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曼,來來來,過來。”張骁現在看到格曼不知道有多歡喜,這倒讓格曼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不久前還讓他戰戰兢兢的村長老爺,現在正一臉和藹地看着他。
格曼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恭敬地走上前低聲道:“老爺,您讓我辦的事我都辦完了。”
“哦?伊村村民的損失情況如何?”張骁問道。
“回老爺的話,伊村村民共有三十戶人家受到影響,剛剛小的已經初步統計了大概的受損情況,這是清單,老爺請過目。”說着格曼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木闆,上面詳細地寫着各戶人家的具體受損情況。
張骁接過木闆不由心裡有點驚訝,看不出來這個格曼還真的是内政的一把好手,其中統計的清單都是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張骁粗略看了一眼,身邊的阿隆索又不在更無從考證,但是其中的數目,也的确在張骁的估計範圍内。
“9個銅币,格曼,不就砸了點盆盆罐罐需要賠這麼多麼?”張骁出于謹慎還是反問了一句。
“回老爺的話,其實盆盆罐罐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村民們家的門闆壞了,這就需要重新請木匠定制.。。”格曼一個手指扳着一個手指地向張骁解釋着。
聽到這裡張骁大概有了一個數,便大手一揮打斷了格曼的話:“格曼,讓你帶的錢你都帶了麼?”
“老爺,這是我們伊村所有的結餘了。”聽到張骁這句話,格曼很利索地把懷中的錢都拿了出來。
張骁接過錢袋,往裡粗略一打量,發現似乎有點不對:“格曼,你不是說伊村有近2個銀币的結餘麼?這邊最多就一個銀币多點吧。”
“老爺,您也是當村長的人,您也知道村子的運營沒有錢怎麼辦啊,這解決糾紛,集中購買糧種格曼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這樣一直數落着,似乎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倒出來。
但是他沒有發現張骁愈發漆黑的臉色,看這格曼似乎有點得意忘形,張骁給了身邊的小希爾曼一個眼神。
上一秒還在自顧自數落着财政的困難的格曼感覺到一隻大手正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那種窒息感正慢慢地吞噬着他的意識,格曼感覺自己的眼前已經開始慢慢發黑。
就在格曼覺得自己就要這樣魂歸天堂的時候,張骁輕輕拍了拍小希爾曼的肩膀,格曼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忽然撤開了,那種窒息感也如潮水般褪去了。
張骁看着眼前正在大口呼吸空氣的格曼,還有那個渾身猶自在顫抖着的小希爾曼,張骁知道,這對兩個人都是一種考驗,一個是讓貪生怕死之人面對死亡,一個是讓老實憨厚之人面對冒險。
“格曼,你的話說完了麼?”張骁冷聲問道。
“老爺,沒了,老爺,小的該死,您可千萬别殺了小的。”格曼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如搗蒜般磕着自己的頭顱。
“起來吧,趕快把村裡剩餘的錢都給我送過來,五分鐘之後如果我見不到1個銀币加80個銅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快去!”
聽到張骁的話,格曼飛快地跑進了村子,這可關系到他的性命,什麼村子的運營都讓它去死吧!
