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小六子說出具體位置,地面忽然就震顫了起來,随既金三胖那臃腫肥胖的身軀便從門口擠了進來,後面則跟着一副悠然自得的劉明貴,手中的折扇輕輕搖啊搖的。
小六子便如犯了痔瘡,蹭的站了起來,一路小跑來到金三胖的身邊,一臉獻媚的笑道:“胖爺,您這麼早?”然後又對劉明貴大獻贊詞:“師兄今天氣色看起來極佳,真是越來越風流倜傥了,如果師兄去帝都走一圈,一定會迷倒無數大家閨秀。”說完,開始為金三胖揉捏肩背。
金三胖眨了眨小眼睛,舒服的哼了一聲。劉明貴則矜持的微微一笑:“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但随即看到盤坐在地上的林風,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随既神情便如六月的天氣,悠忽之間便有些陰沉起來。
林風坐在那裡沒有動,劉明貴在他眼中便如空氣一般,想起剛才小六子關于金三胖的描述,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對方的腰下。隻見那裡被寬大的衣袍遮擋,并沒有看到什麼。
金三胖晃晃悠悠的來到林風面前,小六子則不住的偷偷向林風眨着眼睛。
還沒等林風有所動作,劉明貴手中的折扇一甩,背過手去,沉着臉道:“真是沒有家教,見到師兄還不見禮,依然坐在地上,成何體統?鄉野山村出來的賤民就是不懂規矩。”
林風不動聲色,站起身形,對着金三胖行了一禮,道:“金師兄早,上次多謝師兄手下留情。”
金三胖吧唧了一下嘴巴,道:“免了,日前看你小子的身手進步蠻大的,好好修煉,咱們學院可是不養閑人的,雖然你是李浩那小子介紹來的。”
林風道:“多謝師兄提醒。”自始至終他卻連看也沒看劉明貴一眼。
那種被人無視的感覺讓劉明貴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踐踏,尤其對方還是他特别不喜的那種。如果這裡不是藏書樓隻怕他早就一腳把林風踹趴到地上,然後狠狠的羞辱一番。隻是心中那口惡氣怎麼都無法平息,口中便自然而然的道:“爛泥巴永遠都扶不上牆壁,土雞即便跟着鳳凰也還是土雞。”
林風居然笑了笑:“土雞呢我真沒看到,就是看到一條瘋狗在不停的犬,真是煩啊。”說完,揚着頭,背着手施施然的向樓梯口走去。
金三胖忽然嘟囔一句:“什麼土雞瘋狗,奶奶的,咱們學院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動物了?”
小六子嘴角忍不住輕輕的牽動,臉上因為隐忍不住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一句話:“兩位師兄,小六子先行告退了。”說完轉過身,使勁用手揪住臉頰,急沖沖的随着林風走了出去。
這一刻的劉明貴,臉上仿佛要滴出血來,看着樓梯口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濃濃殺機。
經過梅二先生的時候,林風道了聲好。
梅二先生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了林風一眼,便又俯首看起書來。
出了藏書樓,小六子忽然一把抓住林風的肩膀,似乎想要放聲大笑,但卻又怕樓上的人聽到,隻好從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古怪的聲音,聽起來似哭似笑,難聽至極。
林風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有些憐憫的道:“這樣憋着很容易出問題的。”
小六子漲紅着臉,有些喘氣的道:“我可沒有林師兄這種無所顧忌的本事,你沒有看到劉師兄的表情!我從沒有看到過劉師兄這樣的表情,簡直大快人心,讓人想要暢懷大笑啊,啊!哈!”說完用手緊緊抓住脖子,生怕自己的笑聲過大,如此憋得臉色更加紅漲起來。
林風忽然歎了口氣:“很好笑麼?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總是讓你身不由己的去接受。”
林風心中也有些無奈,兩次暗罵對方為瘋狗,隻怕無形中已經給自己埋下了深深的禍端,說不上那天就會發作出來。隻是要讓他像狗一樣跪舔對方的腳趾,他卻是甯死也做不來的。
過了好長時間,小六子才恢複常态。然後問道:“林師兄去哪裡?”
“随便走走,對了,你之前說還有一處地方去不得,不知是那個地方呢?”
