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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鳴月雞

邪門兒 苗棋淼丶 2881 2024-01-31 01:00

  我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傭人看了半晌,才說道:“除了這些,袁成樂還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嗎?”

  傭人想了想:“前天,我給先生送飯的時候,是他親自給我開的壁櫃,我隔着壁櫃看見先生半低着腦袋,眼珠還一個勁兒地往上翻着,就像不想讓我看見他的臉似的……”

  “當時我問先生,明天想吃點什麼,他說随便吧。先生說話的時候,嘴裡還帶着一股臭味,就像好幾天沒刷牙。”

  我忽然問道:“袁成樂給你送出來的是空碗,還是剩了飯菜?”

  “空碗。”傭人道:“先生從來都不剩飯,一粒米都不剩。”

  “明白了!”我轉頭向負責記錄的警察說道:“馬上安排法醫解剖屍體,看看袁成樂胃裡有沒有食物。如果有,一定要詳細告訴我食物的情況。”

  “帶我去雞籠。”

  傭人把我帶到後院,我才知道,所謂雞籠,其實跟一個小花園差不多,不僅鋪着草地、修了水池,還在花園一角堆出了一片亂瓦。隻有花園後面的一排木闆架子還有幾分雞籠的樣子。

  四五隻公雞被散放在花園裡面,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盤,看樣子,它們在很早以前就劃出了自己的領地。

  看那幾隻公雞的個頭,我估計每隻雞都養了五年以上。民間一直都有“雞不過五,狗不過七”的說法,意思是說,雞不能養過五年,狗不能超過七年,過了這個年頭就能成精。

  狗不過七是怎麼回事兒,我不知道,卻知道雞不過五是怎麼回事兒。

  過去,養雞的人家,一般都不把雞關在籠子裡,而是散養在外面,讓他們自己找食兒。成雞什麼蟲子都吃,我就親眼見過一群雞活活撕了一條蛇崽子。

  就因為雞善吃毒蟲,放養到一定時候的雞,體内自然會積累大量毒素,那種雞肉就沒法兒再吃了,人吃下去就跟吃砒霜一個道理,準沒活路。

  如果時間再久一些,雞嘴、雞爪上的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抓在人身上,輕則傷口不易愈合,會造成潰爛,緻人死命;重則就是直接中毒身亡。

  我下意識地往幾隻公雞的爪子上看了過去。雞爪果然烏黑發亮,那不正是雞爪上帶毒的結果?

  我的一隻腳跨進院門之後,院子裡的公雞就同時往我這邊看了過來,烏黑的雞眼當中甚至還帶着兇光。

  我馬上又把腳給縮了回來:“那邊的石頭堆是怎麼回事兒?那地方沒公雞劃地盤?”

  傭人連忙道:“那是大黑的地盤!大黑是這些雞裡面最厲害的,别的雞都怕它。瓦堆那邊蟲子多,但是沒有一隻雞敢過去搶食兒;凡是過去的,全都被大黑給活活啄死了。”

  瓦片堆裡陰暗潮濕,最适合蜈蚣生存,正是公雞獵食的好地方。大黑獨霸瓦堆,看來确實不簡單。

  我向傭人揮了揮手:“這裡沒你的事兒了,你走吧!”

  傭人還想說什麼,卻被檀越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閉上嘴一溜煙兒跑了。

  傭人走了之後,我才輕輕一抖腕子,把灰灰給扔到了院子裡。幾隻公雞一見灰灰落在地上,立刻圍了上去,正伸頭要啄,灰灰卻快如閃電似的彈了起來,狠狠一口咬在了一隻公雞的脖子上,對方立刻渾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沒等其他公雞反應過來,灰灰立刻一個彈跳,落在旁邊獵物的身上……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灰灰就在一群公雞身上來回跳了遍。等它停下來時,滿院子的公雞統統倒在了地上。

  灰灰慢條斯理地爬到一隻公雞身上,張嘴開始吸食雞血。直到對方一動不動了,它才轉向下一隻獵物。

  一開始,我還在驚奇灰灰那麼小的肚子,怎麼可能吸光整隻公雞的血液。等它離開之後我才發現,雞血還在被灰灰咬開的傷口上呼呼直冒――看樣子,它應該隻是吸掉了公雞很小一部分血液。要是我沒猜錯,它應該僅僅是在吸食公雞體内的毒素。

  等到灰灰把五六隻公雞身上的毒血全都吸完,它才飛快地跑到瓦堆邊上,用最快的速度織出一張足以覆蓋整個瓦堆的大網,自己悄悄躲在蛛網的一角,向我使勁揮了揮腳。

  它在求我幫忙?那一刻,我竟然産生了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蟲豸也會求援?

