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野對我的質問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為了小我,你的确不可能跟我合作。但是為了大局,你隻能配合。況且,這次合作,你并不吃虧。”
檀越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什麼叫大局?”
金野仰着腦袋,趾高氣揚地說道:“我的所做作為,都是堂主的意思。”
“人間堂想要繼續發展,必須有強大的經濟支持。這些年,我們生意上的發展并不理想。所以,堂主想跟于家深入合作。”
“于家兄弟兩人,隻要跟一個人合作就可以,所以,堂主才會讓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于浩東。于浩軒本來就不在堂主的考慮範圍之内。”
金野說到這裡忽然停頓道:“不過,我覺得與其跟一個尚未完全接管于氏的人合作,倒不如直接找于氏當家人。所以,于東海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檀越冷聲道:“放棄于家兄弟,力保于東海,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這有區别嗎?”金野反問道:“隻要能讓利益最大化,跟誰合作都可以。相信堂主也會支持我的選擇。”
“哼……”檀越冷笑道:“恐怕你從來就沒想過要給于東海解除詛咒吧?不對,他放棄親子兄弟,就算破除詛咒也一樣會冤孽纏身,餘生都要靠術士護持。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控制于東海了!”
檀越厲聲道:“包括那個姓盧的,也是你安排到于東海身邊的人?”
“你隻說對了一半兒。”金野搖頭道:“我來之前從沒見過盧師,這一點你可以問老疤子。隻不過,盧師一開始就用錯方法,才給了我機會。于東海能叱咤商界,絕不是什麼傻瓜。他會看不出,我是不是在騙他嗎?”
金野指了指老疤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跟于東海達成了協議。不然,他會讓自己最信任的保镖跟着我嗎?”
“好手段!”我挑了挑拇指:“你跟于東海之間有什麼貓膩是你們的事兒,我隻負責保護于浩軒。兩位請回吧!”
“現在由不得你了!”金野臉色一沉,伸出手在空中拍了兩下,房屋四周立刻傳來一陣腳步聲響――我們已經被人包圍了。
“你找死!”我暴怒之下,飛身搶向金野。按照檀越的說法,金野的塑金手應該需要一定時間聚氣,在他沒有聚氣之前,我沒必要怕他。
金野冷笑之間,雙手金芒暴漲,就在距我兩三米的位置上,往我身上平推了過來。
“别硬接――”檀越厲喝之間,絲毫不顧老疤子的攻擊,揚鞭往金野頭上打了過去。
金野也不顧檀越的一鞭之威,雙掌原路不動地往我身上猛攻而來。
我避無可避之下,幹脆拼盡全力接向了對方的手掌。我們四手淩空相撞之間,我被金野那一掌震退了三步,手上的追魂爪忽然開裂,從指尖開始炸成了無數碎片,從我手上迸射而起,鐵爪碎片漫天亂飛。要不是有追魂爪在,我隻怕已經被金野震碎雙手,當場喪命了。
金野狂笑道:“可惜一對神兵跟錯了主人!”
“放屁!”我身形一頓之後,再不敢跟金野正面交鋒,展開身形繞着屋子連續跳躍。
金野手上的金芒也一道又一道淩厲而詭異地追向了我的要害:“屋子就這麼大,我看你能跑多久。别忘了,屋裡還有兩個人在。”
“哎――”金野戲谑道:“最好别往外跳。外面有的是人在等着你。”
就像金野說的一樣,我的鷹爪功是大開大合的功夫,在狹小的空間裡根本施展不開,就算他的身法沒有我靈活,被他追上也是遲早的問題。
況且,金野一再戲弄,早就把我撩得心頭火起,恨不得反過身去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就在我眼中殺意将起時,老疤子忽然怒吼一聲,手持軍刺,暴起半空,淩空一個跟鬥攫向了檀越。檀越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手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回刺,耀出了漫天狂閃的寒芒。兩柄利刃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兩種不同角度的攻殺,又在刹那之後并在了一起。
僅僅瞬間,老疤子忽然慘叫一聲,甩動着冒血的左臂側蹿幾米,撞開窗戶落在屋外。追擊而去的檀越一劍刺向窗外,頓時把一個不明所以順着窗戶向屋裡張望的人刺了個對穿。
檀越收劍之間,立刻反手關窗。直到窗戶閉合,對方仍在顫抖慘叫。等到檀越拉上窗簾時,兵刃出鞘、槍栓拉動的聲音也随之傳來。
“都别動!”老疤子聲嘶力竭地喊道:“金先生還在裡面,不能随便開槍!”
外面一下靜了下來,檀越也逼近了金野:“這回,我們有兩個人,我看你還能張狂到幾時。”
金野後退了一步,背靠牆壁立住身形:“咱們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不如……”
金野話音未落,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房屋的天棚忽然崩塌,一道人影手持長刀,頭下腳上地從塌陷的天棚上倒沖而下,寒芒閃爍的刀尖直指水槽中的杜渺。
不好!
金野應該是害怕杜渺沒死,早就安排人埋伏在房頂,等待機會毀去杜渺的肉身。那人剛才一直沒動,隻不過是沒找到機會,現在金野處于被動,對方忽然暴起傷人,立刻将我和檀越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分出人來援救杜渺,單憑一個人,攔不住金野。隻要金野逃出去,我和檀越立刻會陷入被動,任人宰割。就算金野不敢殺檀越,我也别想保住道袍。
不救,我們就隻能看着杜渺被長刀洞穿,再沒有機會還陽。
電光火石之間,對方的長刀已經直入水槽,一米多長的刀鋒瞬間沒入地下近半,持刀之人手握刀柄倒立在了空中。
不好……我頓時心涼了半截。
蓦然,水槽之中勁氣四射,銀白色的水珠飛揚而起。全身水迹的杜渺一下從水槽中站了起來,單手掐住對方的脖子,把人提在了空中。
誰也沒有想到杜渺會忽然站起來。在場之人僅僅一愣,杜渺的滿頭黑發就蓦然飛揚而起,發梢的水珠漫天迸射之間,他手上的銅鈴也跟着爆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背靠牆壁的金野趁着我們震驚莫名的當口,反手一掌拍碎了外牆,整個人身體後仰地從破開的牆壁上倒飛而出,落在院外踉跄兩步站穩了身形。
“想殺我!哈哈……你們小看了咒術師!”杜渺狂笑之間手腕一抖,難以計數的骷髅虛影就從他手上的銅鈴中狂嘯飛出,卷動着騰騰黑霧直撲門外。
瞬間之後,屋外慘叫四起,人體撲倒、滿地亂滾的聲音也接踵而來。
杜渺對屋外的慘叫充耳不聞,抓着被他提起來的盧師冷聲道:“七品不到的咒術師也敢算計我?”
“饒……”盧師話沒說完,就被杜渺扭斷了脖子。一道冤魂從盧師的七竅當中哭喊着飛出時,卻被杜渺手腕上的銅鈴裡飛出的紅線生生拽進了鈴铛。
杜渺冷哼之間扔掉屍體:“我們走!”
我和檀越對視一眼之後,才跟着他走到門外。此時,除了金野還臉色慘白地站在遠處,所有埋伏在院子裡的人全都倒地不起,一個個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趴在地上慘聲嗚咽。
杜渺冷然看着金野道:“明天天亮之前,把浩軒給我送到山上我們曾經露營的位置。否則,殘顔宗與你不死不休。”
金野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他敢逼杜渺闖鬼門,是認定了杜渺必死無疑;現在杜渺還陽,他該想的就是怎麼收拾殘局,否則,就算殺了杜渺,也一樣惹不起他背後的殘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