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煙微微一笑:“回皇後的話,暮歌這孩子身體有些不适,正修養着。”“怎麼就身體不适了呢?可有請太醫瞧過?哦,本宮倒是忘了,岚煙妹妹自己也是懂一些醫術的吧。”李氏做足了關心的姿态。“多謝皇後擡愛,暮歌打小身體就不太好,卻也無大礙。”
景緻深聽着這些對話,莫名得覺得有幾分煩。他的母親李氏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然而無論人前人後,她都要做的滴水不漏,無可挑剔。都說母子同心,然而他和李氏的關系好像僅僅限于血緣,無論如何,他都和李氏親近不起來。也許在她心中,重要的不是這所謂的天家情誼,而是自己在這宮中得權勢與地位。景緻深雖說早已明白了這些道理,心裡還是有些堵。他借口酒喝多了,便離了席。
冬日的冷風吹的景緻深神智清醒了幾分。他信步行走于碎玉宮中,漸漸的發現這宮中的布局與滄離的一般宮殿有着截然不同的特點。碎玉宮遍植奇花異草,裝點亭台樓閣,每一處的布置都渾然天成,毫無人工矯飾的特質。這些還得歸功于碎玉宮主子鳳岚煙吧,她本是南朔國貴族之女,與他那風流的父皇的一場相遇,讓她背國離鄉,來到了滄離。在入宮後的一段時間聽說還頗有恩寵,隻是到了後來卻也變的不聞不問起來。她的女兒景暮歌也常常因身體問題而極少出現在宮廷之中。如果沒人提起,基本上是沒人想起這宮中還有這兩人。
不知不覺,景緻深走到一處水榭,隐隐的他聽見了琴聲,樂曲本身清淡無奇,甚至操琴之人手法還有些稚拙,卻又帶着一種能讓人安定從容的力量。他遠遠的看過去,湖心處有一亭,庭中似有人影。于是他便走了過去,越接近湖心,琴聲越淺淡,等他到了亭中,樂曲已經完全消失,舉目四望,一片蒼茫。莫說人影,連鬼影都沒有。
他有些失望的轉過了身,一張俏生生的臉映入他的視野。六七歲的姑娘,身穿着紅衣,抱着一張古琴。“你是什麼人,竟然跑到公主寝殿了?”姑娘一副睥睨的神态,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客氣的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遍。景緻深覺得有些好笑,多少年了,有誰敢這樣對他說話呢。太多人都是低伏在他面前,目光直視着地面,語氣十二萬分的敬畏,無論是否真心。
“你是公主?”景緻深反問道。
“才不是呢。”姑娘撇撇嘴。“我是公主的琴師,每天我都要在這裡彈琴給公主聽,這樣公主晚上才能睡得着,你看那個有燈的房間,公主就在裡面。”她用纖纖的手指指給他看。“對了,你還沒說你是誰呢。”姑娘瞬間又翻臉了,變的兇神惡煞的。
”我是太子殿下。“他頓了頓,”身邊的公公。宴會中出來方便,不小心走到這裡來了。”
姑娘的語氣柔和了一些“原來是太子殿下的人啊,可是你為什麼沒有穿公公的服裝呢。”
”這是太子殿下的要求,他覺得那服裝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