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豐饒膏腴,蘊養萬靈,更是人族起源之地!
吳明遊曆諸天萬界,雖僅僅走了數十界,卻也算神州第一人。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縱觀神州曆史,萬物生長,滄海桑田,無不有迹可循。
可吳明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直到離開了神州,遊曆了數十界,吳明漸漸明白,有人刻意抹去了神州有關域外的一切。
即便是紀元更疊之際,每次爆發的魔劫,以往也被人刻意篡改,安在了魔道頭上,甚至後人都鮮少知道。
直至今古魔劫爆發,世人才知魔族,有天外天!
吳明不知道神州衆聖在怕什麼。
當年,錦毛鼠說神州是一處不毛之地,确實誤導了吳明。
原以為,衆聖是怕外敵入侵,神州抵擋不住,可經曆了這麼多,又遊曆了數十界域才發現,神州很強。
甚至可以說,強大的可怕!
至少,覆滅的青銅域比不得,至少擁有半百聖境大能的雲墒域比不得,哪怕是确實強過神州的魔星天淵,也做不到一舉攻陷神州!
一次次的魔劫動亂,非但沒有讓神州衰敗,反而一次次如浴火重生,茁壯成長。
圖騰時代,封神仙魔,百家齊鳴,雖都是人族的起起落落,可同樣昭示着神州的繁榮!
佛祖普度衆生,道祖有教無類,儒祖教化世人,無一不彰顯着人族的強大。
吳明想不通,如此強大的人族,怎麼會坐不穩神州之主的位子,反而處處受到掣肘,甚至不得不封閉了神州與外界的聯系。
哪怕,要經受一次次魔劫之痛,哪怕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依舊要如此。
縱觀吳明修武十數載,稱得上是遍覽群書,博通古今,可越是覺得看清了某些東西,就越發覺得有一層迷霧,擋住了前路。
一葉障目,心神蒙昧,莫過于此!
甚至于,即便以吳明的心志之堅,都斬不破這層迷障,如今更是近乎成了武道封聖之前的執念!
原本以為,随着修為日深,修習心魔傳承,得其全面記憶後,會對此有所了解。
卻不想,非但沒有改觀,反而越發堅固。
隻因在銀灰之蛇這等存在的記憶中,同樣沒有關于這一方面的記憶,也不知是刻意如此,還是怎麼回事。
若本來不知也就罷了,若是銀灰之蛇故意沒有留下,吳明無話可說,但這種可能很低。
因為,銀灰之蛇當年的殘念,乃是向混沌蓮燈起誓認主,才獲得了那一絲缥缈的轉生之機。
以其當年的狀态,經不起混沌神物的反噬,所以作假的可能很低。
但反過來講,這等存在若不知曉的話,魔星天淵一次次入侵神州界域,又是圖什麼呢?
真的如吳明所知,就是将之當做血食的掠奪地,僅僅如此而已嗎?
自數年前魔劫之亂開始,吳明三年苦牢脫困,落于其手中的魔族強者不計其數。
其中囊括了來自魔星天淵各族,從最弱的豬猡魔族,乃至最強的五大王族,幾乎都被其搜魂過。
甚至于,闖入魔星天淵之後,連人魔都在搜魂之列。
可即便如此,吳明得到的情報,也僅僅止于将神州生靈當做血食。
但事實呢?
魔族雖是茹毛飲血,生性兇殘不假,可也并非都是如此。
就如人族,一個村裡還能出幾個二流子混賬,魔族雖然多了點,可也并非不可理解。
尤其是,魔族底層生靈的生存現狀,更是讓吳明心生疑窦。
魔族高層擺明了不在乎,即便是那些封爵的部族,依舊可能随時迎來滅頂之災,唯有一皇五王如日中天。
這樣的高壓政策,又有最強的力量作為後盾,根本不虞底層生靈的反抗。
所以說,血食之流對于魔族而言,根本不缺,難道是想換個口味?
好吧,若真的如此的話,吳明也不得不承認,搜魂了那麼多魔族強者,确實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便是,在魔族看來,人族,包括神州所有生靈,于魔族而言,确實比較美味。
但一次次發動結餘之戰,就僅僅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嗎?
要知道,神州所産的寶物,于魔族而言并不适用,也就是那些蘊藏了本源之力的天地至寶,才算是通用的。
比較,到了聖境這一層次,基本都能做到一法通,萬法通,寶物之流也類似了!
當然了,也僅限于同屬本源的寶物。
可以吳明的閱曆來看,魔星天淵環境雖然酷烈,多為不毛之地,不适合生存,可那是相對神州而言,于魔族生靈而言,卻是最好的環境。
魔星天淵同樣稱得上地大物博,物産豐饒,一點都不輸神州,更無半點資源枯竭的迹象。
那麼,一次次入侵神州,魔族圖的什麼呢?
