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他們買完了衣裳和布料,又逛了一下展記鋪子的其他櫃台,又買了十來塊錢的東西,等全都看完了買完了,這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杜芝之前沒在外頭住過,心中惴惴的不敢在鎮上多待,就想着趕緊回去。隻是這想法一說出來,就被杜松給攔住了。
“大妹,好不容易來縣裡頭一趟,回家要花的功夫太多,這時間也不早了,不如等明天逛逛再回去吧。”杜松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又看着杜芝皺着眉頭一臉糾結的小臉兒,如是說道。
“是啊,姐,咱們倆又不怎麼認路,這麼晚了要是讓大哥送咱們回去,他今天就回不來了。而且這時候,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車了呢。”杜芸是極力的想要在縣裡頭住上一晚的,不說這縣裡頭如何繁華如何有趣,單說杜芸想要在其中尋找商機這一項,就足夠讓她想盡辦法留下來的了。
“可是……”杜芝還想再說什麼,被杜芸一把拉住了,“姐,别可是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怎麼來過縣城呢,你就讓我逛逛吧!”
“就是就是,正好鋪子裡頭租了一個大院給我們這些家不在縣裡頭的人住,我和大哥正好一間屋子,今天我跟大哥上别的地方擠一擠,你們住我們的屋就行。”杜楊也如是勸道。
“那……好吧。”杜芝看到大家都想要自己留在縣裡頭,最花錢的住店的事兒也解決了,心裡頭也想看看縣裡頭的繁華的念頭也就占了上風。
正好也到了時間了,杜松和杜楊兩個拎着東西,領着杜芝杜芸姐妹倆就回了他們住的地方。
杜家兩兄弟住的院子,離這展記鋪子也就兩條街的距離,并不遠,院子裡頭有不少房間,看起來能住下十幾二十人的呢。
“這就是我們住的房了。”杜松領着兩人走進大院兒的時候,還意氣風發的,等到了門口的時候,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有點兒亂哈。”
“知道啦!”原本杜芝進了院子以後還有些局促來的,等聽到自家大哥略帶赧然的說出這麼句話來,頓時就知道了咋回事了。
而開門以後看到的景象,也充分證實了杜芝的假設。杜松雖然能說會道的又能幹,不過也脫離不了大部分男人的通病,不會整理家務。
這房間開着窗戶,所以并沒有聞到特别的味道,不過丢在床上沒疊的被子,歡喜下來的衣物、沒洗的碗筷還有随意亂放的雜物,都顯示着這個屋子沒有女人幫忙收拾過。
杜芝進了這屋子以後,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似的,原本的局促和緊張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撸胳膊挽袖子幹勁兒十足的架勢。
“就知道大哥你們男人家不會收拾屋子,還好今天有時間,我和小芸兩個幫你把屋子收拾收拾,晚上也别出去吃了,咱們自己簡單做一口就得。”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定位,杜芝的整個精氣神兒都起來了,也沒有剛才畏畏縮縮的模樣了,仿佛一個當家作主的小媳婦似的,一邊兒手腳利落的收拾起東西來,一邊兒說道。
“好!”杜松是個疼妹妹的,不違背大原則的情況下,自然是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當即應了聲脫了身上上工的外衣,套上件粗布褂子,就拿了盆子去打水去了。
杜芝是幹家務的一把好手,自己一邊幹着活兒,還有閑暇指使杜芸做事兒,這屋子裡頭所過之處,就仿佛是被施了魔法一樣迅速的變幹淨了。等杜松他們買完菜回來的時候,看到煥然一新的屋子,都有種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感覺。
“我的天,這還是我們住的屋子麼,怎麼會這麼幹淨啊!”杜楊把菜放在了門口以後,見到這屋子都有些不忍心走進來了,看着窗明幾淨幾乎換了一個樣子的屋子,驚訝的叫道。
“還能不是你的屋子?”杜芝端着空了的洗衣盆走了進來,臉上帶着勞動後的微紅,對于自己的成果顯然是很高興很滿足的。
“是呀,不過這跟你的屋子還真的就不太一樣,我們從這屋子裡頭,可是搜出了不少的臭襪子髒鞋子的!大姐可是洗了好久呢!”杜芸笑眯眯的跟上,用手扇着自己的鼻子如是說道。
“菜買回來了?我去做飯!”幹完了活兒以後的杜芝,就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了似的,臉上帶着紅暈,拎起了菜籃子就往廚房走。
在這短短的一兩個小時裡頭,杜芝已經跟院子裡頭的大娘大嫂們打成一片了,在水房能洗衣裳晾衣裳,大廚房能做飯做菜,這樣的事兒被杜芝摸的是一清二楚的。
杜芸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這麼一種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子,她們是以家庭為中心,往往能夠迅速的找到自己在家庭裡頭的定位,然後迅速的融合進去,并為之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最重要的是,她們甘之如饴。
杜芸知道,杜芝就是這樣的女子,自己想要讓她擁有自我也好,獨立自主也好,都不是她要的幸福。就比方說,中午的時候,在展記鋪子裡頭,杜芸想要給她買的漂亮衣裳,想要給她作為陪嫁的精緻布匹,對于杜芝來說,喜歡是極喜歡的,但同時也有不小的負擔,甚至到後來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杜芸當時隻覺得憋悶,隻覺得杜芝軟弱可欺心中氣憤,卻沒有轉過彎兒來想一想,自己全然的好意對于杜芝來說是不是最好的。等冷靜下來之後,杜芸才發現這一點,忍不住為了自己的作為有些後悔了。
杜芝不是索取型的女人,反而是讓她在家庭裡頭找到自己的定位,能夠迅速的做出自己的貢獻,這樣的感覺,讓杜芝能夠很快的安定并适應下來了,然後可以說是興高采烈的,融入到了這樣的生活當中。
手中整治着晚上要吃的飯菜,杜芸的腦子裡頭不住的回憶着今天的情況,有了這樣的認知以後,杜芸覺得自己的眼前仿佛忽然被撩開了一層紗一樣,原來對于有的人來說,自己以為的對她們好,根本是自己以為的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