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這時候也是有些困了,像平時一樣在床邊點了一盤安神香。這香是以前我失眠頭疼,王玲從庵子裡給我求來的。
香味在卧室裡彌漫,我頓時隻覺腦子中一陣天旋地轉,眼皮如泰山一般沉的厲害,睡意大作,不自覺的閉上了眼,暈乎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喉嚨裡的苦味給反醒了,睜開眼一看,錯過了時間,半夜三點多鐘了。
王玲已經不在床上了,這娘們大半夜的去哪了?
我在屋子裡找了個遍,沒有王玲的蹤影,再一看,門口的高跟鞋不見了,顯然王玲趁着我睡覺,偷偷出門了。
我頓時一陣心寒,王玲不會真因為吃不飽,跑出去偷了吧?
這是很有可能的,這兩天我不怎麼搭理她,從王玲在那方面的表現來看,她絕對是難忍寂寞,跟人出去約了。
我就納悶了,這女人在結婚前,裝的那麼賢惠、潔身自好,這會兒瘾咋這麼大呢,照這麼下去,遲早這家得散,我還是早點跟她斷了好。
我不想死在她石榴裙下,更不想娶個潘金蓮進家門,天知道她哪天瘋勁發作了,會不會把敵敵畏倒在飯菜裡,讓老子成了冤死的武大郎。
我也沒心情睡覺了,點了根煙,細細的回想着我與王玲相識的點點滴滴,不想還好,一想還真有些不太對勁。
我和王玲是半年前認識的,她是一家旅行社的導遊,我們單位黃金周的時候,報過一次團,正好是王玲帶隊,我們也就認識了。
王玲很漂亮,身材也好,除了一手好廚藝外,說話也是極為得體,屬于那種帶的出去,也領的回來的賢惠、美貌女人。
而且每次去我父母家,她對二老極為殷勤,把他們哄的開開心心。
一來二去,同事、朋友們,我的父母都說王玲這女人不錯,天生就是個旺夫命。
談了不到半年,我也覺的王玲實在太适合做老婆了,再加上爸媽想抱孫子催着我結婚,我當時也是有些腦熱,連她的底子都沒摸清楚,就匆匆忙忙結婚了。
現在一想,她那半年肯定是僞裝的,這個女人太可怕。
她的父母、家庭,我一概不知,結婚的時候,她的親屬隻來了一個獨眼老頭,說是她的舅舅參加了我們的婚禮。
她舅說王玲是個孤兒,父母早亡了,是他一手帶大的,還說王玲能嫁給我是她的福氣。
媽的,現在仔細一想,這很可能就是一個坑。
現在社會上很多騙婚的,各種手段騙婚了,然後再離婚分得家産。但問題是,我隻是車管所一個普通員工,爸媽也不過是普通退休工人,用王玲的話說,我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住的還是單位分的小産權房,她圖我啥呢?
我一想頭都大了,愈發覺得王玲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為什麼要僞裝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我一定要查清楚這娘們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
我拿出手機給柳絮發了條短信,“告訴我,王玲的秘密。”
短信很快回了過來,你會知道的。
我最煩這種猜謎的答案了,便回撥了過去,想問個楚究竟,那邊依然是無法接通。
我發短信給她,說想電話聊聊。
過了很久,她才回短信,“你明天去找一個老魚鈎,用桃木枝泡水曬上一天,晚上睡覺前,紮破中指,每隔半小時一次。”
我問她,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别玩我了。
柳絮簡單的回了一句:呆子,信我。
這兩個女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但比起瘋狂的王玲,我更願意相信柳絮。
正聊着,我隐約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味,緊接着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聽到王玲輕輕的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頓時跟着了魔似的,人變的渾渾噩噩,暈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早,王玲把我喊醒。
我到了衛生間,牙膏已經擠好了,回到大廳,王玲準備好了早餐。
時間還早,吃了早餐再去上班,王玲幹練的攏了攏耳後的發絲,拉開了凳子,催促我。
她今天一改前些天那風浪的風格,穿的是修身的緊身褲,白色女士襯衣,筆直的頭發用發鏟攏的整整齊齊,很有知性美。
對于她突然從風浪切換到了賢惠模式,這種久違的感覺,反而讓我腦子有點短路。
見我發愣,王玲輕輕從身後抱住我,溫柔道:“老公,這些天是我不好,我不該傷害你,相信我,從今天起我會做回你最愛的玲子。”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正要問她昨晚去哪了,王玲先開口了,張楓,你昨晚去哪了?
我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肯定是想倒打我一耙,然後讓我無法指責她。
我說,我還能去哪,在家睡覺呗。
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王玲擦了擦手,轉身去卧室拿了手機。
老子堂堂正正,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倒是要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王玲打開手機,遞給了我,打開裡面一段視頻,她有些不悅的白了我一眼:你看看,這是昨晚一點鐘以後,你幹的好事。
鏡頭内,我穿着結婚時的禮服,頭發梳的整整齊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視頻光線很昏暗,顯然王玲是在暗處偷拍的,但拍攝的還算清楚。
我沿着街一直走,步态很僵硬,走的很慢。當我走到在西門街的一個公交站點時,我在長凳上筆挺着坐了下來,像是在等車。
路燈下,我面無表情,臉色煞白如紙,就像是停屍間走出來的死屍,雖然是視頻,但我依然能清晰到感受到那種沉沉的死氣。
我的手裡好像抱着一個什麼東西,因為視頻錄制隔得有些遠,我很難看清那到底是什麼,從形迹來推斷有點像小盒子。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一輛破舊的老公交車停了下來,我起身跳上了公交,然後鏡頭閃了一下,視頻便斷了。
看完視頻,我全身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這,這怎麼可能?因為恐懼,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事也太邪門了,難道我夢遊了,不可能,我清楚的記得我在家裡,半夜爬起來,還和柳絮發過短信。
對,她還告訴過我,用老魚鈎刺手指的法子。
想到這,我對王玲說,肚子有點不舒服,連忙拿着手機沖進了洗手間,打開短信,裡面根本就沒有與柳絮的聊天短信。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王玲故意删掉了我的信息,不可能?因為防着她,我的手機密碼早就改了,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現在腦子快要炸掉,視頻裡的一幕實在太詭異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昨天晚上,王玲出去後,我跟柳絮聊天,都是憑空想象的?但為什麼,我會記得這麼清楚。
不行,我必須得弄清楚,否則我準的瘋掉,我快速的給那個陌生的号碼發了一條短信,柳絮是你嗎?
她沒回,我試着再撥打了過去,電話居然通了,我連忙問,柳絮,是你嗎?
那頭傳來一個男人聲音,找錯人了。
然後啪的一聲,挂了。
這下,我徹底的懵了,短信記錄沒了,電話打過去是個大老爺們,難道我記錯了号碼?不可能,我打開備忘錄,我刻意記下的就是這個号碼。
電話是沒錯的,我腦子裡此刻亂成了一團糟,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柳絮呢?
楓,你在跟誰說話啊?王玲在外面喊了我一聲。
我打開門走了出來,也沒心情吃早餐了,拿起衣服就要出門。
王玲眼眶一紅,問我,張楓,你不解釋一下嗎?昨晚你去哪了?
我怎麼解釋,夢遊了?這借口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