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媽咪、不、母親大人要和妳說話,準備好啰。”
在蕾蘋絲還呆呆瞪着自己時,小蜂藤就抖了抖藤蔓,紅色小花轉了轉,再出來的聲音就變得不一樣了
“咳咳!”彷佛女孩的聲音嬌氣地清了清喉嚨
蕾蘋絲眨眨眼,腦中一片混亂。
母親大人?難不成是母蜂藤?嘤,怎麼辦阿?好緊張阿!!好歹給她一些時間緩緩,醞釀一下身為飼養者的威嚴阿!
在蕾蘋絲像家長帶小孩時的手足無措之際,就聽女孩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
“那個!那個照料我的角獸族!妳聽得到我說話嗎?”她聲音朝氣蓬勃,隐約可以想象到一個有着蘋果臉的自信笑臉。
“角獸……?”蕾蘋絲嘴角一抽。
對面的聲音依然氣勢滔滔道:“不然呢?還是妳比較喜歡我叫妳羊女?”
羊女?蕾蘋絲沉痛地閉上眼睛。如果這是夢,她希望自己能快點醒來,說好美麗霸氣的母蜂藤怎麼變成一個沒禮貌的死小孩。
“妳有沒有聽我說話阿!妳老是這樣,我每天都那麼努力揮舞手、打飛人……”說着說着,她竟然開始啜泣。
像是存積了好久的不滿,如今終于有了聽衆,所以要一次宣洩出來,母蜂藤一邊哽咽,一邊碎碎念道:
“好久都沒人聽我說話……妳是第一個願意照顧我的人,但妳老是聽不懂我的意思、聽不到我跟妳道謝、聽不到我晚上睡不着………聽不到下雨天打雷的時候我希望妳到花園來陪我。妳什麼都聽不到!現在聽到了又不回話算什麼阿……..哼哼….嗚嗚…..嗚…..”
唉?怎麼說哭就哭阿!原來母蜂藤是個心靈脆弱的小孩紙嗎!
蕾蘋絲安慰了半天,對方隻是一個勁地哭泣,聽了聽也沒辦法怪她,對方失聲了好幾年,自己做為飼養者都沒有發現不對,的确太不盡責了。
蕾蘋絲也顧不得糾結自己的盆栽畫風不對的問題,趕忙安撫道:“不是的,我不知道妳失聲的毛病,今天是湊巧,我在課堂上拿到球鼠的花朵才誤打誤撞…..”
想象着對面那隻曾經朝夕相處的蜂藤一定正在暴走亂甩藤蔓,蕾蘋絲不禁柔下目光,有些懷念道:“而且雖然一直聽不到妳的聲音,但我每天淩晨澆水,都有和妳說我愛妳阿,不是嗎?我還可以再說一次:我愛妳,蜂藤。”
女孩瞬間止住哽咽,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勉為其難,卻還是不禁上揚語氣道:“是有拉……其實我也有回我愛妳,但妳就沒聽到……算了,諒我那時候還是失聲狀态,勉強原諒妳吧。”
她轉移話題道:“對了,那朵花,味道很熟悉……是它們吧?應該是聞到妳身上有我孩子們的味道,才給妳那朵藍色的花,明明開黃色的花對它們比較好……”
蕾蘋絲驚訝:“它?是指刺花球鼠嗎?”
“你們現在叫它們這個名字嗎?大概吧,我好久沒見到它們的族類,想當年我們可是住在一起、大家分工合作呢!”
蕾蘋絲腦海中浮出好幾隻揮舞着藤蔓的小蜂藤,四周有白色的刺鼠圍着它們跳舞。
好可愛呀!!!
她亮着眼睛:“真的嗎?你們都認識?是在學校嗎?”
聽出蕾蘋絲的激動,母蜂藤不禁得意洋洋道:“學校是什麼?其實我們也沒真正見過面拉。”
“阿?”
她不以為然道:“那是根植在我們血脈裡的記憶阿!曾經我們用毒針保護它們,它們會帶好吃好甜的花蜜給我們,治療我們因為毒針使用而沙啞的喉嚨,雖然我們也可以自己去找阿,不過還是它們的鼻子比較靈!”
蕾蘋絲盯着它根植于土地的身體,不禁喃喃:“妳們也很難去找東西吃呢……”
“什麼?!”母蜂藤不服:“妳以為我們生來就長在土裡嗎?想當初我們還有四肢和尾巴可以爬呢!”
“唉?!”蕾蘋絲睜大眼。
母蜂藤聽起來心滿意足道:“知道利害了吧!放心,我不會要求妳像它們一樣優秀,隻要你照三餐喂我的小孩吃雞蛋,定時和我說話,我會好好保護妳的花園。最近有很多可疑的角獸族在觊觎我美麗的身體,不過都被我一鞭揮出去了…….”
那、那應該是代替我來幫妳澆水的魔仆們……
蕾蘋絲内心不忘吐槽,但面上還是急切詢問:“妳以前不是長這樣嗎?”
“我……”
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小蜂藤稚嫩的聲音再度響起道:“養分不夠了,媽咪斷線拉,再給我雞蛋吃吧!”
蕾蘋絲乖乖照做,雞蛋混着水,小心倒進盆栽,隻是小蜂藤需要幾個小時消化雞蛋,她依然不能馬上和母蜂藤取得聯絡。
所以,母蜂藤以前是可以爬行和說話的?
