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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新官上任

原上草萋萋 劉小刀 4856 2024-01-31 01:00

  兩人自然不敢帶着禦賜的寶劍去上任,那就太張揚了。換上新領的營長官制服,騎馬去了城外軍營。

  京城南北各有一個大營,稱為南大營,北大營,每處都各有步軍馬軍。今日兩人去的便是北大營。北大營的馬軍統領名叫鄭秀,兩人都認識,教授李征武藝的蕭副将曾是李征父親的戰友,後來就曾在鄭秀手下當過差,李征平日私下見了面也要喚鄭秀一聲伯父。

  見面行了下屬禮,鄭秀知他們是皇上和陳尋都看重的人,沒多啰嗦,象征性的叮囑了幾句,着他兩人各領一營軍。便使副将秦淮帶他二人去各自的營地。一營有十隊,一隊有五十人,也就是兩人各統領五百人,比在北疆時領的人還多些。

  路上,陳崇忍不住問道:“秦副将,我們帶的是新兵還是老兵?”

  秦淮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說道:“都算不上,八九個月前招來的。有京城和周邊區縣的,也有各州府選拔來的。他們原本的營長另有派遣,暫時由我看着呢,你們來了,我就歇了。”

  兩人忙道:“秦副将辛苦了。”知道了些情況,心裡開始打算。不管是練兵還是實戰,他們都有的是經驗,初來乍到并不犯怵。

  三人走到一處很大的營地,乍一看去有幾百人,有的排成兩隊對打,有的拉弓射箭,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很多人跟馬較勁,似乎是有人被摔下來了,爆發出一陣大笑。

  看到秦副将來了,一個眼尖的小隊長拿起木錘敲鑼,敲了又喊:“秦将軍來了,集合,集合。”

  很快,除了幾個拴馬的士兵落在後面,基本上人到齊了,整整齊齊站成兩個大方陣。看上去還不錯。

  秦副将掃了一眼站在隊前的十幾個小隊長,說道:“雖然張,王兩位将軍不在,但大家訓練的不錯。我身後這兩位,是剛剛從北疆回京的李征将軍,陳崇将軍。他們原是陳尋大将軍麾下戰将,鄭大統領特意要過來帶你們的!你們要跟着這兩位好好練習,不可懈怠,否則,軍法處置!”

  “是!”下面人回答的有些亂,還有人偷笑。秦副将又對二人說道:“東邊是七營,就交給李将軍了,西邊的八營,交給陳将軍。”任務完成,客氣兩句就走了。

  陳崇低聲道:“當心,強龍不壓地頭蛇。”

  李征笑:“也不看看,誰是地頭蛇。”

  陳崇笑道:“好,看哪個先出頭,嘻嘻。”

  “别笑的那麼奸,人家都怕了怎麼辦?”

  “哈哈哈……”

  軍中尚武,強者為尊。即便有仗着家世背景混進來直接當上軍官的,若降服不了手下,也是處處制肘事事不順心。所以軍官到任之初,往往處境艱難,被底下人有意無意的使絆子。這種事,二人已經曆過一次。

  京中不同北疆。這京中百姓生來帶着“天子腳下風水貴地”的優越感,自以為是,看人用鼻孔,尤其不服教化。另有各地選拔而來的,能進京營,自然是優中選優,那自尊自負更是不用說了。所以,這些雖是兵,卻‘大爺’的很,沒兩下子真本事,人家根本不拿眼看!

  尤其,人家原本有人帶。

  兩人分别,各自走進自己營的方陣。

  李征在陣前站定,大聲說道:“在下李征,京城人氏。從今往後,你等聽我号令。軍中自有律法,不得違逆,否則,軍法處置!現在,各自解散,照舊操練。”

  這一番話不輕不重,幾個隊長互相交換了眼色。據說長官到任,第一番說辭各有不同:有的先報家門,有的曆數往日功績,有的和顔悅色先拉關系,求和睦。這一位說了等于沒說的,啥意思?沒家世?沒功績?還不屑于拉下臉籠絡人?你以為你是誰啊!去你大爺的,走着瞧!

  陳崇那邊,也差不多,雖然隻要報出衛國公嫡子,大将軍親侄的名頭會順利許多,但他不屑于此,所以也招來不少白眼。

  士兵們各自練習,李征看似随意在邊上走動,其實是看看他們練習的進度,順便挑幾個順眼的,收做親兵。當然更主要的,是等着他們“找茬”,不修理幾個刺頭兒,他怎麼立威?

