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鵝堡臨湖而立,因湖中栖息着一種藍色水禽而得名,它是契布曼家族為了防禦森林人馬而建造的軍事要塞。
契布曼家經營藍鵝堡一百多年,幾經修繕,這座軍事要塞已經達到了人類城堡的極限,主堡高達64米,兩座輔堡也有55米高,30米高的城牆将三座堡壘連接起來,在中間形成一個三平方公裡大小的封閉區域,裡面有水源,農田,儲藏室,鐵匠鋪,馬廄,營房,可以讓3000人的軍隊長期駐守。
百年來,固若金湯的藍鵝堡從沒有遭到過森林人馬的進攻。而今,它終于迎來了第一次戰鬥。
“好!不愧是北地之熊。”
“伯納,快射啊!看着就讓人着急!
“伯納,你小子是不是軟了!”
巨熊似的伯納狠狠地瞪了騎士同僚一眼,将一支火箭搭上長弓。“嗡”的一聲,火箭應聲而出,劃過四百多米的距離,落在了一隻蟻人的身上,将它點成了一團火球。
伯納咧開大嘴,得意地笑了。然而,又一支火箭高高地射向天際,讓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真變态!”
伯納咬咬牙,再次将長弓拉開,眼珠轉了幾圈,胳膊上虬結的肌肉高高墳起,咔嚓聲中桦木長弓斷為兩截。
“我的弓斷了!這次比試不算!”伯納高聲嚷嚷,卻引來了同僚的一片噓聲。
納爾森連續将兩支火箭射了出去,扭頭對伯納淡淡地說道:“你輸了!”
伯納老臉一紅,随即又大笑着拍了拍納爾森的肩膀,“我輸了!沒想到你小子的體力這麼變态!”
伯納身高體壯,爆炸似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作為契布曼家肉體力量最強大的騎士,僅僅是拍肩膀這樣表示親近的動作,也會讓精銳士兵難以承受。不過,納爾森的身體更加強大,在伯納的拍打下紋絲不動。實際上,這是伯納在對納爾森表示認可,他是不會對普通人做出這樣親切舉動的,絕大多數騎士都不會把普通人看成自己的同類,騎士總是傲慢的。
納爾森用實力赢得了契布曼家騎士的尊重,把他當成可以平等交流的對象。
三十天前,納爾森騎着迅鳥進入了契布曼領,将蟻人入侵的消息帶到了藍鵝堡。藍鵝堡的城防官,雖然半信半疑,但看到一身綠血的納爾森,還是明智的下令備戰,并派出了斥候去維克多領偵查。
結果,斥候在半路上遇到了狼狽逃竄的德韋特師徒。在斥候的援助下,兩名騎士成功地逃入藍鵝堡,同時也引來了上萬蟻人大軍。
鋪天蓋地的蟻群洶湧而來,地面在它們的腳下震顫,漫天的煙塵遮蔽了人們的視線,藍鵝堡的守軍被蟻人的數量和氣勢吓的瑟瑟發抖。幸虧藍鵝堡牆高城厚,又早有準備,經過一番鏖戰,蟻人死傷上千也沒能攻上城牆。随後,上萬隻蟻人開始堆砌土坡,好在納爾森告訴城防官蟻人怕火,而藍鵝堡還有好幾架投石機。這些原本為森林人馬而準備的戰争兵器讓蟻人蒙受了巨大損失,牛糞和幹草揉成球狀,再用火油點燃,被投射到蟻人密集的後陣,燒死了無數蟻人,也粉碎了蟻人的攻城行動。
蟻群見攻城無望,漸漸散開,隻留下上千隻蟻人,繼續圍攻藍鵝堡。而其他的蟻人開始掃蕩周圍的村莊田地。城防官打算帶領軍隊出去消滅這些蟻人,卻遭到了德韋特和伯納的強烈反對。正在他們争辯不休的時候,噩耗傳來了。契布曼伯爵率領家族精銳騎兵,遭到了蟻群的追擊,折損了大半人手後,狼狽不堪地逃進了藍鵝堡。此後,不能和蟻人打野戰已經成了契布曼家騎士的共識。
契布曼家的士兵依托藍鵝堡,開始緩慢的消耗圍城的蟻人。可普通士兵想用長弓射中幾百米外的蟻人,實在是太勉強了。消耗了大量的箭矢和火油後,心疼萬分的契布曼伯爵把家族騎士都攆上城牆,充當弓箭手。于是,無聊的騎士們開始比賽誰射殺的蟻人最多,這才有了納爾森和伯納的比拼。
論戰鬥力,納爾森可能不是騎士的對手,論體力,沒有那個騎士能和兇暴化人類相媲美的。納爾森站在城牆上,用長弓連射整整五個小時,氣都不帶喘一下,而伯納的鬥氣卻無法堅持運轉這麼長時間。不過,伯納的命中率要高于納爾森,但納爾森射出去的箭矢比伯納多的多,總體算下來,納爾森完勝。
“納爾森,留下來吧!維克多男爵沒有城堡可以依托,他不可能幸存下來。隻要你留下來,我的老師會推薦你加入伯爵大人的親衛隊。憑你的實力,幾年後一定能成為伯爵大人的親衛隊隊長!”
