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下駿馬飛馳,耳邊夜風嗖嗖,卷得衣袂狂舞,獵獵作響。
馬背颠簸的厲害,溫泉的五髒六腑都像是翻了跟頭。
溫泉不敢睜開眼睛,口中狂喊,想說的話也随之亂顫。
“呸!我怎麼會,會享受!臭變.态!這簡直就是虐,虐待!”
害怕被飛馬甩出去,溫泉手上隻好用足了力氣,将逸親王抱的更緊了。
“嘴上說沒有,身體倒是誠實多了。”
逸親王唇角一勾,露出嘲諷的笑容,又反手拍了馬背,紅鬃駿馬奔馳在山道上,仿若璨璨流星……
溫泉忍着肚子裡反胃的感覺,她才吃過東西,真的受不了這樣的翻江倒海。
“騎慢,慢點……”溫泉快吐了,實在說不出話來,手臂前所未有的用力,抱着逸親王。
再也不要騎馬了!溫泉咒罵着。
逸親王笑的更深了:“不是你要去救人的嗎,确定要慢點?”
“救人!要,要緊…”溫泉渾身随着馬背亂顫,喘不上氣來,“快點!”
逸親王說的有道理,剛才耽誤了那麼久,現在必須争分奪秒搶回時間。
不過,逸親王肯定是故意折磨人的!
“你要什麼…”冰冷的聲音,像是沒聽見溫泉的話。
“我要快點,快點!”溫泉強忍着反胃,表達着。
逸親王這才滿意,拍響馬臀,速度更快了。
溫泉感覺自己真要吐了,但是她努力忍住,沒吐。
呸!小仇小恨什麼的,憋着多不痛快?
反正自己也不一定能活到明天,就是要目空一切,目中無人一回。
有仇,還是早報複,早舒坦的好!
溫泉如是想着,奈何溫人久和溫良的命都在自己手上,她不能任性為之。
低頭做人,才能讓他們苟且偷生吧。
一衆官兵被逸親王的馬遠遠抛在身後。
風馳駒真是迅捷,整個大周王朝隻有這麼一匹,還是北胡使臣當作國禮送來的馴良純種。
果然,隻是眨眼功夫,風馳駒就跑的沒影兒了。
過了好一會兒,右巡防衛才自言自語道:“居然有女人能上逸親王的馬,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左巡防衛早就憋了半天沒敢說話,他也興沖沖道:“别說是上馬,即便是能同逸親王說上一句話,都能讓大周朝的女人們昏死過去。”
“可是,那小娘子剛才在喊什麼……”
“她喊的是…快放我下去!哈哈!”左巡防衛有種劫後重生的興奮,不僅模仿了溫泉的喊叫,還笑道:“那小娘子一定是傻的!”
“你,才是傻的!”溫人久舉起手臂,一拳頭掄在了左巡防衛的臉上。
看到逸親王用那種方式把溫泉帶走,溫人久早就忍了一肚子氣了。
“唔!”左巡防衛悶哼一聲,捂着臉叫道:“勁兒還挺大!找死!”
左巡防衛氣的抽出長劍,也忘了巡防營的軍紀了,“呼哧”一聲就向溫人久刺去。
“嗙!”
誰料!
右巡防衛竟然一腳踹飛了左巡防衛,還義正言辭道:“你還想殺人?!逸親王剛剛才說過什麼?!再欺負百姓的話,我們就是人頭落地的結果!你是把逸親王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官兵們都清楚,有了逸親王方才的那番話,他們倒不是不能欺負百姓了,卻是一定不能欺負溫人久和溫泉了,至少這規矩在皇後下令處死溫泉之前,是絕對生效的。
“不敢,不敢!”左巡防衛捂着自己的腰和臉,身體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心裡已經氣的炸了毛。
右巡防衛分明是公報私仇,這一腳踢的太夯實了,右巡防衛可真是不看往日情面的!
要怪隻怪,巡防營正好領了逸親王的旨意。
左巡防衛“哼哧”着,他不僅動不得溫人久,要是真殺了溫人久,他的腦袋也不保!
不僅白白挨了上級的踢打,還沒法向那個草民還手!
左巡防衛蔫了,神情沮喪起來,右巡防衛的心情卻好的不得了。
“來人啊,快把他帶回去包紮傷口!”右巡防衛指着溫人久道。
溫人久的脖子上,赫然是左巡防衛先前留下的劍傷。
“他?還能活多久啊!”左巡防衛唾了一聲:“靜妃一死,他們都要沒命!”
“說的……也是。”右巡防衛看了溫人久一眼,又換了命令說道:“那把他帶回觀音廟去等旨意吧!”
溫人久倒是無所謂包紮不包紮的,他那點小傷口的血已經自凝了。
隻是他看着觀音廟,心裡七上八下的,知道溫泉又要性命堪憂了。
逸親王的風馳駒漸漸放慢了速度,快到觀音廟了。
溫泉的忍耐也到了最大的極限。
忍……不住了。
“嘔!”
“我有猜到…”逸親王低頭看着懷裡不安分的溫泉,面無表情。
“嘔!”
“好…”逸親王感覺自己的裡衣濕熱一片。
“嘔!”
“很好……”逸親王已經聞到了被腸胃發酵過的食物酸味。
“嘔!”
“……”
逸親王本來還淡定的臉上,已經僵硬了。
“我嘴上不說話,身體倒是誠實多了。”溫泉嘔的差不多了,才抽了個空,幫逸親王做總結。
這話,是他剛才說的,如今剛好還給他了。
逸親王勒停風馳駒,嘴角生硬,抖了一抖,卻沒有生氣。
這姑娘膽子可真大,究竟誰是幕後指使。
眼瞎吧…挑了這樣的細作。
她能活幾個回合?幕後指使,究竟有沒有考慮過用人成本……
不過越是如此,越是與以往不同,就越是有趣。
逸親王很想知道故事的發展,自然不動聲色,不去拆穿。
風馳駒已經抵達觀音廟正門,逸親王把溫泉抱下馬,溫泉還在嘔吐。
模樣有些虛弱,真不像故意為之的樣子。
旁邊,看見逸親王回廟的侍從趕忙圍上來,接過逸親王懷裡的溫泉,也聞到了那令人作嘔的宿食味。
不過侍從們仔細一看,才發現溫泉嘔吐的很有水平,竟然沒有一滴髒東西落在她自己衣服上的。
再仔細看看,才發現溫泉是撥開了逸親王的罩衣,吐在了逸親王的裡衣上面。
簡直陰險!
一個身着暗綠色長袍,腰束深灰色寬帶,佩挂瑪瑙長劍的貼身侍從搶步上前,拉開逸親王的罩衣。
他嬉笑着,将頭伸的像隻燕子似的,迅速瞅了一眼逸親王衣服裡的,冒着熱氣的惡心坨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