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跟着那個警察走到小會議室門口,就聽見韓笑笑在裡面跟什麼人争執:“簡直就是無稽之談!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相信鬼神之說?”
有人回答道:“你不相信,并不代表沒有!”
韓笑笑不依不饒地道:“警校導師說過,任何事情都有真相……”
對方好像也火了:“韓笑笑,現在我不是在跟你讨論問題!你必須執行命令,否則就不要再接觸這件案子了!”
韓笑笑還沒開口,領着我過來的警察就在門口喊了一聲:“報告!”
韓笑笑聽見有人來了才閉上嘴。跟她對話的人盡可能平靜地說道:“進來吧!”
我推門進去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怒目圓睜的韓笑笑。會議桌的主位上坐着一個中年警官,看他的警銜,地位應該不低。
讓我沒想到的是,警官邊上那人竟然會是去搬救兵的檀越。這就是他找來的救兵?
“李先生請坐!”那個警官看我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龍舞超市殺人案,涉及到了鬼魂,警方需要和術道中人合作。唐女士就是我們此次合作的對象。”
我轉眼看向檀越,後者微微點了點。看來,唐老闆那邊已經和警方合作了。
警官繼續說道:“這次合作,警方可以給你提供相應的便利條件,也會支付一定的酬勞。但是,不會承認我們之間存在合作關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自古術士不做官”的規矩,我早就知道。從古至今,除了像江山鐵衛一類由皇家秘密豢養的術士之外,絕大部分術士都是以客卿的方式與官府合作,沒有官身,也沒有實權。對方即使不把話點明,我也知道分寸。
警官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從現在開始,韓警官會配合你們行動,希望你們合作愉快。兩位還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一并提出來。”
我毫不客氣地說道:“這筆生意誰做主導?換句話說,遇上疑難問題,誰說了算?”
警官一皺眉頭:“這個嘛……涉及官方的問題,由韓警官決定;術道的問題,由你決定。”
他這話說得莫若兩可,真要遇事兒,我怎麼去分清究竟由誰說了算。萬一韓笑笑從旁掣肘,除了增加麻煩,沒有任何作用。
我還想再說,檀越卻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不讓我在這件事兒上糾纏。我幹脆點頭答應了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老江湖說話,一般都不會把話說死,總會給自己留一些轉還的餘地,糾纏下去的結果隻能是越鬧越僵。
對方看我點頭答應,幹脆故作大方道:“兩位還有什麼要求嗎?”
檀越開口道:“這件任務跟楚九瑟沒有關系,我不希望他參與。所以任務完成之前,我希望貴方能把他控制起來,最好是扔進監獄。”
“這個……”
不僅是警官感到大惑不解,我也被檀越弄得一愣。
檀越平靜道:“楚九瑟那個人我很清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且事事都不放松,讓他跟着,隻能制造麻煩。為了萬全起見,還是把他關起來的好。”
警官聽完笑了:“好,那就按你的意思,把他先抓起來,等到任務結束,我們就放人。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委屈。”
檀越還是不放心:“那家夥很有手段,關押不嚴,容易自己跑出來。我希望能把他關進重刑犯監獄。”
“沒有問題!”警官當場拍闆:“兩位還有問題嗎?”
“沒了!合作愉快!”檀越起身跟對方握了握手,後者留下韓笑笑,離開了會議室。
韓笑笑陰沉着面孔道:“李孽,你究竟用什麼手段迷惑了局長?”
我似笑非笑地道:“你們領導已經說了,我是術道中人。你和你們領導的對話我也聽到了。你既然不相信鬼神,那麼你用警察的方式,把手頭的線索解釋一下吧!如果你能解釋得通,我馬上自己回審訊室,繼續接受你的調查。”
“好!你等着……”韓笑笑一下子把所有資料都搬了出來,頭也不擡地一張張翻看了下去。
我趁着她翻資料的工夫,低聲向檀越問道:“你為什麼非把小九關起來不可?”
檀越低聲道:“我算到小九有血光之災,為了讓他躲過一劫,我隻能想辦法把他弄進監獄裡。”
消災的辦法有很多種,其中最為溫和的方式,就是把大難化成小災。簡單的說,如果一個将有血光之災的人,連續遭遇幾次小劫之後,雖然未必能躲過災禍,但是劫數也會相應減輕。檀越這是想為小九避禍。
我微微驚訝道:“你還會推演天機?”
“青丘一脈的人都會,隻是成功率多少的問題……”檀越毫不避諱的道:“我隻有在産生某種感覺的時候,才能推演天機,平時做不到。可能是因為距離小九太近,才感覺到他災難将至。”
檀越這話我倒是相信。祖輩會算命的人,後人并不一定精通推算之道。就像李家村附近有個先生,自己精于占卦,但是他四個兒子,卻能把一件事算出四個樣兒來。誰準,誰不準,那得看運氣。
檀越說自己是青丘一脈,他也說過,狂人楚青丘曾經試圖逆天改命……他會不會跟楚青丘有什麼關系?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韓笑笑已經臉色發白地走了過來:“我向你道歉,我的确沒法兒解釋為什麼死人會繼續活動。這是法術嗎?”
韓笑笑查龍舞超市的視頻時,我也掃了幾眼,那裡面确實錄到了死人跟我交手的情景。如果,她看到鬼湧泉,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我點頭道:“術道中人手段神鬼莫測,解釋起來幾天都說不完。我隻能告訴你,從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有術道中人參與兇殺案。其餘的,得等查證之後,才會有線索。”
韓笑笑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建議?”
我開口道:“龍舞超市兇殺案的關鍵在七爪蛇叢潤滋身上。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找不到對方了吧?”
韓笑笑略顯尴尬地道:“我們正在全力尋找。想找到他,還需要一段時間。”
“手模大賽的決賽選手,你們能找到吧?”我分析道:“七爪蛇想要買人手,肯定有他的目的。你把那些參賽選手全都控制起來,我不信,他不出來找人。”
“有道理!”韓笑笑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檀越等韓笑笑走了,才開口道:“你不怕,七爪蛇逃到别的地方再去找人?”
“不會!如果七爪蛇的目标真的是九龍劍,他就不會離開天津。再說,想要再舉辦一場手模大賽,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準備。七爪蛇現在不适宜公開露面,想要再舉辦一場手模大賽的可能性近乎于零,還是找那幾個參賽人比較方便。”
我說話時,韓笑笑已經走了回來:“加上你們兩個,一共有七個參賽人,現在隻有兩個人肯配合警方。這件事兒怕是難辦了。”
“那就先把那兩個人找回來。我們去見見剩下的那三位。”
我不是沒想過,幹脆放棄其餘三人,專心保護剩下兩個選手。
但是,誰能保證那兩個選手就一定長着乾坤指?就像檀越,他也沒有乾坤指,卻一樣進入了決賽。七爪蛇究竟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有其他目的,誰能說得清楚?
如果他直接放棄了我保護的兩個選手,我們所有的努力就等于前功盡棄了。
韓笑笑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好,我馬上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