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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的病

依錦榮貴 言小白 2353 2024-01-31 01:00

  他能在東宮的時間不長,太子殿下自然也是清楚。

  他說話極其簡介,卻是帶着無比的滄桑,“曦,我這病大家都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我也認了,可是你看看,這麼多年,多少的良藥下去何曾起效?”

  他的眸中戚戚楚楚,“我不想自怨自艾,在大晉朝中,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得了别人得不了的,自然該付出别人不該付出的,可是這……這代價是命啊!”

  他拉着自己的手,滿是悲涼,“我曾一直以為這是上天給我安排的命運,要是真的就這麼走了我也沒有任何的怨言,可是你知道嗎?這一切不是天災,是人禍啊!”

  是有人蓄意落毒,這麼多年一直不曾間斷。他試圖反抗,可當他發現反抗的結果就是要送上自己兒子的性命時,這位大晉的太子沉默了。

  他默默的重新端起毒藥,這一次,他明知那是毒,也隻得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他說:“曦,我不求别的,隻求你一件事。”

  那件事對一個人而言絕非難事,可是對他而言,對他這個燕王而言卻是無比艱難。

  他說:“替我照顧皇子。”

  都說太子福薄,他卻覺得皇子的降生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福澤,他本不該有孩子,能得了這個孩子簡直是老天的垂簾。

  太子妃從此持齋禮佛,日日守着小皇子寸步不敢離,這個東宮已經草木皆兵,隻有這個小皇子卻是安康的成長着。

  多虧了這些人不惜性命的守護。

  燕王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難,因為他的封地離金陵實在太遠,因為他的地位實在太輕。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他說了好,必定也要耗盡全力去守護,就像他承諾的,要守護了這片土地,這大晉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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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之後,八百裡加急的軍報陳在了天佑帝的案前,慶州大捷,遠在大晉首都的皇帝終于松了口氣。

  他撥開那封了火漆的信封,從裡頭拿出遠在邊境的軍情來。

  在養心殿裡還有一人,一直深深的埋着頭,卻是全神貫注的洞悉着頂頭的一張一翕。

  “燕王又打了勝仗。”有一聲輕飄飄的紙張落地的聲響,天佑帝渾重的聲音道:“這一次抗擊鞑靼大獲全勝,前方報,招降了對方十幾萬大軍,大批的馬匹和武器,被搶奪的物資也被追回了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那人輕輕舒了口氣,斟酌着道。

  卻是天佑帝陰陰的笑了一聲,“太好了?陳卿,你怎麼不問問我方損失?”

  在殿中的陳惟忠悄悄咽了口口水,卻是沒敢問出聲來。

  天佑帝冷哼一聲,道:“有品級的将領便是死傷十餘人,左副将軍右腳被刺,終生殘廢,還有上萬的士兵馬革裹屍,你說,這場仗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

  陳惟忠想了想,道:“回陛下,微臣以為,是勝了。”

  他知道,這位天子并不喜燕王,雖然燕王是所有皇子中最英武善戰的,也是最能耐得住寂寞風寒的,卻是不知為何,這位天子就是如此的排斥于他。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要說,“燕王殿下尚在金陵時,就以聽說了邊境失守,這其實算不得是燕王殿下的失責,然,殿下聞言立即要求啟程回軍,并且捷報一一傳來。此次總攻,敵方軍隊足有十五萬大軍,而我方隻有十萬不到,能在如此懸殊的戰力下取得如此勝利,實則是……”

  “夠了!”天佑帝猛地一拍桌子,“懸殊的戰力?朕有克扣了他兵力?他自己統帥自己的将士出征,這些都是他慣常用慣的人,兵法陣術他早該爛熟于心,卻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天佑帝的眸中迸出的滿是怒火,“慶州被屠城,通州差點也失守,付出的是什麼?是百姓的性命!每每有一個百姓死在鞑子的刀尖下,就有十個百姓對朕失了信心,就有百人會在心中起了異心!”

  “不中用啊,真是不中用啊!”天佑帝面色猙獰,粗氣撲面,“這個燕王,還在沾沾自喜着這點點的勝績,卻不想整個大晉的人心都随着這場戰役埋沒了!”

  “陛下息怒。”陳惟忠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袒護竟會讓天佑帝勃然大怒,一下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你起來。”天佑帝斂了斂氣焰,稍稍恢複了平靜,“這場戰役之後,他定要收拾了殘局才會回金陵述職,到時候硝煙散去,人們隻記得他燕王的累累功績,你說這個燕王是不是太會算計?”

  太過算計?陳惟忠心中無奈,想來隻有陛下你太過苛責吧。

  這話他卻是不敢說出口,隻得道:“微臣以為,陛下應當賞罰分明,殿下收複失地擊退敵軍是功,的确該賞,然而,未能守衛了軍隊,造成軍隊的損失,也的确該罰。”

  天佑帝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一雙陰鸷的眼緊緊的噙住陳惟忠,問道;“該怎麼賞,又該怎麼罰?”

  陳惟忠隻覺得腦袋一陣轟大,這種兩難的決定最怕就是自己來做,卻是如今他是大晉的丞相,不得不說:“微臣以為,金銀賞賜再多也不為過,隻是軍權剝奪也是勢在必行,隻有等到這支隊伍重新練就,才能重新賦予燕王殿下大将軍之責,保家衛國。”

  “說的對。”天佑帝的嘴角露出一絲笑來,“丞相所言極是,這軍權常年落在燕王手中,使他恃寵而驕,把将領草菅人命實在不該,等到他回來,朕勢必要好好管束,教他知道什麼才是為軍之道。”

  “是。”陳惟忠深深的拜下身子。

  對于燕王,他多有一些可惜,那是個極有天賦的孩子,隻是可惜母妃出身不高,不能得皇帝青睐。如今又因常年征戰在外,被皇帝忌憚。

  軍中最忌諱的便是臨時換将,天佑帝自然也深谙此道理,所以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就算是無中生有也要挑出毛病來的機會。

  他要奪回了軍權,要奪回了那十幾萬的軍權。

  隻是……陳惟忠心中也有些隐隐的擔憂,這逼的越緊,到時候反彈的可就得越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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