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他跟朱雀關系暧昧。就那個女人,表面雖端莊雍容,手段卻毒辣的很。她整日浸淫在毒術中,你萬一不小心觸了她的眉頭,說不定哪日,被子裡就能鑽進幾條毒蛇蜈蚣來。”
“雖說教中皆知你我受玄武庇護,可是,要是真的惹到朱雀,到了那撕破臉時,玄武絕對不會顧及你,他會把你當成棄子!說扔就扔!你懂不懂?!”一提到秦雁,花飛語就不自控激動起來。
“我明白。”米蘇警覺,瞥眸四望。
“你不明白!”花飛語用力捏緊她的手腕,目光咄咄,“青龍嗜酒嗜色,雖然不比白虎那樣陰狠淫邪,但畢竟花心成性。你有潔癖,一旦跟他糾纏上,受傷的必定會是你,而非他!”
米蘇眼中閃過感激之色,“你的話我都聽懂了,你放心,日後我會躲着他。”
花飛語長歎一口氣,松開她的手腕,擡手拍打自己額頭,“希望是我想的太多了。其實,青龍在教中除了跟岚姬有暧昧,還沒聽說過他跟其他女子有糾纏。大概,他真的隻是偏愛青樓女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米蘇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無言垂眸。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蓦地,兩人眸光同時一閃,視線一接,立即默契的結伴向前方走去。
身後腳步匆匆,白色錦衣一閃,雪落痕輕喚,“無微。”
二人止步回身的工夫,人已到了她們面前。
花飛語是個中老手,一看到那雙炙熱目光死死盯在米蘇臉上,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她暗暗捏一下米蘇胳膊,懶懶笑語,“你們聊,我實在是困乏的很,先回千幻亭了。”
米蘇瞬間就在心裡罵了她千百遍,實在是太不夠意氣了,不說替自己解個圍吧,也最起碼要同進同退才是。
雪落痕見花飛語如此知趣,頓時喜上眉梢,目送那抹梅紅衣衫消失在樹影中後,盯着米蘇柔聲笑語,“恭喜你受到教主褒獎。”
米蘇客氣疏離的淡淡點頭,“謝謝。”
“無微,前兩天我得了根青玉簪,玉質潤澤通透,正配你的膚色。”雪落痕說着,就從衣袖裡拿出一根青玉簪,毫不客氣的往米蘇頭發上插去,“來,我幫你插上看看。”
米蘇敏捷側身,擡手去阻,“多謝你好意,無功不受祿,萬不能收。”
“什麼有功無功的,就是一個小物件。你先拿上這個,我那裡還有副瑪瑙耳墜,等明日就給你送過去。”
米蘇蹙眉後退,“我并不喜歡這些飾物,雪使還是另送他人吧。”
雪落痕的手僵在半空中,滿面尴尬。
“天色已晚,我先告辭了。”米蘇毫不磨叽,轉身就匆匆離去。
雪落痕緩緩攥緊那根玉簪,陰影下,他臉上挂起一絲邪毒的笑……
※※※
出了小徑,米蘇腳下踟蹰,猶豫着要不要去千幻亭走一趟。
一股勁風淩厲而來,她眸光驟然一寒,閃身間,手指間已是銀光閃閃!
人雖沒看清,但卻聞到一股酒氣,她放棄反抗,任由那隻溫熱大手抓上了她的手腕。
一青一藍兩道身影在月色下如鬼魅般穿入林中,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一直到幽篁館後面,夜驚瀾才停下,他手上用力一甩,米蘇的後背已靠在牆壁上。
盯着那雙寒沉的眸子,他緊緊抓着那根細弱手腕,勾唇冷笑,“輕功不錯啊,短短四年時間,内功就能深厚到這個程度,可見司務那老頭兒在你身上耗費了不少心血。”
米蘇不語,抿緊雙唇,死死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龐。
“方才,為什麼不把手裡的銀針甩出來?聽聞,笑羅刹最擅長的兩門功夫就是輕功與暗器。為什麼不甩出來?你入天魔教上的第一課,不就是對任何人都不能心慈手軟嗎?”夜驚瀾的眸光越發寒銳,手上也越發用力。
米蘇手腕上吃痛,卻一動不動,暗暗咬緊下唇隐忍着,似要把那張臉刻入腦海中。
“我該怎麼稱呼你才是呢?蘇蘇?風無微?還是……風使?”夜驚瀾把臉湊近,語氣陰柔低緩,鳳眸緊眯。
“你……”米蘇迎視着那雙深邃眼眸,一時欲言又止。
“把我問的這些問題,一一解釋給我聽。我查過你的檔案,當年,是司務帶你入的天魔教。”夜驚瀾逼視着她,一字一句說道。
熱熱喘息裡夾雜着濃濃酒氣,一如當年在桃花苑時……
米蘇語氣平淡,如實回道:“當年離開青衣鎮,途中遇到山賊,我和林生身上并沒有多少銀兩,那群山賊就要對我用強。就在絕望之際,恰巧司務路過,便把我帶回了天魔教,讓我入了新手營。”
夜驚瀾手上微松,眼中閃過憤怒與疼惜,“你那個青梅竹馬呢?當年的記錄中,司務就隻帶回了你一個,并沒有他。”
米蘇睫毛微顫,掩去那片黯然,“死了。他為護我,被山賊砍了一刀,然後摔落下了懸崖。”
夜驚瀾眼中怒氣稍平,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三年多時間,就能爬上風使一位,是誰在照拂着你?除了秦雁,是司務?還是……尤子濯?”
“你究竟想問什麼?”米蘇的眸光驟然一沉,屈辱的雙唇有些發顫。
夜驚瀾勾唇冷笑,手上一用力,把她的胳膊按壓在牆壁上,眸中飽含譏刺的利劍,“當年,誓死都不願入桃花苑,可這個地方,能有桃花苑幹淨嗎?”
盯着面前那張冷俊面龐,蓦地,米蘇低低笑了起來。
雖知道那是譏笑嘲笑,夜驚瀾還是不由得心神一恍,手上一松。
一笑傾人城,一笑傾人國,正當如是……
“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髒,所以,尊者才不願待在這裡,甯願常年待在比這裡幹淨些的青樓?”米蘇面容越發冷豔,在淡淡月光下,折射出勾魂攝魄的美,“是不是在尊者眼裡,天魔教的女子,也就是我,還比不上那青樓女子幹淨?”
夜驚瀾喘息漸重,強壓心頭怒火,再度抓緊她的手腕,挑眉笑語,“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