“小希爾曼,你拿着這些錢,去把其他兄弟的錢都去結一下,毛驢的錢你讓其他兄弟順帶一下。”張骁随手把錢袋扔給了小希爾曼,現在自己的威信正盛,那些村民也不敢膽大到昧了自己下發的錢,要知道在場的不是三四個人,而是一群人,所以張骁絲毫不擔心小希爾曼或者有任何村民會貪污這些錢。
聽了張骁的命令小希爾曼也顧不得顫抖了,自顧自地跑向了村民中分錢,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今天的所作所為,而此時張骁擡頭看了看正慢慢落下的太陽。
“今晚相信是個月黑風高夜啊..”張骁自顧自地低吟着。
張骁一邊呆呆地看着不遠處的夕陽,心中想着自己今天所經曆的事,一開始的穿越而來,到現在的一場械鬥,逼走貴族,張骁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發現真的很疼,心中卻是有一種莫名的歡喜,死過一次的人注定比任何人都更怕死也更不怕死。
擡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張骁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心,一定要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這樣才不算在異界白走了一遭。
“老爺,您的銅币。”格曼回來的很快,他回來的時候正氣喘籲籲的,看起來是被張骁吓得不清。
“格曼,你找幾個村民給我往鎮上送消息,先讓第一個村民待會兒立馬出發到鎮上告訴鎮長老爺,我們達楞村經過一緻商讨決定改名為羅馬村。”張骁絲毫不顧在一旁冷汗直流的格曼。
格曼現在才感覺自己的上任克洛斯是有多麼仁和,原本的村長克洛斯雖然經常把賤民挂在嘴邊,也經常對他有責罵,但是格曼也自認為能對克洛斯的性格有很好的把握。
而現在的張骁,上一秒還冷着臉,似乎随時都會把他殺掉的樣子,但是下一秒就立馬仔細地向你分配着任務,有些人就是有這種魅力,當他向你分配任務,你總是無法拒絕而又特别想向他證明自己能完成地很好。
格曼雖然很心驚,但是依然仔細地聽着張骁的吩咐。
“今晚,你别回村子了,跟我走,辦件事!”張骁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對格曼吩咐道。
“啊?”格曼聽到這裡不由下意識地一驚,這大晚上的外面既有野獸還有山賊,對于怕死的格曼來說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張骁輕輕撇了撇眉毛,側目看向格曼冷聲問道:“怎麼?你有什麼疑問麼?”
“沒有,老爺,格曼聽從您的吩咐。”格曼哪敢說不啊,今天是他這幾年來活得最可怕的一天了。
就在這時小希爾曼也拿着錢袋回來了,張骁接過錢袋掂量了一下,不禁心裡感歎,這花錢可真是和流水一般,将所有錢放在了一起之後,張骁便示意小希爾曼拉着格曼一起走向了伊村村北5裡處。
時間一旦到了傍晚,天色總是暗得特别快,隻是區區五裡路,原本還還是夕陽無限好的天空,此時已經變得昏暗了起來,跟在張骁身後的小希爾曼雖然年輕大膽,但是也極少又趕夜路的習慣,臉上不由帶着點緊張的神色。
而格曼更是誇張,雖然隻是天色昏暗,但是格曼的身軀依舊在不停地發抖,時而四處張望,似乎随時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險,看着身後的這兩個人張骁心裡不由暗自無奈,這個時代的人對于黑暗的懼怕就好像對神鬼的懼怕一般。
其實也是張骁誤會了他們,在這個照明條件還不是很發達的年代,再加上基礎交通設施的落後,一條國家修建的道路也大多隻是開出一條泥道,當然也有一些重要交通地段修建的是石路,但是修建石路其中所消耗的石料、财力、時間都是異常巨大的,再加上這個年代除了各大行省之外,全國各地又散落着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領地,而這些領地大多數都是貴族自治的,更不可能有國家統一修建的道路了。
所以對于這個年代的人來說走夜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道路坑坑窪窪,照明條件不好,輕則迷失原路,重則身陷險境,而且這荒郊野嶺的野獸出沒,雞鳴狗盜之輩也一般在晚上出沒,如果隻是兩三個人趕路的話的确是危險重重。
很快張骁就見到了原本約好了等待自己的“半摩托化驢騎兵混編小隊”,而格曼和小希爾曼看到了不遠處的十八個人暗自松了一口氣,三個人趕路和二十一個人趕路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最直接的就是三個人的火把隻能照到十米範圍内的東西,而二十一個人的則能是照到近三十米内的東西,這樣的範圍最起碼保證了他們不會輕易地走入險地。
“老爺,您終于來了。”遠遠地看見張骁的阿隆索立馬跑了過來。
此時已是初冬,雖然天氣還不是特别寒冷,但是此時接近晚上,晝夜溫差已經開始有了明顯的體現,而阿隆索此時卻還是****着上身,張骁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說着張骁就将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阿隆索的身上,剛剛脫下外袍隻剩下裡衫的張骁不由也一哆嗦,可見這天氣之冷,而一開始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阿隆索見到張骁那一哆嗦,不由心中一種強烈的感動:“老爺,天涼還是您穿上吧。”
說着阿隆索就要把身上的外袍脫下,張骁見狀拉住了阿隆索的手,一臉寬慰地笑道:“你可是我最為倚重的勇士,如果你凍壞了誰賠我?”
