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慌忙過來抱起許冰心。
她大着肚子,雙手揮着手上的平闆,看起來動作幅度太大。陳婷還真擔心許冰心一個不小心出什麼問題。
雖然陳婷不是大夫,但是從照顧許冰心的那天起就了解了她的具體情況。
前置胎盤,可是随時随地都有可能大量出血一屍兩命的事情。
“許小姐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為了孩子……”陳婷大聲的勸慰着,扶着許冰心坐在地上,可能是太激動了,也可能是坐着的姿勢,讓許冰心覺得上不來氣,呼吸不暢,隻能深深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償。
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雖然早就知道容璟然跟岑雪琪的事情,但是看着兩個人苟且,這樣的視覺效果比聽到更讓她心痛千萬倍撄。
“許小姐!請把平闆交給我!”黑衣人看着許冰心的情緒平靜了不少,這才走上前來,伸出手。
許冰心緩緩的掀起眼簾,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了叫人覺得心中一痛的蒼涼,但是一雙含淚的眸子裡閃現着堅定的甚至是讓人震驚的……恨意!
“給你?給你!”許冰心說着大力的把平闆摔倒一遍的石墩子上。屏幕碎裂的更厲害了。
黑衣人過去撿起平闆,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方法許冰心丢的不是幾萬塊錢的東西而是一文不值的小石子一樣:“岑小姐吩咐,看完之後請許小姐休息。”說完就退了出去。
許冰心的目光在他們出門并且被鐵門鎖上之後才變得柔和,變得無力,身子一軟癱軟在陳婷身上。
陳婷驚叫:“許小姐!你怎麼了?”
許冰心在陳婷的懷裡搖搖頭:“沒……沒事……可是……我肚子疼……”許冰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陰-部的不适感更重了,似乎在流血。
之前幹媽跟醫生都給她講過前置胎盤的前兆,恐懼的感覺從許冰心的心底發出,但是這個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不想死,還沒有給哥哥爸爸報仇,孩子還沒有出生……
她必須……必須堅強!
許冰心枯瘦的手抓住陳婷的問:“剛剛你跟那些人交談……有沒有問出什麼?能跟外面的人聯系上嗎?”
“沒問出來什麼……不過她們四個其中有個人我想起來了,好像以前是在大少爺……容少爺手下工作。”
岑雪琪打陳婷的那巴掌就已經暴露了陳婷的身份,她應該是容家的人。
可能是容老爺容南疆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專門派了陳婷來找個她?
具體的許冰心也沒有問隻是張張嘴,無力的顫抖着說:“那你們認識的話,能問問他岑雪琪關我在這裡是什麼目的?想我死嗎?”
陳婷的眼淚也流了出來,眼眶紅紅的說:“許小姐你别這麼想……或者……我們馬上就能出來的!我失蹤老爺會發現……你失蹤柯少爺會發現的……他們……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
許冰心無力的閉上眼睛,好半晌突然問:“陳婷,你認識鄭岩嗎?”
“鄭岩?”陳婷回味着這個名字,半晌之後恍然一般說:“我不認識,但是我聽說過,老爺手下有兩隊人,一隊給了容少爺,一隊給了璟少爺,這兩隊人鄭岩是璟少爺那邊的隊長,他還有兩個好兄弟,不過都在容少爺那邊……剛剛那個人應該就是……”
“是嗎?”許冰心恍惚看到了點希望,她拉住陳婷說:“你去找那個人……就說,你找鄭岩請鄭岩來看看那個人是什麼态度……”
陳婷問:“許小姐認識鄭岩?”許冰心點點頭,看陳婷還在猶猶豫豫的不去問的樣子,就堅持着坐起來說:“你也說是容老先生讓你來看着我的,現在岑雪琪抓我就算了居然連你一起抓了肯定是背着容老先生幹的!她弄死我,或者我的孩子,或者我們母子,那肯定會得罪某些人,不說我的家人,還有我的朋友呢?還有想要孫子的容老先生呢?”
許冰心說着看陳婷為難的樣子,拉住她的手哀求:“我可以死,但請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陳婷姐姐!如果岑雪琪弄死了我有想要毀屍滅迹,消滅證據的話,就一定不會放過你對不對?你難道沒有家人嗎?難道甘心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可是鄭岩……一定會來救你嗎?”陳婷的眼睛裡也有了淚光,誰想死得不明不白呢?可問題的關鍵是,現在如何才能自救?
許冰心心中也不确定隻不過語氣十分堅定:“就算他不救,咱們也不能在這裡等死對不對?”
……
陳婷去找了黑衣人,又說了很多的好話,無非是哀求放過,最後口幹舌燥之後洩氣的問:“岑小姐說了要把我們餓死在這裡嗎?”
這個倒沒有,于是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這裡四周荒涼,你就不要企圖逃走了!我去給你買吃的。”說着離開了門口,過了沒一會兒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
沒有手機,沒有手表,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冰心覺得都要有一天的時間那麼長了的時候,鐵門再次被打開。那個出去買水的黑衣人提着一袋子的東西回來,剛煮好的粥以及漢堡包,還有飲料
牛奶等等。
黑衣人把桌子扶起來東西放上去說:“吃吧!”