  果然,還不到中午,幾個小兵就慌慌張張跑來找他:“将軍,将軍,三隊長和五隊長打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來了!

  李征暗笑,面上卻露出驚怒:“果真,快随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一個小兵在前面引路,李征在中。剩下的在後面跟着,各個擠眉弄眼,等着看好戲。

  校場中一大圈人圍着,兩個彪形大漢大冬天的露着兩條胳膊,你一拳我一腳的打的熱鬧,兩人打了也有一會兒了,臉上卻一點彩都沒挂,十分可疑。

  李征前面的小兵大叫:“讓開,讓開,李将軍來了!”

  人群十分配合的分開一條路,李征走了進去。兩人打的認真,完全沒看見新上任的上司走到身邊。

  李征站定,雙手抱兇,杵在一邊看着。

  小兵急道:“将軍,你不管啊?”

  李征笑:“軍中都是男兒,火氣大,打上一架也好。”

  “萬一打壞了哪個,怎麼和上面說啊?”

  李征淡定道:“這就是本将軍的事了,你不必憂心。”

  讓他們停手才是你的事好不好!小兵都着急了。這一位怎麼分不清輕重緩急?

  李征看的有趣,看到還不錯的招式還叫好喝彩,直讓圍觀的一圈士兵大眼瞪小眼。場中的兩位更是苦不堪言,雖沒用上十成的力,為了演的逼真,也不能太馬虎了,打了這麼一會兒,早已疲憊不已。偏為了賺李征下場,又不能打出個勝負高低,隻能勉力支撐。

  帶李征來的小兵是三隊長的心腹,眼看長官一個勁兒打眼色,知道隊長急了。當下忙偷摸叫了兩個人,三人一起來到李征身後,一邊大叫着:“将軍,你快去勸勸架吧!”一邊同時伸手想把李征推進戰圈。

  孰料三人動手之時,李征也大喊一聲:“别打了,有什麼讓本将軍來分辨!”同時邁步向前,大步走了過去。

  身後三人撲了個空,齊齊趴在李征剛剛站立的位置。三人怕推不動,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自然摔了個結結實實,趴倒在地震起塵土無數,惹來大笑一片。

  李征作勢伸手要拉開兩人,那兩人打了這許久,早憋了一肚子火,眼看李征終于上鈎,出氣筒來了,自然要打他娘的!左邊三隊長像是要推開李征的手,說着:“将軍,你别管!”卻是握拳直搗李征心窩。右邊五隊長說着:“屬下先教訓了這小子,再去向将軍賠罪!”卻是拉着李征的手腕,唯恐他跑了,另一手直奔李征面門。

  我挖你家祖墳了!

  李征心裡直罵娘。雙腿不動,上身一歪,靠向五隊長,左手握住三隊長的拳頭向上一頂,頂開五隊長的手,随即用力一擰,三隊長整條胳膊成了獨條麻花,“哎呦”一聲。李征一腳過去,三隊長便趴在地上吃土。五隊長想要照葫蘆畫瓢,雙手拉着李征胳膊想把他也擰成麻花,李征低頭一轉,身體轉個圈,再站起來和五隊長面對面,兩人同時出拳照對方而去。

  咯吱,咯吱……

  兩個拳頭毫無花哨的撞在一起。

  隻是外面觀看的士兵們已忍不住呲牙:這得多疼!

  五隊長收回手放在身後使勁兒甩,臉都歪了。李征面不改色放在嘴邊吹了口氣,笑道:“如何?”

  五隊長不服,放開鉗制李征的手,雙手端于兇前擺開架勢,這是要認真了。此時三隊長也站了起來,連身上的土都顧不得拍,旗幟鮮明的站到五隊長旁邊,擺開了架勢怒視李征。

  李征自然不怕,招招手讓對方放馬過來。

  “嗨……”

  三人打成一團。

  圍觀的一圈人樂了,且來的人越來越多,能看的清的都歡呼叫好兒。可憐李征堂堂這五百人的最高長官,竟沒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句話:二打一,不公平!

  當然,那兩人已打了半天,消耗了很多體力,也算不上欺負他。可那二人具都是身高體壯大塊頭,切開了湊湊能拼出三個李征來,不過,誰在意呢?

  三人打的熱熱鬧鬧,讓圍觀群衆看的如癡如醉。

  陳崇在自己營地中也沒閑着,他的二隊長拿了把弓請他給調試調試。陳崇拿在手中,好家夥,有些分量。張臂一拉,輕輕松松一個滿月。二隊長滿臉歎服:“将軍好臂力!”