伯納誠懇地邀請納爾森加入契布曼家族,不僅僅是因為納爾森媲美騎士的實力,他及時向契布曼家通報了蟻人來襲的訊息,還帶了蟻人怕火的情報,這讓契布曼家的騎士對納爾森心懷感激。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正是納爾森給家族帶了巨大損失。如果不是納爾森把蟻群帶到了契布曼領,這些蟻人還在維克多領啃紫蔗,而契布曼家族也可以從容的把物資撤到腹地。
“我說,願賭服輸,把迅鳥還我吧。”納爾森搖了搖頭,拒絕了伯納的招攬。
“你。。。。。。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們家族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如果維克多男爵不幸遇難,你一定要來找我,我們也算是并肩戰鬥過的,對吧?”見納爾森主意已定,伯納也不再勸說。
納爾森朝伯納點頭說道:“謝謝你,夥計!如果,真有這一天,我會帶着手下來投靠你的。”
要塞另一側的吊橋被放了下來,納爾森騎着迅鳥沖了出去,繞了一個大圈子,向維克多領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伯納的視野中。
伯納搖了搖腦袋,轉身走下城牆,在一間寬敞的房間裡,他看到了契布曼伯爵和光輝教會的菲爾神父。
“納爾森走了?”
契布曼伯爵端坐在主位上,威嚴而莊重,完全看不出來,十天前他遭遇了一場慘敗。
“是的,那個家夥,非要回去找可憐的維克多男爵。”伯納無奈地說道。
“忠誠是可貴的品質。”
契布曼伯爵點頭贊道,他雖然希望能夠招攬納爾森,尤其是在親衛隊蒙受巨大損失的情況下。但相比收服一名強大的戰士,稱頌忠誠的美德更加重要。
“菲爾神父,蟻人是對人類危害最大的怪物!”契布曼轉向身邊的菲爾神父問道:“教會什麼時候才能派遣武力幫助我清剿這些蟻人?”
想到蟻人不停地在領地裡啃噬莊稼,契布曼就心如刀割。同異族争奪生存空間,貫穿人類的曆史,無論是那一種獸人或者怪物都有一個共性,弱小的,雜食,數量多,強大的,食肉,數量少。針對這個特點,人類早已發展出成熟而完善對策,破壞莊稼的怪物會遭到軍隊的定期清理。面對強大的食肉怪物,人類躲到城堡中,憑借騎士的力量與它們周旋,一旦怪物在領地中找不到足夠的肉食,最終還是會離開的。蟻人實力強大,數量多的更是讓人絕望,最要命的是,它們破壞莊稼!
矮胖秃頂的菲爾神父對伯爵的觀點深表贊同,但對伯爵的問題卻又無能為力。教會在在岡比斯的武裝力量大多被抽調到撒桑帝國,其餘的已經集中在人馬丘陵,現在真是沒有辦法支援契布曼伯爵。
“伯爵大人,相比您的領地,人馬丘陵才是重災區。教會的力量已經集結在那裡了。當然,教會也不會放任蟻人破壞您的領地。駐紮在艾爾王國的一支聖武士軍團,已經開拔,預計再過五個月就可以抵達這裡。在此之前,請您務必堅守領地,這也是領主的職責,不是嗎?”
神父軟中帶硬的話,讓契布曼有些無奈,領主和教會在面對異族的時候,本來就是合作的關系,菲爾神父是在提醒他,教會并不是領主的保姆。
“好吧,蟻災過後,我的人民就會面臨糧荒,教會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吧?”
契布曼伯爵圖窮匕見,蟻人天天來城牆下面送死,要不了五個月它們的數量就會被削弱到可以一戰的程度。但今年的糧食收獲肯定慘不忍睹,伯爵就是想讓教會幫他承擔一部分損失。
“糧食肯定會有的。這個,如何分配救災糧,還需大家一同商量。除了教會,其他的領主也應當承擔一部分,比如,契布曼領背後的幾個家族。岡比斯王室也要。。。。。。哎呀,我去城牆上看看有沒有人需要治療的。”
在契布曼伯爵灼灼地目光中,菲爾神父抱頭而走。
臨陣脫逃的神父讓契布曼無語,而伯爵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
“這麼大的糧食損失找誰補呢?布裡亞特家要是發生難民潮怎麼辦?”
伯納看到主君在思考問題,蹑手蹑腳地準備離開,卻被伯爵叫住了。
“伯納,你故意拉斷一把長弓,這個損失從你的年金你扣!”
伯納:“。。。。。。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