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坐針氈的大魔王
“西奧多,你不能這樣袖手旁觀,我們的母親或許就在煉獄裡。”艾伯納急急地站起身,他想抓住西奧多的手臂,卻被西奧多輕巧地躲開。
“好好用你的腦子想想,艾伯納。這很明顯是埃文的計策,他不過是希望用你的手來打開煉獄大門。”西奧多冷冷地打量他,目光裡帶着一絲不耐,“如果父王真将母親投放入煉獄,按照母親的魔法修為和體質,根本不可能在那裡存活到現在,埃文也不會等這麼多年才去救她。更何況當初,母親過世時,你是守在她床邊的。”
艾伯納覺得他說得沒錯,但是,“埃文說,愛德華公爵也被關在那裡,如果是他護着母親的話……興許還有生還的可能。至于過世時……興許有障眼法,或是僞裝成假死的魔藥,這也未可知啊。”
西奧多已經不想再和他多做糾纏,“你覺得,父王是傻子嗎?”
“并不,我……”
西奧多打斷他,“你既然這麼相信埃文,那他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要将圖卡特放出來?”
艾伯納弱弱道,“他來的時候,圖卡特還沒被放出來……”
西奧多冷笑一聲,轉身往外走,皮靴踩在地上,發出“哒哒”的清脆聲響,“你如果閑着沒事,就好好找一找魔獄的備用鑰匙,順便清理一下埃文留下的黨|羽,不要聽風便是雨,我不會把煉獄的鑰匙交給你。”
艾伯納愣愣地站再原地,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西奧多就消失在地毯的盡頭,他的侍官低着頭走上前,看看敞開的厚重石門,又看看他的王,低聲道,“王,您是不是……過于縱容他了?他不過是個私生子,于情于理都沒有資格繼承王位,您難道不考慮,收回之前的命令嗎?”
“讓我再想想。”艾伯納重新坐下,他撫摸着自己手裡的鑰匙,喃喃道,“西奧多說得對,埃文的話不能全信,很多細節,都還得查查,包括他的身世。”
……
“王,自從艾伯納殿下繼位後,埃文就積極培養自己的的勢|力,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他的勢力幾乎浸潤在魔族的每一個角落。”索倫是他過去的屬下,西奧多坐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手裡拿着一支高腳杯,裡面晃動着深紅色的酒,他喝了一口後,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徹底清除埃文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若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沒顧好,很可能會引發騷|亂,還望您考慮清楚。”
西奧多單手撐在石頭上,若有所思道,“依你看,埃文為什麼要打開煉獄?”
索倫搖搖頭。
對于魔族而言,魔獄中的圖卡特和以恐怖著稱的煉獄,都是緻命的危險,隻有遭受處罰的囚犯才會被投入其中,尋常的魔族,根本不會想進去探一探究竟。
如果說,進了魔獄的魔族還有從圖卡特爪子牙齒下生存下來的希望,那麼,被投放進入煉獄的人,幾乎都是有去無回。正因為此,鮮少有魔族知道,煉獄裡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天地。
“那艾伯納,你怎麼看?”
“艾伯納……”索倫頓了一下,迎上西奧多探尋的目光,“我起初以為,您當時的意外是艾伯納和埃文聯手謀劃的……但這十幾年裡接觸下來,我覺得,艾伯納殿下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
西奧多淡淡地看着他,搖着高腳杯點點頭,“說下去。”
“艾伯納處事優柔寡斷,又缺乏殺伐決斷的狠心,從某種程度上看,他并不适合做魔族的王。”索倫道,“您過去,或許誤解了他不少,他并沒有您眼中的那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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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奧多“死而複生”後,他的臣下紛紛回到他的麾下。不出一日,魔獄的入口就已經被西奧多的勢|力控制。
艾伯納也在幾日後完全處于“退位”的狀态。
西奧多雖然還沒正式繼位,卻在架空了艾伯納的權力之後,着手剔除這十幾年來,埃文根植在王都的勢力。
埃文留在王都的執行者像是有所感應,宛如那些躲藏在陰溝裡的老鼠,安安靜靜地呆在深不見底的溝壑裡,不出聲音,不露蹤迹,就像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隻看誰先耐不住時間的推移,露出破綻。
很快,王都裡幾大和埃文有所牽連的家族依次被肅清整頓,西奧多翻看着索倫等屬下呈上來的羊皮紙,忽然覺得有些乏味,他将羊皮紙收起來,默默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他和凱特已經有一個月零二十三天沒見面了。
估算一下時間,泰德應該從吉爾雪山回來了。
西奧多心不在焉地将羊皮紙上的内容看完,又琢磨了一會兒魔族世代傳下來的典籍,試圖找一些和煉獄有關的資料。直到深夜時分,泰德才從玻璃窗外飛進來,姗姗來遲地落在他的書桌上。
“主人,我回來了~”吉爾雪山離這兒不近,泰德來回飛一次,至少要十天,何況中間,它還在雪山上逗留了幾天,時間就更長了。
西奧多頭也沒擡,像是很不走心地問道,“凱特……最近還好嗎?”
“凱特小姐挺好的。”泰德說,“一日三餐都有雪山精靈照顧,那裡很安全,沒有任何危險。因為擔心小姐覺得無聊,安格斯還把雪山精靈的魔藥書借給她。除此之外,每天或是中午,或是傍晚,安格斯都會抽一些時間跟小姐聊天。”
西奧多沉默了五分鐘,問道,“安格斯每天都會去?”
“是的,主人。”
西奧多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試探着問道,“他們單獨在房間裡聊天,是每一天?”
“那倒不是。”泰德連忙搖頭,西奧多剛松一口氣,就聽它繼續說,“有時候也會出去,看雪,看月亮,再聊上大半夜,從魔藥百科到精靈族的傳說,我以前都不知道,安格斯的學識竟然如此淵博。”
“大半夜。”西奧多反複琢磨着這三個字,握着鵝毛筆的手暗暗使勁,整個人如坐針氈。他當初隻想盡快給凱特找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以避免埃文用凱特來威脅自己,沒想到一時疏忽竟忽視了這點。
安格斯是一隻貌美的雄性精靈,當初在吉爾雪山的時候,凱特就經常會偷偷看他,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發生點什麼……
西奧多背後也開始冒冷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要怎麼辦?
那種感覺,就像剛叼走的小羊羔被人半途搶走。
“他們兩個沒有發生什麼吧?”西奧多努力讓自己面不改色,“沒有xx吧。”
“您說交|配嗎?”因為西奧多後一句話的音量有些小,泰德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沒有啊,主人。”
說完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兩隻紅色的眼睛滴溜溜地大量西奧多,“主人,您該不會是懷疑……懷疑凱特小姐和安格斯有什麼吧?”
“胡說八道。”西奧多惱羞成怒地從牙縫間逼出了幾個字,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凱特怎麼會移情别戀?
但泰德好奇心的盒子已經被打開了,它賊兮兮地看着西奧多,仿佛看破了他的秘密,“主人,您要是想凱特小姐了,不如把她接回來。反正現在魔族内部已經漸漸穩定,您又掌控了所有的軍|隊,保障凱特小姐的安全肯定沒有問題。”
“不行。”西奧多否決了這個想法,“這件事還沒有結束。”他不能冒這麼大的危險。
“埃文的幾個屬下雖然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但如果他們一直藏着,您幾年内都找不到他們,難道要讓凱特小姐在安格斯那兒呆上幾年。”泰德捋了捋自己的羽毛,毫不在乎這話有沒有刺激到自己的主人,“沒準到時候您再去,他們連孩子都生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