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不是……不是。”關雎爾伸出手,似是阻止什麼,又飛快收回來,“我……我們是認真的,對嗎?”說出這些,關雎爾都快窒息。
“絕對認真。我心中絲毫沒有亵渎,隻有單純地希望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永遠,一輩子。我們先開始……我們互相加深了解……就是這樣,隻有一個目的,永遠在一起。”
“我願意!”關雎爾飛快地說出來,但把自己吓到了,忍不住退了兩步,不置信地看着謝濱。當時就想捂自己的嘴,都沒問清楚,也沒想清楚,怎麼就開口說願意了呢。可她就是說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仿佛嘴巴不是她的。
謝濱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不禁笑得合不攏嘴,張開雙臂将關雎爾舉了起來,團團亂轉。淑女如關雎爾,不知是吓的還是開心的,尖叫起來。她吓得緊緊扭住謝濱的頭發,又覺得不好,人家會疼,可又不好意思抓别處,隻能繼續抓着頭發。直到謝濱将她放在車頭坐下。謝濱對着她又是喘着大氣亂笑,她又想克制,又想笑,還有點害怕,鼓着腮幫子與謝濱相對。謝濱忍不住伸出兩枚食指,往鼓鼓的腮幫子一戳。關雎爾立刻漏氣。她又窘又笑,終于忍不住出手,攥緊拳頭追打謝濱。謝濱繞着車子躲,關雎爾追了會兒就沒力氣了,靠在車上忍不住地笑,怎麼也止不住。謝濱反而繞回來,乖乖伸出兩隻手心,“讓你打還。”
關雎爾捏起拳頭,想了想,“記賬,哈哈。”
“欠多少年?”
“反正高利貸。”
“哦耶,那我就能利滾利欠一輩子了。”謝濱打開車門,“不讓你回去,我們接下來是鮮花和夜宵。”
“嗯。”這一回,關雎爾答應得很幹脆。她兩手撐在車椅上,看着謝濱繞過車頭,笑着坐立不安。可等謝濱打開車門進來,她又扭回臉,似看非看,覺得很不好意思。
“謝濱,我一向被人說謹小慎微……”
“沒有,你謹慎,但不拘謹。”
“反正……是的,我希望我們謹慎一點,我有個小小要求。我們趁周末兩天,各自寫一下彼此的家庭和經曆,周一,我們交換。如果你覺得不合理,請盡管拒絕。”
謝濱想了一下,道:“應該!”
關雎爾隐約覺得有些冷場,不禁扭頭看謝濱。但謝濱正忙于将車開出車位,一臉正常。關雎爾覺得自己是被曲筱绡吓壞了,多麼心懷鬼胎。她告誡自己,别胡思亂想。
樊勝美回到她的小黑屋裡,第一件事便是打開頂燈,打開台燈,将小黑屋照得雪亮,然後一頭紮進衣服堆裡,挑選明天去售樓處穿的衣服。早聽說售樓小姐先認衣服再開口,個個練就兩隻火眼金睛,身上拎的穿的戴的是什麼牌子,是不是當季,她們全都辨得清楚,因此穿得牛頭不對馬嘴,便會被看輕了去,處處設下陷阱專蒙土包子。
樊勝美不僅自己精心搭配,還發短信提醒王柏川精心搭配。
但樊勝美紮進衣服堆裡便沉溺其中,一時爬不出來了。近來煩心事不斷,她都冷落了這無數的靓衣美包。這會兒心情愉快,她索性将所有事一扔,重新洗臉化妝,将一件件衣服拿出來配套比畫,忙得不亦樂乎。
終于有點兒累了,樊勝美歡快地扒開一堆姹紫嫣紅,在小小一塊床單上落座,才忽然想到,今天小邱自然不會回來,可奇怪的是,都已經這麼晚了,關雎爾也還沒回。樊勝美不禁想到邱瑩瑩出事時候撞見的謝濱,那個年輕陽光的警察。今晚周末,說不定他們就在一起。
想到自己當年貪開心貪好玩沒人管做出的一些事兒,再想想近在眼前的邱瑩瑩當初與白主管的事兒,雖然她并不認可邱瑩瑩的後悔,可……樊勝美思來想去,還是含蓄地給關雎爾發去一條提醒短信:我先睡了,給你留着門。
關雎爾收到短信的時候,正與謝濱在音樂酒吧聽歌喝酒。當然是謝濱喝啤酒,她喝飲料。她看清短信内容,不禁臉上一熱,想到有一次她不知道樊勝美會不會宿在王柏川那兒,也是以類似短信投石問路。她連忙回了一條短信,有點兒洗白似的表示,她正在酒吧聽誰誰的演唱,等演唱結束就回家。
但發完短信擡頭,卻不見了謝濱。關雎爾心裡擔心,吊着脖子到處找,她難得一個人到這種夜場玩,若非謝濱在,她早提心吊膽地逃走了。有人好心,給關雎爾指了個方向。關雎爾連忙找去,見謝濱正躲在一個角落打手機。音樂聲響,她也不知謝濱在說什麼。但看到人就放心了,她回到座位坐下。
過會兒,謝濱笑眯眯地回來,伸指頭輕輕在關雎爾肩膀上一點,關雎爾一回頭,笑道:“剛才一看你不見了,趕緊在你杯子裡下了蒙汗藥。”
“女俠饒命。您要什麼盡管拿,不用下藥。剛才酒喝多了,脹。”
關雎爾一愣,明明去打電話,怎麼說成酒喝多了去洗手間解決肚脹問題呢。
但關雎爾不好意思多問,人家或許是順路做了兩件事呢。
但關雎爾漸漸便警惕起來。不時有短信或者電話進來,來短信的時候,謝濱笑眯眯地側過身去回信,而來電話的時候,他則神神秘秘地走去角落。終于,關雎爾心裡開始變得毛毛的了,她小心地趁謝濱離開的時候,給曲筱绡發了一條短信:獲悉你已到小謝的老家,若方便,請幫我調查。短信發出後,沒收到回複,關雎爾想到這可能是有史以來難得一天,她比曲筱绡睡得晚。
等謝濱回來,關雎爾終于忍不住問:“你去幹什麼?半夜怎麼電話這麼多?”
