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渝城,她覺得舒坦,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想上班就上班,想穿什麼衣服留什麼發型,染什麼頭發,都是自己自願,她不必要看誰的臉色或者誰喜不喜歡。
這才是他覃茜茜應該過的生活,而不是過去五年替身傀儡的生活。
“你不要這麼跟着我,好像我包養的老白臉似的。”茜茜吃完了雞蛋餅抹抹自己的嘴瞧着他,眼裡的玩味之意卻很明顯。
謝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說話這麼随意放肆,真是很不習慣。
“我好像也沒有妨礙你什麼。”
“你礙着我的眼了。”
謝昀面色沉了沉,可是也沒有因為她難聽的話就轉身離開,在渝城恐怕要待一段時間了。
既然她要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那麼他就随着她,看着她改變,然後習慣她的改變。
“啧啧啧,真是死皮賴臉。”她看着他雷打不動的樣子,浮誇的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謝昀真的就是跟在她身邊,茜茜也不覺得煩,大不了就是不理會。
她若是心如止水,這個男人又能奈她所何。
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心态要穩才行,她白天其實幾乎不去什麼地方,就是到了晚上就去夜店了償。
謝昀就算是保養的很好,可是跟茜茜有着相當大的年齡差距,所以他并不年輕,所以在那些年輕人玩的夜店裡,他像個多餘的。
茜茜指尖搖晃着酒杯跟幾個夜店玩的年輕人有說有笑,一樣的無視謝昀的存在。
謝昀看着那個不安分的男人,手好像一直想往茜茜身上搭,心裡跟塞了一塊石頭似的,又悶又疼。
一張臉都綠成菜色了。
“茜茜,那個老年人一直都盯着你看,你們很熟嗎?”
茜茜抿了一口猩紅的液體,擡眼懶散的掃了謝昀一眼點點頭:“以前很熟,現在啊,陌路人都不如。”
年輕男人聽着茜茜這種口氣,似乎明白了她和謝昀之間過去好像有一段情,隻是可能分手不大愉快,也不幹淨利索。
“那茜茜今晚要去我家玩嗎?我爸收藏了好些酒,你一定會喜歡的。”這種赤果果的不懷好意的邀請在謝昀聽後有些坐不住了。
茜茜微微閉了閉眼睛,将快要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他坐在這裡是不會允許你這麼幹的,你啊,得罪不起他的。”
她看着這個纨绔子弟笑了笑,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畢竟他也是無辜的,要是謝昀一時沖動讓他們餓家破産的話,那可真的是劃不來。
聽着茜茜這麼一說,年輕男子顯得趾高氣昂:“茜茜,他算個什麼東西,我怎麼會得罪不起。”
謝昀看着茜茜一步步的要将這個年輕人推入深淵裡,眉心擰了擰,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怎麼這麼壞?
“别說,你去問問你爸,看看他得罪的起不,年輕人,可不要在這上面斷了自己的前途,不劃算的。”
茜茜理了理年輕人的衣服,言語中盡是警告,茜茜不是普通的女人,在很多纨绔子弟公子哥眼裡,她比他們以前玩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新鮮聰明,甚至是觸不可及。
這樣的女人妖娆妩媚,卻很難得手,不少人就會有了征服的***。
“茜茜,我是認真的。”
茜茜微微睜大了眼睛:“我也是認真的,少走一步就不會走到坑裡,懂嗎?”她放肆的拍了拍他的臉蛋。
然後她從人群中站了起來,歪歪倒倒的從卡座裡做出去,謝昀也跟着走出去。
沒有得逞的年輕人看着謝昀的背影不住的皺眉:“那個男人看着是很眼熟,查查是誰。”
他的話剛落音,有人的手機就遞到了他面前,他看了一眼然後就移不開眼睛了,謝昀?
“是那個謝昀?”