聞聽此言,小六子神情一下子變得謹慎起來,道:“在咱們學院外圍以西千丈遠之處,有一片紫竹林,據說那裡有時候經常鬧鬼,半夜的時候,紫竹林裡常有白色鬼影出沒,有時候還能聽到奇怪的哭泣聲音。三年前咱們學院有一名剛進學院不久的學生,誤入紫竹林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那片紫竹林早已被學院列為禁地,此事所有學生都知曉,我怕林師兄剛來不久,沒人提醒,便特此提醒師兄一下。”
林風不由摸了摸下巴,心想,卻實沒有人告知過自己,也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便習慣的以為自己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想到此,不由又問道:“院長大人沒有去探查過麼?”
小六子道:“自然是去過的,但是院長大人回來後隻是告誡衆人,那裡是不詳之地,不許任何人前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兩人說說停停,不知不覺來到一片高大的林子前,林中不時響起幾聲鳥鳴。
小六子忽然有些得意的道:“林師兄,小弟讓你見識一下神行千裡的速度。”話落,隻見小六子腳下一動,人突然間便不見了蹤迹,林風愣是沒看清是怎麼消失的。
下一刻,小六子突然又出現在林風面前,手中攥着一隻雀鳥,在林風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道:“怎麼樣,這速度?”
林風由衷的道:“很快,真是用來逃跑保命的不二法門。”說完,心中不由也有些發癢,回想一下神行千裡的心法,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那條行功路線。經過作弊式的知識獲取,他對身上的主要經絡線路都已銘記于心。但卻沒有神行千裡功法标記的經脈。那條經脈是需要一點點從丹田位置開始,一段段打通,生生開辟出來新的行氣線路,沒個幾年功夫是很難做到的。除非自身擁有渾厚的功力基礎,可一鼓作氣勢如破竹般的打通循環,隻是雖然如此,初次開辟的經脈也是脆弱不堪,很難承受強大真氣氣的沖擊,依然需要長時間的溫養鍛煉。
林風不由有些洩氣,但忽然想起看到的另一篇修行的基礎理論,其上說:墨守成規固然不會出差行錯,卻也限制了無限可能。世間功法都有自己的行功路線,但說到底還是以功力為基礎。雖然特定的線路有時候會有特定的功效,但也因此限制了其發揮,因為經脈終是有其承受的極限性,若是超出極限,輕則經脈爆裂殘廢,重則立即死亡。
其實人體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經絡,氣血穿行于肌肉骨骼之中,無處不在。既然如此,又何必墨守成規,非要安照特定經脈行氣?隻要按着正确的方向發力一樣能達到相同的效果,而且遠沒有瓶頸效應。
這篇理論嚴格來說并沒有錯,隻是世人從接觸修行便是按照既定的方法和線路,早已形成固定的體系,再加上人出生之後經脈便已成型,即便普通人在主要的經脈中也是有氣血運行的,不象是在胎盤之中,一切渾然天成,無迹可尋。
林風忽然有些明了,自己體内的真氣薄弱,即便想要打通新的經脈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打通呢?其實身體内原本就是相通的。雖然自己修行時日尚短,體内能夠調動的真氣并不多,但自己修煉的心法原本就不是以體内的真氣為主。
想到此,身心放松下來,動念之間,周身的元氣忽然便活躍起來,在他的意念指引下,紛紛湧入體内,按照神行千裡的行氣方法,運行起來,然後悲劇了......
小六子正自得意,然後便看到林風沉默下來,似乎若有所思,再然後,便看到林風突然消失在眼前,再再然後,就聽樹林那邊傳來“碰”的一聲并夾雜着一聲慘呼。
小六子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就見林風抱着一顆粗大的樹幹,正自滑落下來。
小六子連忙跑過去扶起林風,嘴裡嚷道:“得了吧,師兄,你有什麼想不開的,怎麼跟樹幹上了?”
林風揉了揉額頭的大包,又擦了一下鼻血,尴尬的笑笑,道:“沒事,沒事,剛才不小心真氣暴動。”嘴裡這樣說着,心中卻有點小得意,原來這樣也行,隻是自己還缺乏控制力啊。
小六子摸了摸嘴角的黑痣,忽然驚叫道:“不會吧師兄?第一次你就能把神行千裡發揮到這種程度,這哪裡是天才,簡直就是妖孽啊,妖孽啊!”
妖孽麼?林風摸了摸下巴,在皇帝和大臣的眼裡自己可不就是從陵墓裡走出來的妖孽麼。
小六子似乎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嗖的一聲遠離了林風,有些吃吃的道:“莫非你就是最近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