“鄭岩呢!”許冰心在黑衣人彎腰拜訪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湊過去,從喉間發出的氣語極低聲音的問。
黑衣人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把塑料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後才開口:“許小姐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吃點東西的好。”說着扭頭出去,鐵門又被鎖上。
雖然覺得很餓,但是許冰心看着這些東西卻一口也吃不下。
陳婷吃了個漢堡包喝了一瓶可樂之後拿出米飯說:“許小姐,為了孩子和你自己,真的……需要吃點東西……”
許冰心看着眼前的東西,隻覺得肚子疼,搖了搖頭……
……
天漸漸的黑了,暗無天日的廢棄房子裡伸手不見五指,許冰心僅僅的抓住陳婷的手,生怕一松就會不見了。
兩個人擁在一起,忍受着嚴寒,陳婷時不時的為許冰心搓搓胳膊問:“冷不冷?”
許冰心搖頭,睜眼瞎的感覺很不好,讓她越發的恐懼:“陳婷姐,你說我們會不是死在這裡?我怕!”
畢竟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就算是之前再佯裝能鎮定,黑夜來臨,籠罩了所以的僞裝之後,她隻剩下脆弱與恐懼。
黑暗中陳婷哈着氣說:“不會……我們都不會死的!”其實她的内心深處也是恐懼的,但是虛長幾歲,又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得不扮演堅強的角色,給子給許冰心勇氣。
午夜時分,夜深人靜,外面突然想起了徒徒的聲音,接着就是搏鬥的慘叫,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目不能視的黑暗中,耳朵對聲音的敏-感-度就越發的高。
打鬥的聲音沒過多久,鐵門被狠狠的踹了兩腳,發出咣當的巨響,許冰心咬着牙,忍受着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繼而刺眼的光就照了過來。許冰心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隻聽陳婷驚喜的叫了一聲:“柯先生!”
許冰心繃緊的神經才終于松懈下來,想要睜開眼睛,奈何光線太強眼皮太重,最終也沒有睜開眼睛……
等許冰心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肚子疼得厲害,又被什麼東西僅僅綁束着,她微微動了一下,疼得發出呻-吟,拉住她手的大掌立即就握的更緊:“冰心!冰箱你醒了?”
許冰心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人的臉恍恍惚惚,好半晌才變得清晰。
“雄……雄哥哥?”許冰心有些不敢想象,記憶中的那張臉,雖然也是一派的沉着冷靜棱角分明,但是沒有此時此刻見到的這麼深邃而成熟。
然,等到眼睛聚焦在眼前這張臉上,再也不會出現恍惚或者重影的時候,認認真真的看,眼前人不是樊雄是誰?
“冰心!”樊雄緊緊的握着許冰心的手,激動的眼圈有些發紅,說起來也算是八尺大漢,居然紅了眼眶,叫人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雄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許冰心看到就别重逢的人,看到過去自己也曾經依賴過的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讓她整個人也跟着紅了眼睛,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滑過眼角太陽穴……
“别哭!”樊雄的聲音依然渾厚,他伸手抽了桌子上的紙給許冰心擦眼淚,但是她卻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止不住,樊雄有點急卻忍着性子慢慢的給她擦眼淚,等她哭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你受苦了心裡委屈,但是你現在算是在坐月子……醫生說這期間會有很多病的,你要注意的!别哭了,容易壞了眼睛。”
說到坐月子,許冰心突然發現,自己是平躺着的!
懷孕四個月之後她就無法平躺着睡了,平躺着呼吸難受像是壓了千斤頂一樣,而現在……她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的肚子看去,是平的!
“孩子?”許冰心慌忙把樊雄手裡的手抽了出來:“孩子?我的孩子呢?”說着掙紮着要做起來。
樊雄抱住她的肩膀說:“别亂動!你想起來我扶你!”說着扶起許冰心,并迅速的把床給搖了起來,讓她半坐着。許冰心的手伏在肚子上,摸到了硬邦邦的束縛着肚子的東西。
“我的孩子呢?”許冰心擡頭看着樊雄。肚子裡沒有那就是生出來了!
孩子在她肚子裡踢踢打打的那幾個月,她每天感受着孩子的成長,愛意濃濃一天沒有撫摸一下就覺得難受。
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孩子出生了!
他真是恨不能馬上就抱抱孩子!
可是樊雄的臉色卻……
不好的預感讓許冰心緊張的雙手抓住被子。
“雄哥哥!孩子呢?”經曆了幾個月,從來隻是千恩萬寵不會擦眼觀色的許家五小姐早已學會了看人臉色和眼色。
如今樊雄的臉色說一本正經又有些閃躲無奈的樣子……
“是不是孩子出事了?”許冰心沒有察覺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樊雄說:“冰心,你不要激動……大家都盡力了……當時你昏迷……前置胎盤又出血太多……我必須要先保障你的性命!”
樊雄毫不避諱的說,說完之後抿着嘴,好半晌才開口:“你要恨就恨我,但是千萬不要委屈自己!冰心……”
許冰心呆呆的看着樊雄,漸漸的眼睛都直了。
孩子,自己懷了八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嗎?
不敢想象,覺得昏迷前孩子還在躁動不安的踢她肚子,現在卻被告知孩子沒了?
許冰心的呼吸漸漸的困難了。
她一時間……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
“冰心?”樊雄靠近,許冰心卻突然雙手捂住臉:“雄哥哥你先不要跟我說話……求你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眼淚順着紙縫流淌,樊雄的呼吸一滞,覺得自己氣悶的幾乎要窒息。可是看着許冰心的樣子,自己又實在不知道安慰她什麼好。
過去自己不過是抱一抱她就被讨厭,被她大哥差點弄死。
而現在……就算是許冰心她落難了,也不會改變什麼,她依舊是不喜歡他的吧!
樊雄轉身出了門,門口站着不知道來了多久的柯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