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長得魁梧的彪形大漢,相貌兇悍,走上前去将陳不厭團團圍住。
陳不厭疑惑地看着三個彪形大漢,内心忐忑,他初來乍到水魔宗,并不認識眼前三人。
“不知道三位兄弟叫我站住做什麼?”
水魔宗鼓勵弟子之間競争,不論生死,講究的是弱肉強食的路子。這三個兇惡大漢親眼見到陳不厭背着個包袱從專門負責接待剛入門弟子的魔子殿裡走出來,就知道陳不厭是新來的,于是就打起了洗髓丹的主意。
“新來的,交出包袱裡的洗髓丹。”
陳不厭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洗髓丹有着簡單的洗髓伐骨改善資質的作用,對他這樣一個資質平庸的人來說十分重要,将它交出去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緊了緊背在身上的包袱,一句話也不說。
陳不厭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眼前三位大漢的對手,但是又不可能交出洗髓丹,隻好沉默。
這樣的情景對經常欺負弱小外宗弟子的三位大漢來說,太尋常了。
用沉默來反抗,又有什麼用?
三位大漢獰笑,揮拳。
他們打算用自己的拳頭讓眼前這個沉默倔強的小師弟屈服。
陳不厭自知自己不是三位大漢的對手,隻好拿下背上的包袱,在兇前抱緊,默默挨打。
一邊古怪的面相普通眼神卻深邃的擺渡人見此,估計是沒他事了,索性又閉目養神。
突然,他皺了皺眉頭。
一根竹竿拍來,三位大漢紛紛落水。
陳不厭蜷縮在地上,臉上已經是鮮血淋漓,身子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他本以為自己會被三人活活打死,不想如雨滴般落下的拳頭突然沒了蹤迹,轉而三位大漢的怒吼聲傳來,接着是連續三聲撲通撲通落水聲。
陳不厭睜開了眼睛,見到三位大漢紛紛落入水中,而那古怪的渡船人正眼神深邃地看着自己,他的手裡還拿着一根竹竿。
渡船人道。
“上船,送你離開。”
三位大漢怒吼,遊向岸邊,叫嚣着要兩人一起收拾。
又是一竹竿拍來。
快到岸的三人再次落入水中。
陳不厭見找到靠山,連忙來到古怪渡船人身邊,情真意切道。
“多謝莫達師兄出手相助。”
早前錢開山已經告訴了陳不厭,怪人名叫莫達,不知道在外宗待了多久,也不修煉,不知道什麼修為,成天就是在兩個島嶼之間擺渡。
莫達已經先行站到了竹竿上,淡淡道。
“上船吧。”
上船前陳不厭還擔心自己站在這竹竿上恐怕會重心不穩掉到湖裡,上船後他才發現自己兩隻腳不知為何死死黏在竹竿上,根本不用擔心會不會掉下去。
更古怪的是這竹竿竟然可以承受兩人的重量,沒有沉下去。
怪人,怪竹竿,真是良配。
竹竿動了。
竹竿出奇的穩,也出奇的快,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日月島。
日月島在天地湖衆島嶼中也算是一個大島,專門用來安置人數衆多的水魔宗外宗弟子。
登上日月島,鼻青臉腫的陳不厭拜别了莫達,走向了島嶼深處。
莫達也撐着竹竿離開,行至一半,莫達又皺了皺眉頭。
湖底傳來一聲歎息。
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一片巨大的空地躍然出現在陳不厭眼中。
空地之上存在着衆多的竹樓,這裡就是外宗弟子居住的地方了。
陳不厭按照錢開山所說,來到了東邊一處最靠前的竹樓裡。
竹樓裡住着一位餘師兄餘執事,專門負責外宗弟子居住事宜。
水魔宗講究有教無類,收來的弟子良莠不齊,有如方才三位大漢一樣剃欺負弱小,也有如眼前餘師兄一樣溫文爾雅,待人随和。
陳不厭樂得和這樣的師兄交流,如果又碰到先前那樣的兇惡師兄,恐怕洗髓丹不保了。
兩人交談十分愉快,陳不厭從餘師兄那裡知道了自己的住處,告辭離開。
到了自己的竹樓,陳不厭直接躺在了床上,今天他經曆了太多事情,已經十分疲倦了。
不一會兒,陳不厭便進入了夢想。
陳不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上午,他用力揉了揉自己還有點困倦的臉龐,從包袱裡拿出了那枚洗髓丹。
洗髓丹有人指甲大小,通體雪白,散發着一股清香。
想起昨天破廟裡所發生的一切,孤寒霜被強迫帶走,他眼中就是一片通紅。
終究還是怪自己弱小,怪自己不是神仙。
十八年來,他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對力量充滿了渴望。
陳不厭一口吞下了洗髓丹。
洗髓丹入腹先是一陣清涼,接着一股溫暖的能量在腹部緩緩流淌,接着流向四肢,渾身舒坦,陳不厭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接着這股溫暖的能量開始在體内緩慢流轉起來,轉了足足有九圈才慢慢消失。
陳不厭睜開眼睛,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渾身泥垢,臭氣熏人,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子輕盈。
“這就是洗髓丹的妙用?”
陳不厭心裡默念。
他忽然哈哈大笑,這算是他在修煉之路上跨出的第一步,從今天開始,他也算是個修煉之人了。
洗髓丹排出的雜質臭味逼人,繞是陳不厭這個髒了十八年的小乞丐也忍受不了,急忙跑了出去,一路上不理會其他人捂鼻異樣的目光,來到湖邊,直接跳了進去。
舉目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就偷偷地脫掉身上肮髒的衣服,開始擦拭身子。
倒是苦了四周的小魚,一個個像躲避瘟神一樣遊向了湖泊深處。
洗到興頭,陳不厭一個鯉魚打挺,遊向了湖泊深處。
在落陽城他和老乞丐相依為命,沒少下水摸魚吃,所以水性極好。
正遊在興頭上,陡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從湖底傳來,陳不厭掙脫不掉,直接沒入湖底。
湖泊之中,陳不厭見到一塊巨大的石頭立在湖底,陡然肺裡空氣消耗殆盡,又是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
陳不厭漸漸意識模糊,隻是模糊看見自己被吸到石頭旁邊,接着便失去了意識。
模糊之間,他感覺自己正躺在地上,鐵鍊之聲嘩嘩作響,有人坐在牆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接着便是一聲滄桑。
“一萬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