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萬般念頭在心中閃過,然而最終隻留下來一個想法,她和景緻深都有危險了。要如何才能突出李家的重圍呢?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景暮歌毫不猶豫的撲向景緻深,在場的士兵隻覺得眼一花,陛下就被一個和他們穿一樣衣服的士兵劫持住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發現那士兵将劍橫于景緻深脖頸之上,一步一步的往大門方向退去。
景緻深本來對這人有所懷疑,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主動的撲了過來,本來可以躲避的他選擇了順水推舟地做個人質。暮歌訝異于他竟然如此配合,一點反抗都沒有。她的身形沒有景緻深高,因而劫持他的樣子有點滑稽。她在他耳邊說:“陛下,草民無意冒犯,隻因受李家陷害,不得已而出此下策,還望陛下見諒。草民一定能将陛下帶離李府。”
“你所指的下策是拿朕做擋箭牌麼?”身為一個擋箭牌,他竟然沒有擋箭牌的自覺,依舊若無其事的模樣。
倒是暮歌,此刻竟然有些赧然起來。
“站住!大膽刺客,竟敢劫持陛下,衆弟兄都給我上!”原本跟着在景緻深身後的那一群士兵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們正愁沒有機會光明正大的下手,如今半道殺出來的這人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四面八方的士兵湧過來,她與景緻深兩人,一直走到了李府大門處。眼見着退無可退,景緻深問道:“這位兄弟,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暮歌無意識的咬緊了嘴唇,即使滿面血垢灰塵依舊難掩唇紅齒白,眉眼秀麗的風神。
“快将大門打開!否則陛下的生死可就難料了!”她的聲音響在李府上空,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他們巴不得你把我殺死才好呢,這樣根本不會有用的。”景緻深的聲音在她的耳側響起。“那陛下可有什麼好的法子?”“朕便是有法子出去,也不會帶你一同出去的,你劫持了朕,就已經足夠你死一萬次了。”
“陛下其實武功不低吧,如果你不想被我挾持,我又如何能夠挾持得了你?”她也不想繞彎子了,就這樣直來直去吧。
“你與朕的故人似有三分相像,她或許同你一般年紀了,隻是她是個女兒身。這麼些年來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許是朕眼花了,才會覺得一個無幹人等都與她相像。”他極少在外人面前有過真情流露,也不會在生死攸關之際還說這麼一大段話,然而對他而言,仿佛面前的危險算不得什麼了。四面楚歌,她與他站成了一座孤島。
士兵一點一點的逼近,高牆之上的弓弩手已經做好了準備,蓄勢待發,隻需一聲令下,門邊的二人便會被射成馬蜂窩。
忽而傳來了一陣大笑聲,李渠踏着方步,于一衆士兵之中走出。他捋了捋胡須,道:“緻深啊,舅舅平日裡待你不薄,然而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老夫戎馬一生,不求顯貴,但求家國穩固,滄離太平。然而陛下一再逼迫,老夫也是萬不得已。”
景緻深的臉色變了變,“朕何曾比逼迫過你,是舅舅自己為權勢所困,為奸人所惑,你真當這些年來你明裡暗裡的所作所為朕全然不知嗎?容忍你不過是看在你的軍功以及叫你一聲“舅舅”的情分上。你可想好了,今日這一步踏出去便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你現在放下武器,朕就當這一切未曾發生過,我們還是一家人,你也可以自去尋一個閑散職位,安享餘年。”
“呵呵,陛下的好意老臣心領了,老臣的餘年不必陛下來操心,陛下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李渠手一揮,“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