  陳崇笑呵呵的,又随意拉了幾下,這軍中遠程射擊專用的強弓在他手裡如孩童的彈弓一般聽話。“其實射箭一途我不擅長。”陳崇謙虛道,“跟我一起來的七營長,他才更擅長。我隻能算一般的好,他就是非常的好。”二班長隻當他自謙,豎着大拇指:“将軍不僅臂力非凡,還如此謙虛讓人,實在是我輩之楷模!”

  陳崇笑道:“過譽了……”

  “将軍,将軍!”一名士兵跑過來,“和您同來的那位将軍被他手底下的人揍呢,您要不要去幫忙!”那激動的表情,與其說是慌亂,不如說是興奮,巴不得陳崇也去,他們好看戲!

  陳崇可沒像他們想的那樣拔腿就跑,去解救他的兄弟。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弓,慢悠悠問道:“幾個人打他呢?”

  “兩個!”小兵伸着兩根手指,期待說道。

  “哦。”陳崇應一聲,沒下文了。

  二隊長急了:“将軍!他們人多欺負人少,你不去幫忙嗎?”

  陳崇搖頭:“才兩人而已,無妨,無妨。再說那是他七營的事,與我八營何幹?”

  不管?

  二隊長看看報信的士兵,他們多想陳崇一撸袖子上場啊,那樣不僅可以看了戲,還不用自己出手得罪未來長官。這一位,怎麼不按常理玩兒呢?

  這邊還沒完,六隊長大叫着跑來:“将軍,馬驚了,您見多識廣給看看吧!”

  戰馬可是軍中的大事。本來就不夠人手一匹,再損一匹,不更少了?陳崇等人迅速跟着六隊長去看馬。

  隻見三四個士兵拽着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還被它拽的站都站不穩。那馬左右甩着頭,跳着腳,似要把束縛自己的繩子掙開一般。

  二隊長暗暗沖六隊長伸了個大拇指,好家夥,居然把它給放出來了!

  陳崇看去,那馬連鞍都沒有,根本是一匹還沒降服的烈馬!

  這幫混賬東西!

  陳崇罵着,卻也不能退縮。大喝一聲:“都閃開!”幾步跑了過去。

  那拉着馬的士兵早迫不及待跑了個幹淨。

  陳崇搶過繩子,兩手抓住鬃毛翻身上馬。那馬根本不容人靠近,哪能容陳崇在它身上?瞬間瘋狂跳動起來,定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陳崇上身貼在馬背上,雙臂抱緊馬脖子,兩腿勾住馬肚子,任它上下左右搖擺,陳崇膏藥一般粘在它身上。甩不掉陳崇,那馬更加暴躁,不再原地打轉,瘋狂奔跑起來。這一片本就是訓馬的區域,許多地方擺放着跨欄等障礙物,還有幾步寬的溝渠讓馬跳躍。那馬雖不曾被人操練過,卻見多了同類在這些東西上跑來跑去,全不陌生。帶着陳崇跳了跨欄,躍了溝渠,走了獨木橋,趟了泥水池。陳崇貼着它皮毛的臉都感覺到它的汗水。

  一圈跑下來,陳崇還在它背上貼着,那馬鼻子已經開始冒白煙,又開始跑第二圈。陳崇本可以更快解決它,不過他一見就喜歡它雄偉健壯,想收了自己騎,便舍不得打它。不然以他能挽強弓的臂力,幾拳下去,它是肯定會受傷的。

  第二圈,陳崇還在它背上粘着。一人一馬拼起了耐力,陳崇是看它能折騰多久,它是看陳崇能抱多久。拼的是力量也是毅力,輸了丢的是臉面,或者尊嚴。

  一人一馬,兩個都不想認輸。

  李征這邊,三人都氣喘籲籲,也都十分不好看,說是親媽都認不出也不為過。各個鼻青臉腫,衣衫破破爛爛沾了許多泥土。

  三人站定,各自戒備着,但誰都沒準備先出手,體力快要到極限了,不知道對手還能否堅持。

  看夠了戲的幾個隊長分開人群,大驚道:“你們兩個這是幹的什麼好事,怎能把将軍打了!”

  李征呵呵一笑:“久不動手,手癢了,和大家切磋切磋。”

  “是啊,切磋,切磋。”五隊長揉揉腫脹的腮幫子,笑着應和。

  “将軍親自陪咱們切磋,實在是辛苦了。不如先洗漱一番,兄弟們請将軍喝杯酒,給将軍接風!”最會說話的十隊長說道。

  李征道:“我們頂着這樣的臉孔出去,不會給北大營丢人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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