亦或者說,那些發動戰争的魔族高層,目的是什麼?
要知道,吳明看的很清楚,曆代紀元魔劫,魔族都沒有盡全力,僅僅是弄出了極大的動蕩。
哪怕是這一次,較之以往而言更為猛烈,投入的力量也更多,亦是如此。
吳明感覺的到,魔族在等,似乎是一個時機,又或者其它。
但就如那障目的一葉,吳明看不清。
那種想看卻看不清,想摸摸不着,每每想來,直欲令人郁悶的發狂。
現在,終于得到了一次機會,一次可能直指謎團本身的機會,哪怕機會很小,吳明也不願放過。
“哎!”
看着吳明灼灼目光掃來,空緣長歎一聲,垂首看着神色不安的空忌,目露慈愛之色,轉而看向吳明道,“按理說,老朽不該提條件的,但小友欲求解惑,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講,老朽勉強算是半師,小友可認?”
吳明眯了眯眼,目中神光閃爍,深深看了眼空緣,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錦毛鼠空忌曾入神州,空緣知道人族聖賢之言,并不出乎意料。
同樣,這位也很清楚,拿這樣的話語來限制吳明,實則根本站不住腳。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爺孫倆的生死,可都在吳明手中。
但相遇即是緣分,吳明願意承這個情,哪怕他可以通過抽魂煉魄來得到。
“多謝小友!”
空緣似松了口氣,目光悠悠,漸遠漸深,好似陷入了回憶中,許久才道,“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清上浮者為天,氣質重濁下凝者為地!”
吳明目光微凝,博通古今如他,自是知曉,此乃人族史載天地由來!
“呵,小友所知,并無差錯!”
空緣慨然一笑,淡淡道,“隻是小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前輩可是指,神州界域所載的天地,并非獨此一域,而是諸天萬界皆如此?”
吳明道。
“不錯!”
空緣微微颔首,贊歎道,“小友眼界确實非凡,可曾想過,這諸天萬界皆為混沌初開時所成,卻又并非完全如此?”
“呼……”
吳明瞳孔微縮,長吸口氣道,“小靈界!”
“然也!”
空緣再歎,沉聲道,“古往今來,縱橫萬界的大能者,如過江之鲫,但能開辟一域,成就萬古不滅的存在者,卻是少有。”
“據晚輩所知,那些小靈界中所謂的不滅聖意,實則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後期基本都被天地意志同化,算不得自由意志,不過是給自己加了一層枷鎖罷了!”
吳明眉頭大皺,隐約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自己錯過了的。
“那是因為,神州太強,他們太弱!”
空緣微微搖頭,目光深邃道,“諸天萬界中,由小靈界後期演化而成的界域,無一不是混沌魔神所化。”
“不可能!”
吳明斷然否決,卻是豁然起身,有些坐立不安之狀,“若是如此,他們的本體何在?以我如今的修為境界,雖然比不得那些縱橫萬界的大能者,卻也不可能遊曆數十界,卻無有任何感知!”
并非吳明自負,而是真正的自信。
佛道魔同修,堪稱冠絕古今,無論是推演蔔算,亦或者自身感知,絕不可能沒有任何發現。
“因為啊,他們将自身的力量,完全融入了那一方方界域之中,僅憑自身的意志與天地意志相融,莫說你現在不過是半聖之境,即便将來破境封聖,也極可能感知不到。”
空緣淡淡道。
“那他們圖什麼?”
吳明愕然不解。
他能理解空緣所說的話,可想不明白,為何要如此?
好好的肉身不要,偏要去做可能被天地意志同化的精神體,稍有不慎就會形神俱滅,圖什麼啊?
混沌魔神的名字中雖然有混沌,可不代表腦子是混沌,絕對是世間最聰明的一類存在。
“當然是圖超脫了!”
空緣不無譏諷道。
“超脫?”
吳明瞳孔收縮了下,呢喃幾聲,垂目思索良久,蓦然擡頭,聲音有些嘶啞道,“莫非,這個超脫的機會,就在神州?”
“不錯!”
空緣點點頭,似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呼喊出來一般,“神州乃是證道……祖地!”
轟咔!
話音未落,本應沒有雷霆的虛無空間,竟是猛的一震電閃雷鳴,彷如地動山搖般,渡星飛梭巨顫不休,仿佛墜入了空間風暴之中一般。
即便強如吳明,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晃的身形不穩,定睛再看時,哪裡還有空緣的影子?
“老祖!”
空忌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兩者在天旋地轉中,同時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