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來之前,金野和于老頭之間顯然是達成了某種協議,後者果斷地選擇了跟金野合作。
我向于老頭挑了挑拇指:“好,老子不伺候了。檀越,我們走!”
“等等……”我剛要轉身,金野已經曼聲道:“我讓你們走了嗎?”
我冷聲反問道:“朋友是想比劃兩下嗎?”
“莽夫!”金野失望地搖頭道:“本來以為是個可造之才,原來是個半點城府都沒有的莽夫。算了,你走吧!”
“你……”我頓時火冒三丈,差點就要動手揍人。
檀越卻伸手把我攔了下來:“别沖動!回去再說。”
我冷哼一聲,轉身往外走時,正好跟從外面趕來的杜渺、于浩軒走了個對臉。他們兩個還沒走進屋裡,金野已經先開口道:“那位咒道的朋友,請回吧!我已經受于先生委托,接手了餘家的生意。”
于浩軒臉色一沉,冷聲說道:“渺渺的雇主是我,不是我父親。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隻能說,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渺渺?”金野失笑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嗎?或者說,你知道他是男是女嗎?”
金野話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渺身上,後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扶在輪椅上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不止。
于浩軒勃然大怒道:“這些事情跟你有關系嗎?”
“孽子!”于老頭拍案而起:“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女人?這就是你甯可放棄家族産業,也要去找的女人?他是男人!你這個畜生……我……我……”
于老頭氣得語無倫次,坐在不遠處的于太太也跟着站了起來:“浩軒,他們說的是真的?”
于浩軒沉默了半晌之後,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于太太的眼淚一下流了下來:“浩軒哪!你醒醒吧!他就是個妖精,是專門來害你的啊!你為了他都要走火入魔了……”
“媽――”于浩軒還要再說什麼,杜渺卻搶先一步道:“兩位,我跟于浩軒隻是普通朋友。等他身上的詛咒解除,我馬上就走,絕不會再跟他有什麼來往。”
“不行!”于老頭冷聲道:“你現在就走,于府不歡迎你!”
“我……”
杜渺還想再說什麼,于浩軒已經開口道:“渺渺不能走,解除詛咒的事情,我隻相信渺渺一個人。其他的人,我信不着!”
于老頭大怒道:“我已經聘請了金先生……”
“我說了,我信不着别人!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于浩軒自己推着輪椅,轉身向我這邊說道:“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接受我的聘請?”
我想都沒想:“非常樂意!”
金野臉色頓時一沉:“李孽,你是想跟我打對手戲?”
“呸――”我吐了一口之後,揉着嗓子自言自語道:“天幹,嗓子疼,痰太多。”
“你很好!”金野的臉色差點擰出水來。
于老頭沉聲道:“于浩軒的錢是于家的,我說不許動,他就用不了。他拿什麼雇傭你?我勸你……”
“一塊錢!”我把手伸向了于浩軒:“這趟生意,我隻要一塊錢就接。”
我接過硬币,往空中彈了一下:“現在,他是我的雇主了。壞人生意等于殺人父母。朋友要是再叽叽歪歪,老子不介意讓你懂懂規矩。”
“放肆!”金野還沒說話,他身後的五個人同時站了出來。我立刻上前一步,跟五個人對峙在了一處。
“退下!”金野不鹹不淡地說道:“雖然他不夠資格跟我對手,但是,當做無聊時的一點兒調劑,還是可以的。讓他走!”
“誰調劑誰,還不知道呢!”我冷笑之間大步離開了客廳。
杜渺從客廳出來之後始終一言不發,于浩軒也是愁容滿面,直到兩個人回到客房門口,杜渺才輕聲道:“浩軒,你先去休息,我還要和李孽他們查些資料。”
于浩軒還想再說什麼,杜渺卻先一步進了客房。直到我和檀越送走了于浩軒,杜渺仍像是若無其事地在翻找着家譜。
我忍不住問道:“檀越,那個姓金的到底什麼來頭?”
檀越回答道:“金野是堂口五行執事之一,屬于人間堂的實權派人物,唐老闆有時也要讓他三分。至于身手如何,一直都是個迷,沒人見過他出手。”
“故作神秘!”我不屑道:“姓金的,也是咒術高手?”
“他不會咒術。”杜渺搖頭道:“但是他也不怕咒術。至于為什麼,我隻能說,跟他修煉的銳金之氣有關。大概是金氣克邪祟的緣故吧。”
“怪不得,他敢毫無顧忌地得罪一個咒道高手……”我正自言自語時,老疤子已經敲門走了進來。
老疤子一進門,直接向杜渺走了過去:“老爺和夫人讓我轉告你,于家可以接受任何一個女人,但是不會接受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老爺給你準備了一筆款子,他希望你能拿上錢離開于家。”
杜渺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我已經說過了,解除浩軒的詛咒之後,我馬上就會離開。回去轉告于先生,咒術師一諾千金,絕不食言,讓他放心好了。至于支票,也請你拿回去,咒術師并不缺錢。”
“好吧!”老疤子歎息一聲,收起支票轉身離去。
杜渺一直顯得極為平靜,我以為,這些事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才會顯得如此平靜,直到我發現他盯着家譜卻始終不翻一頁,才知道杜渺并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
我走到杜渺旁邊輕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來吧!”
“謝謝!”杜渺把家譜交到我手裡,自己閉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我翻動了幾頁道:“檀越,你來看。于家家譜可能從一開始就被人篡改過,其中很多東西都是牽強附會。”
檀越道:“就因為這樣,才能證明于家此前幾代人都沒遭受過詛咒。他們不會把自己跟一個不祥之人聯系在一起。”
“這裡……”我按在一團墨迹上:“這裡有一個人的名字被勾掉了,他應該是被逐出家族的人。”
檀越拿起家譜對着燈光看了一下:“什麼都看不清楚。按年代推算,這個人應該是在清朝末年被逐出了于家。年代太遠了,恐怕連老于頭都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拿過家譜往前翻了一頁:“從這個于承賢身上查。按照家譜上的記載,這個人應該是清末有名的儒商,于老頭應該是他後人的一個分支,而且血緣很近。我懷疑被逐出于家的那個人,就是于承賢的直系子孫。”
“我馬上聯系唐老闆。”
檀越給唐向晚去了電話之後,不到半天的時間,唐向晚就傳回了資料。于承賢的一個後人,因為品性不端被逐出家門,但是他并沒離開于家太遠,就寄居在距離于家近百裡的一個山村,現在他的後人仍舊生活在那裡。
這樣看來,于家并沒有徹底抛棄那人,應該對他還多有照顧。
我剛說起要去那個山村看看,檀越立刻反對道:“你相信自己的判斷嗎?這種判斷太牽強了。”
“碰運氣吧!”我心裡也一樣沒底。
一直沒有說話的杜渺卻在這時開口道:“我覺得可以賭上我們所有人的運氣試試。我不相信浩軒……我們會那麼倒黴。”
“那就試試!叫上于浩軒,我們走!”
檀越連夜把于浩軒給找了出來,誰也沒有通知,趁着夜色離開了于府。直到我們幾個上了車,我才開口問道:“唐老闆對那個姓金的怎麼說?”
檀越搖頭道:“除了讓我們盡可能不要跟他沖突,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知道了!”我總覺得唐向晚好像有些不願意招惹金野。她忌憚金野,我卻沒有顧忌。姓金的最好不要惹我,否則,就算駁了唐向晚的面子,我也得給他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