到四号哈哈哈哈哈。”
阮栾也跟着笑了兩下。
信了你他媽的烏鴉嘴了。
阮栾看着包炎手中的四号漠然不語,“……”
“算了。”阮栾想到了一個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不過這下也可以确定我們能有一個人進四強了。”
“本來就有一個人能穩進。”包炎頂着一張比之前還要蒼白的臉,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出這句代表了他“不要臉”的自信的話。
“那我看你的了。”阮栾笑着拍了拍包炎的肩,包炎被他拍的身形一歪,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阮栾更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