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圭一言甫畢,随後兩名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手拿着枷鎖,正要給洛鐵男套上。
便在此時,一個黑色身影忽從樹梢上掠了下來。
快如閃電。
樹葉才剛落将下來,那道身影連同洛鐵男早已消失百步之外。
李圭腳步一動,欲追上去,突覺兇前悶悶發痛,原來是剛才跟洛鐵男過招之時,受了些内傷。
其實,即使李圭追擊上去,也是白搭。
那道身影快如鬼魅,他是追風少年,是世上跑的最快的主。
從來沒有人能追的上他。
……
且說時間已悄然過去了兩天,這天正午,明日當空,天色正好。
劉峰眯了眯眼睛,醒了過來,衆人欣喜之下,不得不贊歎洛嚴的醫術果真是精湛無比。
陳武一見劉峰醒轉,這心窩中的歡喜,更是難以言喻:“少镖頭你終于醒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可着急死我了。”
此時,洛嚴正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碗正自冒氣的湯藥,顯然是剛剛熬好的。
洛嚴一見劉峰兩隻眼睛瞪的老大,立馬把湯藥端了過來,親自一口一口的喂與劉峰嘴裡。
劉峰心感欣慰,兩個漩渦般的笑靥浮現出來,感動道:“都說醫者父母心,嚴大夫,您便是劉峰的再生父母啊。”
洛嚴也是微微一笑。
據洛嚴的說法,劉峰仍需四天的時間才能完全康複。
前兩天為服藥期,後兩天為靜養期。
劉峰服了兩天藥,自己輔以運功療傷,到的第三日,傷勢已全然好轉。
隻不過洛嚴為人謹慎,唯恐劉峰傷情複發,不許劉峰動武。
反觀陳武,身子癢的已練了好幾天的功夫。
劉峰道:“陳大哥,這幾日武功精進不少啊。”
陳武道:“強敵如林,不努力修行,怕是大家在面前了,也救不了啊。”
劉峰默然道:“大哥說的是,就一個方楚雲竟這般棘手了,幕後一定還有更狠角色。”
陳武一邊打拳,一邊說道:“所以才要勤加修練。”掌勁虎虎,内勁雄渾不少。
陳武接着道:“少镖頭,要來兩段麼?”
劉峰直搖頭,苦道:“我也這麼想,但嚴大夫不許,我也不好令他為難。”
陳武點了點頭,這一拳上沖甚是厲害,連空氣也被撕破,發出滋滋聲響,旁人還看不出掌力發于何處,開往何處,卻是實實在在的使将出來,劉峰心道其中必大有深意,隻是忽然間卻怎麼也參悟不出。
思考小會,忽然道:“大哥你這套掌法我看得出甚是厲害,隻是怎地感覺缺了點甚麼?對了,以前怎地沒見你使過。”
陳武使的正是“武卦掌”。
陳武停了下來,看的前面有一張小圓桌,便道:“少镖頭,咱們過去坐着談,也好歇息一會。”
兩人分左右而坐。
陳武擡頭看着天空,仿佛仰望着過去一般,長籲一口氣,幽幽的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當時比少镖頭還要小幾歲。那時候,我在八卦門也是小有名氣,雖然年紀不大,但因為我師傅傲世天是八卦門的掌門人,師兄弟們對我也算是尊敬。但是,好景不長,就在我剛被師傅列為入室弟子的時候,我遇到了這一生都想不到的事。”
劉峰臉上少有的驚訝之情,也顯露了出來,他從未想過陳武身上還會有這些事
。
這是甚麼事?劉峰非常的好奇,他側着耳,貼了過去。
陳武歎了口氣,臉上有點呆滞,也有點驚訝,但,更多的是憤怒。
他咬着牙,嗔着目,眦着嘴,惡狠狠的道:“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是他,毀了我的一切。”
劉峰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
他很少叫陳武發怒,這對劉峰來說,可算是地震級别的事了。
劉峰好奇道:“誰?”
陳武眼中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殺氣,這殺氣,足以秒殺一群人。
“我的大師哥。”
“你的大師哥?”劉峰幾欲叫出聲來。
陳武忽然大罵道:“就是這該死的滾蛋,狗卵羊巢的不是人。”
“這其中一定有甚麼驚為天人的,不可告人的故事。”劉峰心道。
陳武靜了下來,眼神變得迷離。
“師傅本來十分看好我,打算傳授我八卦門最強的武功,也就是我剛才打的那一套掌法“武卦掌”。”
劉峰詫道:“這不是很好麼?”
陳武道:“本來是好事,後來便成了壞事。”
陳武幽幽的歎了口氣。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使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的一天。
“那一天,我正熟睡中,我大師哥跑來叫醒我,他給了我一本武功秘籍,那是我夢寐以求都像得到的東西。”
劉峰似乎已經知道了是甚麼東西,他點了點頭。
陳武繼續道:“師兄說‘師弟,恭喜你了,師傅讓我拿來給你的,你看。’
”我們的感情非常好,并非兄弟,親如兄弟!”
“我一看是武卦掌的修練秘籍,興奮的連連跳了起來,哪裡還理會師兄說的是真是假,況且,我又如何想得到師兄竟會殘害我。”
陳武咬牙切齒。
悲劇也悄然而至。
“就在第三日,我大師哥竟然跑去告訴師傅,說我偷了秘籍,偷學本門最高武功‘武卦掌’。”
偷學本門最高的武功秘籍,這意味着甚麼,可想而知。
意味着陳武将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挑斷筋骨,然後逐出師門。
然而,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将離開他的師傅,終身無法返回八卦門。
陳武将要如何面對他的師傅,和諸位師兄弟。
殺死一個人,遠不如使他身敗名裂,失去最親的人的信任,來的更加痛苦。
這無疑是最恨的陰招。
劉峰怔住了。
“真是毒辣!”
劉峰脫口而出。
陳武道:我師傅說:‘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狡辯。’把我抓了起來。”
确實,陳武無法狡辯。
忠厚老實的他,永遠也玩不起如此毒辣的陰招。
但是,他知道,他決不能死。
陳武忽由憤怒變為感傷,道:“師傅讓我死,我本也不敢苟命,隻是我這一死,讓那惡人逍遙快活去了,非但我的罪,更會敗壞師傅老人家的名聲。”
“即是死,我也要跟他同歸于盡。”這是陳武當時的想法。
陳武太年輕了,年輕就容易沖動,沖動就容易做蠢事。
“我看到那賊子,火氣一惱,一掌徑向過去,直要他命。師傅登時對我滿是怨恨,大聲厲道:‘孽畜,偷練武功不止,還要傷人性命,這等劣迹,實在難以饒恕,從這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門下弟子,咱們師徒恩斷義絕。’我本想解釋,可那賊子竟立時撲倒在地,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武功本就比我強上許多。其他師兄弟一看,頃刻便要取我性命。我自知自己已然無法解釋清楚,要麼等着被師兄弟亂掌打死,要麼就是逃走。”
陳武歎了口氣,低下頭顱,斷斷續續的道:“我……我别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