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睡了四五天了,該醒了吧?”
這一天早上,李弦月又如前幾天一樣推了推那中年人,幾天來那中年人都在死睡,推都推不醒。
雖然那中年人已經是靈河境靈王,即使睡個一兩個月也都是可以的,但李弦月擔心以他的狀态睡久了意識也會沉迷,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因而這才每天一醒就去推一推他,希望能在他睡到差不多的時候把他推醒,讓他回複到有意識的狀态,到了那時,想睡多久都可以了。
不過李弦月一連推了三四天,那中年人還是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就像是意識已經迷失了一樣,李弦月愁眉不展,擔心他真的出問題了。
必竟,那中年人可是靈河境靈王級高手,一般休息一兩個時辰,即使再困,即使再醉酒,也可以醒了。
但如今四五天過去了,那中年人還是在沉睡,李弦月不得不擔心,那中年人的情況很不妙。
李弦月決定,如果那中年人今天依舊沒有被推醒,那他就把那中年人送到枯水藥閣,實施強行複蘇。
盡管,那中年人可能僅僅是因為頹廢了太久又是一個酒罐子才會這樣,休息的時間才會長到這樣離譜的地步。
如果強行讓其複蘇可能隻會打擾那中年人好不容易才會進行一次的休息,李弦月也準備先讓他醒來再說。
必竟,人命關天!李弦月不想等到可以确定那中年人沉睡如此之久的真實原因之後再施以援手而錯過了救援的機會。
“謝謝你收留了我!”那中年人言語溫潤的說道,還對李弦月施了一個禮,感謝李弦月不在意他的騷擾,還讓他在這裡休息了好幾天。
他又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呢!平時醉生夢死,四處遊蕩,等到喝的不醒人事,就随意騷擾街臨,一直以來,都給街臨帶來了很多麻煩。
甚至,很多時候還會做出一些奇葩的事,事後自己醒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如同是夢裡發生的一樣。
每當剛剛醒來意識最清晰的時候,他的心裡都充滿了負罪感,很想做出改變,可一想到某些事情,随後又選擇了繼續醉酒和鬧事。
現在他剛剛醒來,又是意識最清晰的時候,心知是自己前幾天來騷擾了李弦月,得蒙李弦月收留,這才沒有睡在大街上,自然對李弦月感激不盡。
“嗯?我當時還因為他不是人族,想搶劫他換點兒酒錢呢,甚至沒有搶到還想殺了他!?”
“這個少爺真好,我如此做,他還以德報怨,如果是其他的别族人,因而直接殺了我都不過分,他卻還是選擇了收留我幾天。”
那中年人本以為自己隻是騷擾了李弦月,讓李弦月這幾天來都很不方便,并沒有給李弦月惹出多大的麻煩事,心裡正慶幸自己沒有亂來。
不過這時,那一天半夜闖入李弦月的房間以及要搶劫李弦月的記憶随着他的思考慢慢浮上了心頭,當層層迷霧散開,他才知道自己那一天到底做了什麼。
那中年人又将自己對李弦月做的奇葩事與李弦月對他的照顧對比了起來,頓時心裡更覺羞愧不已,當即就低下了頭,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
他的心裡也更加慶幸自己遇到的少爺是一個與人族交好的少爺,而不是其他的少爺,要不然,以他當時的行為,殺了他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對呀,與人族交好的少爺,那不是洛裳少爺麼!?”
那中年人剛松了一口氣,暗歎自己這一次太幸運了,街臨知道他的過往,也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變成今天這樣的,因而一次次的縱容他,保護着他。
哪怕他騷擾街臨再多次數,也做出再多的奇葩事,隻要不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隻能以自己身死來償還,街臨們都會一直照扶着他。
可據他所知,李弦月可不是街臨,甚至連人族也不是,而是别族來人族遊曆學習的,就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和責任這樣照扶他了。
而且,他竟然敢搶劫李弦月,搶劫不成還想提着刀殺了李弦月,可以說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身死都不過分。
可李弦月卻饒恕了他做下的不可饒恕的大錯,還照扶了他,就像是街臨平時照扶他一樣,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再幸運不過了。
不過,他又想起了李弦月是一個與人族交好的少爺,這才意識到了李弦月是某一主族靈皇之子的身份。
半夜敲門搶劫還要殺了主族靈皇所鐘愛的皇子,靈皇如果知道了一怒之下要滅了枯水府都是完全可能的。
君不見,嘞知族舉族追殺李弦月,最後主動退步了,勒知春自廢,嘞知族還是被那強大至極的靈湖境靈尊滅族了嘛。
那中年人完全可以想見自己前幾天闖下了多麼大的禍事,這份禍事哪怕他自裁也抵消不了,可謂驚天了。
“還真的是洛裳少爺!”
