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總之,有些人後來真的再也沒見過
每個人都在趕路,有自己的目标和自己的生活。有人和你目标一緻,有人願意停下腳步,有人願意在有限的時間裡陪你認真走。最終大多數人或許會分開,我經曆過,我知道他們很重要,即使有一天不可避免地散了,也不強求他們的陪伴。
總之,有些人後來就真的再也沒見過,而對至今還在身邊的,一千個一萬個感激。
(一)
微信群裡一個姐們兒,說自己馬上要畢業了,昨兒跟自己的好姐妹去夜店裡蹦.,然後半夜在馬路上邊哭邊喊,于是她今天嗓子啞得和楊坤似的。
想起我畢業的時候倒是風平浪靜,什麼瘋狂的事也沒幹。跟兄弟喝酒的時候一直很正常,感覺仿佛畢業隻是再常見不過的程序,末了我一個人收拾行李的時候,聽着Yellow,突然間就跟傻×一樣哭了起來。我一直是個鈍感嚴重的傻缺,大概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自己要告别的是什麼。
告别。
盡管我們都在彼此的同學錄裡寫着“友誼常在”之類的字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流行同學錄這樣的東西,還是現在早已互留人人網和微博――但還是莫名其妙地失聯。曾經的人人網熱鬧的景象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倒不是不想去聯系,隻是怕聯系的時候隻剩下一句“好久不見”、一句“最近還不錯”便無話可說。誰都害怕曾經的友誼變得如此似是而非,所以幹脆不聯系。也有因為逐漸開始走向各自的生活軌迹,偶然想起的時候,隻是害怕打擾。
6點起床隻為了見她一面的那個姑娘、晚上熬夜在樓下一起抽煙的死黨連同他欠我的那頓飯、失戀的時候陪我很久又突然失聯的姑娘、散夥飯上抱着哭的哥們兒……
後來就真的再也沒見過。
(二)
在墨爾本短暫地待了半年多,2009年,五月天來開演唱會。第一時間一個人去買了票,滿懷欣喜地等着他們的演唱會,結果錢包在電車上被偷了,連同演唱會的票。不甘心回家,我就在外面晃蕩,一直晃蕩到淩晨。誰知道晃蕩到末班車都趕不上,無奈之下隻能坐在台階上等天亮。墨爾本就是個不夜城,時不時有出沒于夜店的鬼佬鬼妹經過。後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和我聊起天來。
他剛從公司加完班,車子被借走,又被朋友放了鴿子,沒趕上末班車,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在台階上的我。于是我們就去了一個類似于小清吧的地方聊天,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如今我還記得他的樣子,卻不記得我們聊天的具體内容了。隻記得一句:“Itisgreattoseesomeonelikemewholookssobad,hah.(見到有人看起來跟我一樣遭糕真是太開心了。)”
有幾天很晚的時候,從街上回家,都能看到有個奶奶在街邊賣馬鈴薯,我都會買上幾個。元旦那天和朋友喝完酒回家,想着應該不會遇到她了,結果一轉彎還是看到她在外面。元旦的天有多冷大家也是知道的,無意去責怪她的子女,也不想問她的苦,就多買了幾個馬鈴薯,跟她說不用找錢了。
她卻執意去旁邊的便利店換了錢找給我,還對我說晚上很危險,早點兒回家。
在旅途中碰到的小姑娘,當時我們都挺中意對方的,可是也明白旅途中同行一段以後就會散了。互相留了聯系方式,說着一年後我們回來這裡,如果我們還能遇到,我們就在一起。之後,我們保持互相寄明信片的習慣很久,然而一年後,我們誰也沒提起這個日後看起來幼稚的約定。
我以為我早把他們忘了,卻還是能在某個時刻想起來。
這些人,更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三)
萍水相逢的人如此,而那些曾經住在生命裡的人也是如此。曾經在一起三年的姑娘,愛的時候死去活來,說什麼也不能讓我們分開,信誓旦旦地說畢業後就結婚。然後突然就吵了起來,也忘記了具體因為什麼,她突然來一句:“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冷靜完了再去找對方。”結果沒想到,這一段時間的期限,是他娘的一輩子那麼長。
失去緣分的人,即使在同一個城市也很難遇見,于是,我再也沒能見到她。
有段時間,會突然和一些人關系很好,就連認識的方式都突然變得莫名其妙。那個時候一起唱歌一起玩、一起喝酒一起醉、一起看姑娘、一起聊感情,然後突然間又全部消失。
如果你一天不去聯系、兩天不去聯系、三天不去聯系,慢慢地,你們就變成互相生命中可有可無的人了。想想雖然無奈卻也隻是無奈。
後來我開始想,為什麼我記不清初中時坐最後一排的人是誰,卻能記住很多隻見了幾面的人?誰知道。
那些戀人未滿的人,總嘗試着做些什麼卻還是無果而終;那些萍水相逢的人,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自然,最後卻還是杳無音信;那些曾經愛過恨過的人,經曆了很多還是分開。離别似乎永遠是相遇必須面對的命運。
然而我寫下這些,仔細回顧過去遇到的人之後,開始明白: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過程,你從不會做飯到後來的得心應手,從一開始一個人生活的不知所措到現在的井井有條,從根本不能習慣離别到最後的平靜,從曾經愛得過度瘋癫到現在的小心翼翼。在這個不可逆的過程裡,我們隻能沉澱、隻能向前,變成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也許成熟也許掙紮,隻願你能變成你不讨厭的自己。
而在其中起到很大作用的,就是你遇到的人。也許他隻是在你難過的某個時段恰好在你身旁,也許他在你生病的時候總是在你身旁,也許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麼不公平,有些人拼命想進入你的世界而你記得的隻是陌生人的一個側影,有些人愛了你很多年你卻偏偏愛上隻見了幾面的另一個人。它就是這麼不公平,而我們隻能學會去面對。
所以我越來越相信,每個人來到你生命裡自有他的意義,哪怕他隻能陪你走一段路,也許你們的相遇隻是為了告别。至少他在某個時刻和你産生了共振,讓你覺得生活似乎不那麼難熬。而我們終究要開始習慣過明天沒有課的生活,學着摸爬滾打。随着畢業,留下的東西會越來越少,但也越來越重要。還好有你,能一起回憶起那些年。老朋友,這比什麼都重要。
總之,有些人後來真的再也沒見過。而對還能陪伴至此的人,一千個一萬個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