“老爺!”說着阿隆索就要跪下,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村民,在貴族老爺們眼中随時可以踩死,而此時自己村的村長老爺卻這樣看重于他,不由讓他内心激動萬分。
但是站在張骁身後的小希爾曼卻是一臉不服的樣子,不由插嘴道:“老爺!咱們村可不止阿隆索一個勇士!隻要老爺需要小希爾曼我也可以為成為老爺最倚重的勇士!”
見到有人要搶自己勇士的稱号,阿隆索似乎一臉不樂意地樣子,張骁見狀立馬将兩人拉開笑道:“好好好!你們都是最勇敢的勇士!甚至比得上那些騎士老爺們!但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完成我的計劃,你們有信心麼!”
“我們誓死追随老爺的腳步!”
“我們誓死追随老爺的腳步!”
.。。.
阿隆索和小希爾曼率先喊出了這句話,多喊了幾句之後,莫名的另外一些村民們也跟着喊了出來,這些人可都指望着跟着張骁一起升官發财呢。
而在一旁的格曼有點害怕地偷窺着張骁,他不知道張骁是使用了什麼巫術讓這些村民們如此愛戴追随,這讓他有點害怕,但也有點敬佩,這種敬佩中又帶着骨子裡的懼怕。
“格曼,你過來!”原本隻是在一旁偷窺的格曼不料張骁會在這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叫自己,冷不丁沒有反應過來。
“你聾了麼!老爺叫你呢!”原本就對格曼很有成見的小希爾曼見格曼傻乎乎的樣子,不由怒道。
聽到小希爾曼的罵聲格曼這才反應過來,看見小希爾曼的眼神,格曼似乎又想起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雙大手,立馬一個哆嗦跑到了張骁面前:“老爺,格曼在這兒,您有什麼吩咐?”
張骁頭也不回地對格曼問道:“格曼,告訴我,今天出發去鎮上交換貨物的伊村村民有多少?”
“老爺,約莫有十幾人。”格曼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冷汗回道。
“他們都會在五裡外的那個營地集中休息麼?”
雖然很好奇張骁的計劃,但是格曼依舊畢恭畢敬地回道:“回老爺的話,不僅我們伊村的村民會在那裡留宿,一些過往的傭兵、商隊、村民都會在那個營地留宿。”
“還有傭兵和商隊?一般情況下那個營地會有多少人?”張骁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皺了皺眉頭,自己手下這些村民對付其他村民倒還好,對付傭兵和商隊護衛那就有點不夠看了。
“今天乃是月初,一般月初的日子,營地内多是些村民,不會有商隊,倒有可能會有傭兵,因為營地也受到大小限制,一般情況月初那個營地隻有二十幾個村民的。”格曼恭敬地回答道。
聽完格曼的回答,張骁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來到時候還是要去偵察一番,無奈張曉隻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阿隆索,你帶幾個衣服穿得厚實的兄弟去前面開路,走路小心點!”
“是的,老爺。”聽到張骁的吩咐阿隆索迅速的叫了幾個村民和自己一起打着火把走到了前面去。
“小希爾曼,你帶着另外一些也穿有衣服的兄弟們留在最後,兩個人打一個火把。”張骁繼續下着命令。
“就讓格曼和驢子在最中間,哈哈!”張骁打趣地說道,頓了頓:“沒有穿衣服的兄弟就在隊伍中間驅趕驢子,和驢子靠近點取暖,一人打兩把火把!”
“讓格曼和驢子走在最中間,哈哈!”所有村民們都哄笑着開着格曼的玩笑,至此一句在帝國史上流傳千年的諺語出現了:請讓格曼和驢子在行軍隊伍的中間。
這句話成為了日後帝國軍事諺語中經典的一句,意思是告訴那些将領們,請讓辎重和參謀們在隊伍中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