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檀越再次進攻,老疤子已經提刀沖向檀越,與他戰在了一處。
我全神戒備着看向金野:“你找死?”
金野面容扭曲道:“把你的道袍交給我!我上去戰敗鬼神,咱們還有一線生機!”
“你?”我冷笑之間,再次倒退了兩步:“既然你這麼想戰,咱們就一起殺上去……”
“不行!”金野斷然道:“我的功力比你高,我上去更有把握!趕緊把道袍給我交出來!”
“滾你媽的!”要是檀越向我要道袍,我會毫不猶豫地交給他。因為我們之間有義氣,也有信任,就算檀越不敵鬼神,也不會扔下我自己逃走。
金野!洞頂鬼神還沒全力出手,我們就已經被壓制在了下風,誰有道袍護體,誰才有活下去的機會。金野拿到道袍的第一件事兒如果不是破窗逃走,我的李字就倒着寫!
“不交,你就死!”金野尖聲厲叫當中,雙手揮出一朵朵蓮形的光影,光影又随着他快不可言的動作團團飛旋交織,一股腦地朝我頭頂罩合而來。
猝然之間,我雙腿下蹲,猛力轉頭讓開對方劈向我頭頂的殺招,蹲着身子竄到金野身側,右手鷹爪猛地自他肋邊由下往上挑起,在那朵朵蓮芒的空隙中搶進,拼命往對方肋下抓了過去。
金野急于殺我,一招用老,想要收勢換招已經來不及了,當即被我一爪在他肋下破開了半尺多長的血槽。我正想乘勝追擊時,金野卻已經反手往我身上打了過來。
我們兩個近在咫尺之間四掌轟然相接,各自倒飛出去。等我爬起來時,嘴角已經不由自主地滲出了一絲血迹。
短短的一次交鋒,我們誰都沒占到半點兒便宜。對峙之間,無論我或對方,都被汗水、泥污,加上斑斑的血迹染遍了全身,乍看上去就像是兩隻站在風中的厲鬼。
“李孽,跟他硬拼!”檀越厲聲叫道:“他不敢用塑金手,你身上有寶衣護體,他兩掌打不死你,死的就是他!”
金野聲色俱厲地怒喝道:“老疤子,殺了檀越!”
老疤子冷哼一聲,看上去似乎對金野極為不屑,但是出手之間卻更為兇狠了幾分,幾乎完全放棄了防禦,不管不顧地殺向檀越之間招招奪命,漸漸把檀越逼向了遠處。
檀越怒吼道:“老疤子,我一開始還敬重你忠心為主,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是非不分的混賬!”
老疤子歎息道:“我隻聽老爺的命令。”
“混蛋!”檀越暴怒之下幹脆放棄了長鞭,抽出短劍合身沖向了對手。
“當”“當”“當”“當”……
“嗆”“嗆”“嗆”“嗆”……
金鐵交擊的巨響仿佛鳴放的花炮,火花四溢。兩人四周頓時浮起了一片急若狂飚巨浪般的刀光劍影。
檀越已經放手拼命,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既然要賭金野心虛,我就必須拼盡全力。
“狂鷹驚龍――”
我狂怒之下,強行提升體内勁氣,道袍飄拂、怒發飛揚,雙手狂舞之間揮出了一片爪影。雙爪破空而動,氣勢如虹、足吞河嶽。這一爪,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天幕地角,放眼看去,到處都是如同狂鷹振翅般的形影。
“你不是不會内功嗎……”金野駭然中倉促出手,揮掌往我爪影迎來時,已經晚了一步,在一瞬之間被我壓制在了下風。
就像金野說的一樣,我确實不會内功。這不是我修煉不到,而是當初我借來的陽氣太雜,沒法兒融合。老核桃為了這事兒絞盡腦汁,才給我弄出了一個拼命的辦法。
我現在能使出真氣,完全是因為強行壓制了體内的濁氣,隻要我敢張嘴,嘴裡的鮮血保證能噴出一尺。但是,在我内傷沒有發作之前,卻能狀如瘋魔,重擊對手;就算不敵,至少也能把對方驚退,給别人創造機會。所以這一招才叫“狂鷹驚龍”,而不是屠龍。
老核桃說過,“狂鷹驚龍”使出之後,我最多能挺到三百爪的程度,超過這個界限,我不可能再壓制得住内傷。