  我很快就向檀越點了點頭,後者拔出手槍,對準瓦片擡手兩槍打了過去。子彈穿過蛛網上的縫隙之後,掀飛了兩片粗瓦,瓦堆當中卻不見一點兒動靜。

  雄雞好鬥,一旦被外物挑釁,隻要不是它的天敵,就算比它大上幾倍的東西,它也敢出來跟對方鬥上一下。檀越都已經打碎了它的屋頂,它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正納悶的功夫,瓦堆下面忽然傳出一聲巨響,堆積如山的瓦片就像被火藥炸開了一樣,從裡向外的四散崩飛,滾滾煙塵一瞬之間擋住了我的視線。

  從塵煙當中崩飛的碎瓦,帶着陣陣呼嘯聲響割斷灰灰布下的蛛網,向我和檀越的方向飛射而來。檀越脫下外套,上前一步,将外衣舞成了圓圈,把密如飛蝗的瓦片統統擋落在地。

  等到檀越想要收手後退時,我卻看見一隻大如土狗的黑雞從煙塵當中展翅而出,如同鹞鷹捕食一般飛入空中,居高臨下地伸出一雙烏黑發亮的利爪,向檀越頭頂抓落了下來。

  “小心!”我推開檀越,自己擡手擋向雄雞雙爪時,隻覺得胳膊上一陣劇痛,緊跟着,一條左臂就失去了知覺。那隻黑雞将雙爪抓進我的手臂之後,竟然立在了我端起來的胳膊上,左爪踩着我的手臂,右爪帶着血珠從我手上抽了出來,抓向我的面門。

  “仰頭!”

  我聽見檀越的呼喊,本能地把頭往後一仰,檀越的鞭子就緊貼着我的鼻尖抽向了大黑。

  我隻聽見自己腦袋頂上“叭”的響了一聲,等我再看時,大黑已經落到了地上。我被大黑抓傷的手臂也跟着淌出了幾行黑血,傷口四周全都腫了起來,整條手臂竟然腫脹得比平時粗了一倍。要不是我用内力暫時逼住了毒氣,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伏擊大黑不成的灰灰幾下跳到我手上,張嘴咬住我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吸起了毒血。

  我僅僅是因為沒穿連山袍就在一隻雞手裡吃了大虧……說出去誰能相信?可是事實卻偏偏就發生在了我的眼前。

  被檀越給打飛出去的大黑不僅沒跑,反而炸起了脖子上的羽毛,像武林高手一樣,踱着步子在我們兩人眼前慢慢遊弋,尋找着出手的機會。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了大黑的全貌。大黑的身材異常高大,全身羽毛烏黑發亮,隐隐帶着幾分油光,打眼就知道輕易不會被普通的刀劍砍傷。而且,它的頭上生着雙冠。

  “鳴月雞!”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凡是公雞都是日出打鳴,所以,民間十分在意公雞半夜打鳴的事兒,一旦有公雞經常晚上打鳴,都會被認為不吉利,很快就會被處理掉。

  偏巧有一種公雞就是在月出的時候打鳴,就是鳴月雞。

  傳說,二十八星宿當中昴日星的本體,就是通體雪白、頭生雙冠的雄雞。鳴月雞恰恰與昴日雞相反,通體烏黑。術道上就把黑羽夜鳴的雄雞,稱為鳴月雞。鳴月雞很少鳴叫,一旦鳴叫,就代表災難來臨,所以術道中豢養鳴月雞都為了趨吉避兇,根據雞鳴預測災禍。

  但是,鳴月雞若生有雙冠的話,就連術道中人都會對它痛下殺手――雙冠的鳴月雞,就已經成精成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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