那中年人稍稍擡起頭看了一下李弦月就趕緊低俯了下去,還全身顫抖的下了床直接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天他隻是如往常一樣騷擾街臨,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真的闖下了這般驚天禍事,他估摸着是難以善了了。
李弦月看到那中年人的動作心知那中年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到底是誰,驚恐于自己竟招惹到了他。
李弦月嘗試着将那中年人先扶起來,然後再跟他解釋,要不然,以那中年人如驚弓之鳥一樣的狀态,說什麼都戰戰兢兢的,李弦月看着都心裡難受。
可李弦月使了很大的勁兒,那中年人卻紋絲不動,依然深俯于地,全身也在一直顫抖,停都停不下來,而且冷汗直流,一會兒就全身濕透了。
李弦月這才意識到有嘞知族的教訓在前,那中年人可不敢就這麼起來,于是隻好放棄了扶他起來的打算。
李弦月知道那中年人必然還有話再說,就準備等他把話都說完了再一起解釋,讓那中年人心安,或許那中年人才會起來。
“洛裳少爺,那晚搶劫您還要殺了您是我醉酒之後的荒唐行為,也是我一個人的過錯,與人族、與枯水府沒有任何幹系,還請您千萬别遷怒到人族身上。”
“我犯的過錯我願意一力承擔,以我之死換來您消除心中的憤怒,贖去我對您的冒犯,還請您将那晚的事就此揭過。”
那中年人的話語再也不複先前的溫潤,反而連說話也在顫抖,他知道自己大錯已經鑄成,唯一的辦法就是自裁,免得李弦月遷怒到人族。
“少爺,他那晚搶劫你還要殺了你!?”
那晚夥伴們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來,根本不知道那晚發生了那中年人要殺了李弦月的事,李弦月後來也沒有和夥伴們說。
夥伴們一直以為隻是那中年人闖入了李弦月的房間,醉酒暈了過去,聽了那中年人的話意識到當時發生了很多事,李弦月差點兒遇險。
小胖子一直想着要保護好李弦月,卻連那中年人曾經想殺了李弦月都不知道,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趕緊向李弦月核實到,看那中年人的臉色也很不善。
那中年人聽到小胖子的話臉色頓時苦澀到了極緻,即使李弦月照撫了他,肯定也不會過分為難他,但聽小胖子的語氣,卻是準備深究下去了。
那中年人一想到小胖子将他那晚動手想殺了李弦月的消息傳回族内,人族和枯水府必然會遭逢大難,全身就顫抖的更狠了,幾乎跪都跪不住,差點兒癱軟在地上。
“我知道那晚是你醉酒之後幹出的糊塗事,根本不是你有意為之,我也根本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我的追究。”
“而且你放心吧,那晚的事也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根本不會傳回族内,你和人族都會安然無恙的。”
李弦月以盡量輕緩的語氣說道,說出的那些字都輕飄飄的落在那中年人的心田上,讓他緊繃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隻要李弦月不願意追究,消息也不會傳到李弦月身後的主族,那情況就不會太糟,至少不會牽扯到人族和枯水府,問題隻在于夥伴們會不會抓着不放了。
那中年人擡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李弦月,心裡很是迷茫李弦月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然後又一臉小心的看了看小胖子和夥伴們,深怕小胖子和夥伴們還是會深究他犯下的過錯,甚至把這兒的消息傳回李弦月身後的主族。
“算你走運!幸好少爺沒事,不然,一百個你都不夠死的!”
小胖子聽到李弦月的話心知李弦月準備放過那中年人,便沒有再糾結,不過,李弦月顯得脾氣太好了,于是主動扮起了惡人。
“我還是自裁吧,洛裳少爺和各位大人們能不遷怒于人族和枯水府,我就感激不盡了。”
那中年人聽到小胖子的話,知道夥伴們也饒恕了他犯下的大錯,人族和枯水府将免于一難,這才心裡放松了下來。
“我這賤命一條,整日頹廢,四處騷擾闖禍,死了也就死了,千萬不能讓人族和枯水府以後又被追究哇!”
不過一想到勒知春心存僥幸想逃過一命結果嘞知族卻被滅族了,那中年人深呼了一口氣,哪怕李弦月和夥伴們都饒恕他了,他還是決定自裁,以消罪孽。
“如果你覺得自己犯下了大錯,實在不可輕易饒恕,那以後就保護我來償還吧,我很想聽聽你的故事。”
李弦月和夥伴們聽到那中年人的決定,頓時被那中年人甯願死也不想為人族和枯水府留下一絲隐患的行為感動了,一起阻止了他的自裁,還将他扶了起來。
哪怕對他很有氣、覺得他不該對李弦月動手的小胖子,也徹底消除了心中的怨氣,反而很是敬佩這個想保護好人族和枯水府的漢子。
李弦月也覺得那中年人雖然醉酒,四處惹事,但心腸還是極好的,就準備留下他,以後或許可以找到機會可以幫那中年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