金野卻不知道這點,剛剛與我交手不久,就被我抓住了空隙搶到身邊,周身衣服在我爪鋒的狂擊之下,被削割成了一片片、一縷縷、一塊塊的破碎布條,紛飛而去,身上呈現出了條條縱橫交錯的爪痕,鮮血在瞬間把他餘下的衣衫給染了個通紅。
金野在接連倒退之下,瞅準了機會,抓住一個手下的衣領,硬是把他拉進了我們兩人中間。
我明明已經看見中間多出了一道人影,想要收勢卻為時已晚,幹脆一爪往那個吓得呆若木雞的小角色身上抓了過去。十根手指勢如破竹般的穿透對方兇膛,陡然外翻之下,硬生生地把他的肋骨給抓斷了兩根。
那人口中鮮血還沒噴出,金野的雙掌已經拍在了對方背上。那人一前一後受到兩次重擊,口中鮮血頓時爆湧而出。我隻覺得眼前一紅,就被對方噴出來的血水模糊了視線。
下一刻,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勁氣就從我前方突襲而來。我隻覺得兇口像是被人用巨錘狠狠砸了一下,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摔向了幾米之外。
這一下,我更壓制不住口中的鮮血了,張嘴噴出一股血箭,人也跟着全身發軟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原來你隻有這麼點兒本事!”金野獰笑之間,提着鮮血亂滴的手掌往我身邊步步逼近。我跟着抓出身上的飛刀,拍手按在了地上:“檀越快走!我要開鬼門,吞噬一切!”
再開鬼門,我已經來不及去找什麼祭品了,能獻祭的就隻剩下我自己了。不過,我死之後,金野也必然首當其沖的被餓鬼吞噬一空。
“引神刀……不對,是噬仙飛刀!”金野狂笑之間,大步往我這邊走了過來:“小子,交出噬仙飛刀和鬼門秘籍,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我現在就活撕了你!”
“那你就試試……”我抓起最後一把飛刀,猛地往自己身邊插了下去。隻要飛刀入土,鬼門就會立刻洞開,我和金野一個都别想逃出去。
“住手――”
“住手……”
兩聲驚叫不分先後地蓦然響起時,一個隔空飛來的銅鈴也啪的一聲打在了我的飛刀上。我在重傷之下,本來就雙手無力,手中飛刀立刻被銅鈴迸飛丈外。
一直在壓制詛咒的杜渺緊追着銅鈴沖了過來,擡手往金野身上狂擊而去。杜渺出掌之間,雙手看似如風輕揚、毫無威力,手掌上卻包裹着一層翻動的黑煙,指縫當中也隐隐有紅光閃動,乍看上去就像兩片即将被點燃的木闆,讓人不敢硬接。
金野果然不敢輕易接觸杜渺的手掌,雙腳不停錯位轉動的同時,嘴裡還不住地蠱惑道:“杜渺,你看見李孽的飛刀沒有?那是噬仙刃,開啟餓鬼門的寶器!你應該知道那代表什麼吧?你我聯手拿下他,噬仙刃你我一人一半,怎麼樣?”
杜渺一言不發地連出幾掌,把金野逼退了三步。金野厲聲道:“你是不是瘋了,這麼大的好處擺在眼前,你視而不見?拿到噬仙刃,你就是天咒師,沒人敢動你!”
金野看杜渺不為所動,咬牙道:“拿下李孽,他的道袍也是你的!我隻要一半噬仙刃!”
金野的話一說完,杜渺雙掌漸漸慢了下來,金野大喜之下,急忙道:“你我聯手,有天大的好處,否則就是兩敗俱傷……”
他話沒說完,杜渺忽然雙掌暴起,驟然發難,直奔對方臉上拍了過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張臉皮有多厚?”
我哈哈大笑道:“他那臉皮剝下來做雙靴子都綽綽有餘……”
“混蛋!”金野暴怒之間反手相迎,與杜渺互換一掌之後,身形連連暴退:“于老頭,你還不出來?别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