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想要收刀時,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刀鋒被某種力量拉扯住了。Ω81Ω『中文網我睜眼看時,卻看見肖塵言用手握住我的刀刃,成行的鮮血順着他的掌心流落在地,他卻面帶微笑道:“還沒到最後!”
“你是說……”我心裡再一次生出了希望。
伐天既然能讓上天賜下恩典,那護天是不是也能如此?
肖塵言随意扯下一段衣襟包住自己的傷口:“跟我走!”
肖塵言頭也不回地往賞罰殿深處走去時,自顧自地說道:“我早就知道賞罰殿裡的暗流并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所以才布了一個局,想要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其實,我這樣做很冒險。我在賭,賭師父的親傳弟子不是一個為了私情而忘記大義的人。好在我賭對了!”
我低聲道:“說得輕松!”
肖塵言像是沒聽見我說話:“其實,一開始我并不看好你。你不适合做枭雄,甚至不适合成為一方魁,因為,你經常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我甚至一度想要改變計劃,因為那樣做,太冒險了。”
“但是,師父他老人家很好看你。我不得不說,他的眼光很準!”肖塵言自嘲道:“倒是我差點兒被楚青丘給留在了輪回珠裡。還好,最後被打散魂魄的是他,不是我……”
肖塵言說話之間,把我領進了賞罰殿最深處的密室當中:“這裡就是收藏封神碑的地方,也是隻有殿主才能走進去的地方。那就是封神碑。”
我看向封神碑時,全身不由得一陣冷。所謂的封神碑,隻不過是一塊又一塊普普通通的石碑,那上面除了人名和事迹之外,什麼都沒有。那不就是記錄一個人生前功過的墓志銘嗎?
我忍不住沙啞說道:“這是封神碑?伐天是一個騙局?”
“不是騙局,而是千古笑話!”肖塵言道:“伐天這麼可笑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天是什麼?我們又是什麼?說白了,我們都是有些能力的凡人而已。不神不仙,也配伐天?”
肖塵言道:“世俗人都喜歡算命。其實,算命這種事情,隻不過是他們給自己的一種希望罷了。越是失意的人,就越是笃信命運,仿佛有了一個精神寄托,他們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術道中人就把伐天當成自己的精神寄托。他們執着地相信,天道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改變的東西,隻要逆天成功,就能改變那無可更改的命運。”
“偏偏相信這種事情的術道高手大有人在,而且還有人不斷地在為臆想自圓其說。漸漸地,一代又一代的人,就把伐天這個千古謊言當成了事實。”
我明明知道肖塵言所說的話是事實,卻還不死心:“既然是這樣,賞罰殿為什麼不站出來澄清?”
肖塵言苦笑道:“澄清得了嗎?一種事情在人心裡根深蒂固之後,就算你極力澄清,他們也會覺得你是在愚弄他們,反而會變本加厲地報複回來。”
肖塵言深吸了一口氣,道:“賞罰殿就是伐天成功的例子。第一代殿主知道自己上當之後,卻沒法兒去澄清任何事情,隻能被迫繼續護天。”
完啦……我像是被一下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肖塵言道:“不過,你也别灰心。封神碑是假的,但是這間密室裡确實集中了數以百計術道大能的意志。隻要你誓鎮守賞罰殿,我還是可以請出術道大能的殘魂,幫你解決掉檀越他們的麻煩!”
我驚喜道:“真能這樣?”
“我可以對天誓!”肖塵言道:“但是,你必須誓鎮守賞罰殿!”
“好,我可以起誓!我李孽對天誓……”我迫不及待地誓之後,肖塵言對着封神碑深鞠一躬,封神碑上果然飄出了十多道淡綠色的光點。
肖塵言小心地把光點收了起來:“這些大能掌握着術道上久已失傳的秘法,隻要他們幫忙,就算檀越已經死了,他們也能把人拽回陽世。”
我一下站了起來,正想沖出門外,肖塵言卻開口道:“你不能走!你已經誓鎮守賞罰殿了,所以,十年之内,不能離開這個密室。”
“我……”我現在恨不得馬上去找檀越,讓我等十年,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肖塵言說道:“你必須等,這是你和賞罰殿的契約。你隻要一離開這兒,檀越他們必死無疑。你不用擔心什麼。當時,你也看見了葉森沒出手吧?我給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你的親朋好友。别見大殿塌了,我保證,他們一個都沒被砸在裡面!”
“你赢了……”我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了地上。
肖塵言笑道:“别灰心!檀越不會棄你而去的。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十年很快就會過去了。”
我擡起頭道:“輪回境裡看到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肖塵言搖頭道:“我們雖然一直都在研究輪回境,但是始終沒有弄清楚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想要弄清真相,除非能找到輪回殿的源之地――飄渺寺。”
“等到十年之後,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去找找。但是,我不建議你去冒那個險。你閉關的這段時間,曲末和藍靈兒會幫你照顧好賞罰殿,等你出關之後,你就是賞罰殿的大殿主。”
我疑惑道:“他們兩個是你安排的暗子?”
“不是,他們是降将!”肖塵言道:“賞罰殿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用的人了,該清洗的人,我會幫你清洗掉,該帶走的人,我也不會留下。曲末、藍靈兒已經誓效忠于你,你就安心當你的殿主吧!”
肖塵言大笑之間,飄然離去。而我,卻連站起來轉轉的心思都沒有。
殿主……賞罰殿……
我真想罵一句:去個狗屁,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可是,為了檀越,我也隻能像是坐牢一樣蹲在這間密室裡。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之後,忽然聽見外面有人送飯。對方把飯放下,起身就走,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密室當中暗無天日,我也隻能按照送飯的次數計算天數。我大概在密室裡住了七八天之後,蓦然在打盹時聽見了一陣核桃磨動的聲音。
“老核桃!”我一骨碌爬起來時,卻看見有個人一手舉着油燈,一手搓着一對獅子頭,在封神碑前面晃悠,好像是在看封神碑上的東西:“你是誰?”
對方連頭都沒回:“一個說書、講故事的。”
那人自言自語地說道:“下一個故事,該講誰的呢?”
我沉聲道:“你是桃木印章?”
除了藏書閣裡神秘消失的桃木印章,我想不出有誰能在賞罰殿裡來去自如。
對方點頭道:“算是吧!我确實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一個桃木印章上了。印章丢在哪兒,我忘了。今天隻不過是來看看有什麼故事。你是李孽吧?你被肖塵言騙了。他在門口留了一行字,你可以去看看!”
我幾步搶到門口,那裡果然有一行字:“師弟,那個講故事的老東西來了吧?你可以走了!守碑七日、接任殿主,是賞罰殿易主的儀式。當年師父也是這麼騙我進來的,我守了賞罰殿二十幾年,現在輪到你了。安心當你的殿主吧!為兄逍遙去了!”
“當你個狗屁!”我風一樣地從賞罰殿裡沖了出去,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家裡。
檀越,應該是在家裡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