謝濱笑道:“布局。你等着看。”
關雎爾小心地裝作開玩笑的樣子,問:“不會把我賣了吧?”
“哈哈,我是無間道哦。”
“可是……我有些怕,我回去了,剛才室友已經打電話來問。”
“呃,别,我是吓你的,你别害怕。真的,别害怕,我不會幹壞事。我……好,好,我招了吧。我在請朋友們幫個忙,我一說我在追一位很好的女孩,需要他們的幫助,很榮幸,即使已經鑽進被窩的也跳出來。他們正分頭行動。今晚你别回去,等下我們找地方吃夜宵,然後再去一個地方。我們一起開啟一個新的時空。相信我,交給我。”
“我從來沒有在外面玩過通宵。”關雎爾猶豫着,“過了半夜,心裡莫名地害怕。再說你又開始神神秘秘的。”
“對不起,對不起。但你真的完全可以相信我。記得嗎,我們剛剛說過……”
“記得,記得。”關雎爾見謝濱深情款款凝視着她,她連忙打斷,仿佛聆聽甜言蜜語與說出甜言蜜語一樣困難。
“放心,不用怕黑夜,有我,我有好身手。”
關雎爾重重地點頭,謝濱的笑容讓她全身心地放心,可她謹慎慣了,一刻都不能放松,隻能靠重重點頭來告訴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
他們一直玩到酒吧打烊才走。此時,馬路上幾乎看不見人影,以往熙熙攘攘的所在,此刻幾乎可以玩賽車。關雎爾開車,謝濱探出腦袋尋找,兩人終于找到一家馄饨餃子店。想不到淩晨這麼安靜的時候,小店竟然熱鬧得幾乎滿員,許多夜歸的人在小店駐足,吃一口火熱的湯湯水水。
關雎爾看到謝濱進門時,一雙眼睛銳利地将所有人掃視一遍,立刻說不出的安心。
安迪漸漸将火氣壓下,但一番擔憂卻襲上心頭。明天的會議,結局幾乎是可預見的。若換作是她自己的事,她此時早忙碌起來,該做的做,該找人找,絕不肯坐以待斃。可是,今天她完全使不上勁。越是使不上勁,越是渾身的勁兒都與床不對勁兒。她索性起來,找了包奕凡的車鑰匙,取車漫無目的地開上了街。
街上已經冷清,車窗裡吹入的風也有點兒刺骨的感覺,但讓安迪變得清醒了些,火氣徹底消失。她此時腦子非常好使,好使得閑不住,破例給老包打去電話。
老包竟然還沒離開會所,開口就問:“要不要來吃碗荠菜馄饨?”
“不了。我勸不了包子。明天您會怎麼發落他?”
“他在幹什麼?”
“睡覺。”
“沒跟任何人聯系?”
“沒有。”
“沒為明天會議做一下準備?”
“沒有。當然也沒有您指望的妥協啊諒解啊之類的東西。我很擔心。我不僅擔心明天會議對他的打擊,更擔心明天之後你們可能面臨的兩敗俱傷。我想知道,您打算怎麼辦。如此對抗,不是辦法。”
“混蛋,牛脾氣跟他媽一模一樣。”
“你們一家人吧,他隻能算後起之秀。商量吧,明天怎麼辦。他不可能在工作壓力下低頭,他會認為那都是您制造的迫害。既然這種機制失效,另想辦法吧。别把他逼上梁山。”
“我沒逼他,我逼他幹什麼,我除了不想退出,我也願意扶他上馬。我生過癌症,我還能活幾年?即使多活幾年,也沒力氣全方位主持工作。他怎麼想不明白呢。很簡單的事,隻要他請我一起去開會,我們父子和睦,什麼問題都不存在。現在不僅他難,下面的人也難,他們不知道該怎麼站隊,站錯就是死對頭,公司幾乎停擺,每天損失有多大,他知道不知道,還跟我鬧,要我也心肌梗塞他才開心是不是。要不是我兒子,我揍死他。”
“我實在忍不住了,停車跟您講。您别跟我裝作一臉無辜,根據你剛才這些話,我判斷您沒少做手腳。您那些理由我支持,親手打下的江山誰都難以割舍。問題是您拿包子當什麼了?他媽屍骨未寒,您就做起各種手腳提防他,制約他,為的隻是您自己。您設身處地為他想過沒有,扶他是這麼扶的嗎?善意呢?誠意呢?我隻看見口頭表達,沒見您有動作,您的動作都是拿您兒子當仇人在提防。”
“慚愧,我是自保。如今除非有第三人在場,否則我不敢單獨見他,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