蕾蘋絲百思不解,她坐在床鋪上想了半天,依然摸不着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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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困惑到了晚餐時間,蕾蘋絲去了大廳,大家都在那裡。
“蕾蘋絲,妳的徽章。”安格妮絲将徽章還給她,蕾蘋絲立刻将徽章别上自己的兇口。
“所以呢?”瑟拉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紅玫瑰徽章。
“恩……你們誰要先聽?”安格妮絲故弄玄虛。
瑟拉急切地看着她,莫妮卡表面不在意,卻一直反複摩擦着自己的紫玫瑰徽章,隻有蕾蘋絲因為忙了一個下午,餓得不行,正忙着喝奶油蘑菇湯暖胃。
安格妮絲眨眨眼:“瑟拉的是紅瑪瑙,象征勇氣果決,對格鬥士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特質。”
瑟拉一聽更寶貝得不行,她用手指輕輕給自己的徽章擦拭,眼睛發光。
“至于莫妮卡的…….阿,我好像忘了!”
見那故作冷淡的吸血鬼有些憋不住,鼻子都稍稍皺起,但嘴巴還是閉得死緊,安格妮絲哼哼道:“是紫碧玺。”
“阿,然後呢?”莫妮卡終于忍不住,略帶懇求地看着安格妮絲。
安格妮絲這才滿意道:“紫碧玺是靈感和冷靜的能量,魔法師的天賦也因此能得以發揮。”
莫妮卡不禁抿笑,她給安格妮絲和自己都倒了滿滿一杯咖啡。
安格妮絲叫了一聲“蕾蘋絲?妳不想知道妳的嗎?”
“恩?”蕾蘋絲趕忙吞下卡在喉嚨的香腸卷,側耳聽過來。
“其實我還是不太敢相信!我還給我礦物學的教授看了!他也确定了!”安格妮絲露出興奮的表情,這可和方才跟莫妮卡賣關子時截然不同。
她眼睛放光:“妳的徽章是輝玉!”
“阿?”蕾蘋絲突然靈光一閃,對了,就是這個,帕洛奇教授說過!同時,瑟拉和莫妮卡也好奇地湊過來。
安格妮絲興奮地咧嘴笑道“輝玉,翡翠的别稱!蕾蘋絲,妳的徽章雖然不是金色輝章,但我教授說珍貴程度不下金色天才,他從來沒見過徽章變成這種恰到好處的綠翡翠。”
瑟拉搶先替蕾蘋絲詢問:“所以那是什麼意思阿?”
倒是莫妮卡轉頭對蕾蘋絲驚訝道:“天哪,蕾蘋絲,妳的徽章和學校的名字一樣。”
“沒關系吧?學校的名字是取自翡翠湖,應該沒什麼差别吧?”
蕾蘋絲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徽章,上頭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甚至每一次被少女纖白的手指拂過都變得更加嬌翠欲滴
安格妮絲用力點點頭。“莫妮卡說得不錯,翡翠、翡翠湖、翡翠術士,其實都是有關聯的。翡翠湖是妖精取的名字,意謂着湖水濃綠不見底,隻有道德高尚的鍛造士才能穿透湖水的表面,得到湖水之中蘊含的魔力;而這個名字後來被龍族的萊忒女王拿去當學校的名字。直到今天,翡翠術士學院這個名字,其實就是希望學校能培養出如綠翡翠般品德高尚、天賦純然的優秀術士們。”
“所以這代表什麼?難道蕾蘋絲以後會變成校長?”瑟拉又不經思考說話,蕾蘋絲臉一紅,趕忙打住她。
安格妮絲聳聳肩:“差不多吧,我教授說擁有翡翠徽章的學生是深受這所學校認可的,她還鼓勵蕾蘋絲,要她想做什麼就放膽去做,學校永遠都會是她的後盾,她一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術士。”
蕾蘋絲這下臉紅得像西紅柿了。她頭垂地低低的,完全不敢擡頭,旁邊莫妮卡見了忍不住偷笑。
蕾蘋絲被三人看得坐立難安,擡頭恰好看到對面的塞隆,他似乎很欣羨地盯着自己的徽章。
“我也相信蕾蘋絲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藥草術士。”和少女的眼神對上,少年臉一紅,眼眸翠亮,也一同附和。
“我都還沒畢業呢……”蕾蘋絲不斷順着自己的浏海,以掩飾自己已經羞到擡不起脖子的事實,瑟拉立刻示意莫妮卡和安格妮絲給兩人空間,自己看好戲地偷偷竊笑。
“藥草師哪裡好了!遜到爆!不能打架不能下咒,隻能做後勤,無聊……”
辛德總是看不斷瑟拉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出言諷刺,結果一個擡眼,就對上隔壁黑發少年殺人般的目光。
想到同族的學長告訴他對方在格鬥課上的瘋子表現,他忍着後頸的冷汗,改口道:“其實……恩,我想說的是……每個術院的都有自己的專長拉!醫者也是很重要的!要忍受長時間的閱讀和苦悶。”
“神經病!”瑟拉翻白眼。
趁兩人吵架,蕾蘋絲拿下自己的徽章,欣賞着透綠光澤,還是有些懷疑和不确定。
也許,有一天,她可以控制好歐珀的魔力,在加上她可以和拟化種對話的古精靈語,那她就真的可以是一個很棒的藥草師了。
在這之前,她還是要加倍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