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擂台切磋因為司徒大老爺的負傷而匆匆結尾,在下人的摻扶下司徒大老爺回主卧歇息,而剩下的時間則由各家丁丫鬟們帶領賓客遊都城,費用司徒家全包。這可樂壞了遠道而來的各個武林人士,聽聞都城鬧市正中心的醉春閣姑娘溫柔可人,這下男人們按捺不住了,紛紛組團前往。
身為都城本地人的我自是不需要家丁們帶領,稍作歇息後扯着江羽就往鬧市去走。
司徒府大門前,一漆黑身影依靠在門邊,雙手環兇,頭發遮住半邊臉龐。
不用說都知道是沈莫沉,他在……等誰?
江羽見到沈莫沉先是一怔,随後他選擇無視,反拽起我的手以極快的速度與沈莫沉擦肩而過。
“師兄這是去哪啊?”沈莫沉開口。
“啧,别說我是你師兄。”江羽停了下來,沒有回頭,背對着沈莫沉說。
“哦?”沈莫沉饒有興緻的捋了捋發絲,邁到我們跟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帶上我,我就不說你是我師兄。”
“……”江羽雲淡風輕的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扯着我繼續前進。
我回頭,發現沈莫沉一邊笑着,一邊大步跟了上來。
就這樣,本是我與江羽的二人遊變成了三人遊。在江羽的沈莫沉對話的氣氛中,我是一句話也插不上,他們的對話語言很少卻内容豐富,光是猜出語言所表達的意思都需要很長時間,自然是無法立馬在對話中作出回應,唯有老老實實觀望。
我們找了一家不錯的家常館吃午飯。餐桌上三人面面相觑,相視無言,我想和江羽打趣幾句卻礙于沈莫沉在身邊而不敢多言。
這樣的氣氛直到飯菜上桌才緩和些。
“多吃點。”江羽低着頭,輕聲對我說。
我心頭一暖,夾起一大塊肉就往嘴裡塞,一邊還嗚嗚咽咽的“嗯嗯嗯”回答着,
“還好沒殺掉她,你這不是喜歡着呢麼?”沈莫沉邊喝着小酒邊調侃,眼神全然不在我們身上。
“别再亂殺人了。”江羽安靜吃着,“夢梵從觀裡逃走了,還把書閣弄得一團糟。”
江羽主動提起。大概是聽到夢梵名字的原因,沈莫沉原本自然的動作忽的僵硬起來,十分不自然的悶了一小杯米酒。
“我知道。”沈莫沉說。
“那你可知道這夢梵是什麼來頭?”江羽擡眼,直視沈莫沉。
“大概知道。”
“大概知道?”啪的一聲,江羽放下書中的筷子,“你幹什麼都行!别禍害到生你養你的蜀山!”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吓吓得一個嗚咽,肉卡在喉裡出不來了!
我悶紅着臉死命捶打兇部。
咚咚咚――他倆順着聲音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唔啊啊啊……”
“怎麼了雲蘇兒!”江羽眉頭一緊,束手無策的看着我。
“小事。”沈莫沉不緊不慢的遞給我一杯水。
咕噜咕噜――我大口灌下,火辣辣的感覺從喉部蔓延全身,卡中的喉嚨的通暢了。
沈莫沉遞給我的不是水!是一杯米酒!定過神一看,這酒已被我幹掉半杯!
腦袋突然一陣暈眩,整個五髒六腑都被火辣感包圍着,整個面部十分滾燙。我雲蘇兒從小到大滴酒不沾,這次一喝便是半杯,瞬間天旋地轉,視線模糊。我扶着額頭,一副快不行的樣子。
“哈哈哈哈!”看我這樣,沈莫沉肆無忌憚大笑起來。
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是酒?”還在狀況外的江羽幡然醒悟,聞了聞我喝過的杯子,确認是酒後扶穩并将我攬靠在他的肩。
“阿沉你真是……”江羽咂舌,卻道不出其他責備的話。
……
臉頰傳來一陣灼燒感,原本受傷的地方感覺血脈在不停抖動着。疼、熱、刺痛感交替襲來,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傷口處,發現傷口的地方變得平滑且細膩,好似從未受過傷一樣。
是幻覺麼?我努力睜開眼,直起身子。
“江羽……你看我的臉……好像有點不對勁……”
“啊……這!”江羽驚呼。
“這!”沈莫沉驚呼。
……
“你這臉,該不會是夢梵所傷?”沉默許久後,沈莫沉問道。
“嗯。”我一個勁的點頭。
“你被夢梵下蠱了。”沈莫沉雙目微閉,輕輕抿了口酒,平靜的說道。
“什麼!”
“什麼!”我與江羽異口同聲。
“别激動。”沈莫沉繼續平靜說着,“這蠱毒我見過,按理來說你早該死了。至于現在為何沒死,而且蠱蟲還與你身體結合,我也不知道。”
“現在沒死,大概不會死了。”思索後,他繼續說道。
我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而江羽,因為擔心将我攬得緊緊地,大概是因為些許醉意,我沒有因為這樣親密的身體接觸而感到不适,反而多了幾分安心。
“可這臉,疤痕這麼明顯。”江羽輕輕說道。
沈莫沉放下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們,笑了笑。
“看你是我師兄,我幫你。”
“怎麼幫?”
“我把那下蠱人親自請來。”
下蠱人?下蠱人不就是那蛇蠍女夢梵嗎?蠱是她下的,怎麼有救我的可能,況且上次她那麼強烈的想要殺我,保不準這次借着救我的名義再殺我一次。
想着,我往江羽身上縮了縮。
“放心,我治得住她。”沈莫沉看破了我的恐懼,又拿起酒杯喝了起來,“前提是你得活到那個時候。”
被他這麼一說我就不樂意!誰活不到那個時候!哪個時候啊?我雲蘇兒命硬得很!我憤憤,搖晃着腦袋瞪着他。
“看什麼看,吃!”他低着頭,目光不在我身上卻能捕捉到我的視線。
江羽攬着我的手忽的移動到我的腦袋上,他輕輕柔柔的摸着我的頭發,這種撫摸讓我感覺我像一隻小狗,安靜的享受着這份溫柔。
啊,我雲蘇兒一定是瘋了,居然會默認别人把我當作小狗。
腦袋昏昏沉沉,容不下太多多餘的東西,唯有臉頰上的疼痛感清晰可感。我拿起筷子,剛想夾起一塊肉往嘴裡塞,暈眩感忽然湧了上來,眼前一黑。
誰……誰把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