“嗯,郭少幸好是沒有對茜茜做什麼過分的事,不然你會很麻煩的。”
“真是,茜茜怎麼會跟他有關系。”
“漂亮女人不隻是郭少你喜歡,謝昀又不是太監。”
茜茜從夜店裡出來,觸及到外面冰冷的空氣,茜茜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抱住了胳膊,她走的時候外套好像忘記拿了。
她立在路邊有些神志不清,謝昀厚重溫暖的外套頓時就壓了下來,隔去外界所有的寒冷,茜茜頓住了,她擡起頭去看他。
“謝昀,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謝昀目光平視前方,靠着她的手一直處于緊張狀态,怕她喝多了酒就會摔倒。
“不好。”謝昀刻闆的回應了兩個字,茜茜蹲了下去,胃裡翻騰的厲害。
她突然之間狂吐起來,這一吐,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謝昀俯身一直幫她順氣,以前在美國她的應酬不好,酒量很好,什麼時候這樣吐過,謝昀的眉頭就一直緊鎖着。
她的身體狀況是不是在回來之後就有所下降了,才會這樣。
吐過之後,茜茜覺得自己食道跟火燒過似的,難受的她想抓狂。
謝昀一直克制自己的行為言語,這時候看她難受的緊,将她一把抱了起來。
然後司機就将車開了過來。
茜茜渾身無力的在他懷中,也懶得掙紮了,這夜店的酒真不是什麼好酒,她也沒覺得喝了多少。
“不要去你的酒店,我要回家。”茜茜混混沌沌的想起來之後還是跟他提醒。
謝昀淡淡的嗯了一聲,似乎也會料到她會這麼說,她有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是他卻不想,他們這一來二去的,關系好像也沒有更加惡化,但是也沒有什麼不錯的改變。
謝昀第一次打量着她買下的這套房子,很大,她和林桑榆住足夠了。
可是她一個人住的時候就顯得空曠寂寥,謝昀把她放在寬大的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茜茜喝了之後胃才舒服了一點。
謝昀坐在她身邊看着她,被所有的寂寞所籠罩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謝昀難以感覺到,因為他沒有過像茜茜那般孤兒的生活,自然也就難以體會到何種滋味。
可是光是想一想,都覺得難受,何況她還獨自承受。
“你回去吧,我睡一晚上就好。”
“茜茜,你一個人住着,我不放心。”
“謝昀,算了吧,你這樣很累,我也很累,我實在是沒有心思來對付你,所以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吧。”茜茜倦怠的皺了皺眉。
“睡吧。”謝昀不想跟她就這個問題沒完沒了的糾纏,也不想她在喝醉了之後還這麼傷神。
茜茜真的就閉上眼睛沉睡,她多冷漠,謝昀就有多執着,她不知道謝昀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她以為在她那麼居然的離開之後,這個男人應該會心寒,誰知道他居然會從紐約追過來,還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裡不走了。
謝昀看着她睡着,自己也沒有睡意,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了,時差好像還沒倒過來。
而這段時間,常春總是會打電話過來,都是關于沈薇然的情況,他潛意識裡是不太想知道這個女人的事情的。
但是他也需要時時刻刻的都要監視她,他不在美國,總部不能讓一個女人随随便便的掌控了局面。
“以後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不必總是跟我彙報,她若是不安分,也不需要多客氣。”謝昀提起沈薇然來時,眉梢都是些揮之不去的嫌惡。
她那天的一句話把他想殺死他的想法粉碎了,人最怕的就是良心不安,在沈家垮掉之後的十多年裡,他父親沒有睡個好覺,他同樣也沒有睡個好覺。
他不希望以後的日子跟茜茜睡在一起,會在午夜夢回為這個多年前的事情驚的睡不着覺。
“董事長暫時還不會回來嗎?”
“嗯,我已經跟三叔說過了,他會看着公司的,這段時間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常春接着電話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有些發愣,謝昀能為了覃茜茜追去渝城,真的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謝家對女人的薄情那簡直是祖傳的,可是到了謝昀這裡,好像就不是這樣了。
“董事長不介意夫人她……”
“夫妻之間總是會鬧矛盾,她這是跟我生氣呢。”謝昀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掠過,怪她?從何怪起。
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如果一開始他放她走,或者陪她回來渝城住一段時間,可能後面的事情不會發生。
“可是這樣讓您很為難。”
“常春呐,我不覺得為難,終結過去的那段愛情,現在開始是新生。”
常春沒有再說什麼,那是他心尖上的人,縱然是再不對,他也不會容許旁人說三道四。
常春一向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謹言慎行在他身上就能輕易的體現出來。
“就這樣吧,渝城這邊可是在晚上。”
“好的。”常春挂了電話,這個,他倒是忽略了。
謝昀回頭看着沙發上的覃茜茜,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時被踢到了地上,謝昀淡淡的蹙眉之後過去撿起來重新蓋在她身上。
摸了摸她冰涼的額頭,才放心了一些,就怕她在外面受了涼發燒,他可沒忘記在紐約時,她反複發燒的事情,真是夠吓人的。
茜茜似乎是上過一段時間班,聽說後來不滿意老闆的處世态度毅然決然的跟老闆大吵一架然後辭職。
謝昀知道這些的時候不由得笑了笑,在美國高效率的工作做習慣了,到了國内,也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看不順眼了了。
美國那個自由奔放的國度還是讓她有了些改變,至少把她調教的很成熟,特别是在工作上。
茜茜在等着桑榆被靳西恒帶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去了郊外的别墅看茜茜。
謝昀在車裡看着她本來還算是開心的進去,結果出來滿臉怒火。
就連上車也是狠狠地摔車門,車子都不由得動了一下。
“怎麼了?”
“謝昀,如果我求你,你是不是要我抵擋什麼東西給你?”茜茜片頭看着男人的臉色,咬着牙問他。
謝昀瞧着她這個樣子,其實她是不大想求他的,隻是除了他可以高效率的解決問題,她沒有任何可以求到幫助。
謝昀點點頭:“這是當然。”
“可是我沒有可以跟你換的東西怎麼辦?”茜茜緊緊地盯着他的側顔,想從她平靜的臉上漸漸讀出來一些信息,可惜,她從來就沒有讀懂他的那種洞察力。
謝昀發動車子,也沒有看她,反正她是無賴當慣了,就是喜歡無償的事情。
“說說吧,是什麼事。”
“謝昀,我沒有要強迫,你可以選擇不幫我。”
謝昀笑了笑終于轉臉來看她:“我要是不幫你,你對我恐怕就不是冷漠了,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特别是跟林桑榆有關的事,如果他不幫,覃茜茜勢必要跟他勢不兩立。
茜茜别開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會心理戰術的人統統都可怕。
“桑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右手的傷勢複發了,而且很嚴重,你幫我查查看,是誰,我要剝了她的皮。”
謝昀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個林桑榆對她真的就那麼重要麼?
“好。”
茜茜看着車窗之外,還是怒火難消的樣子,謝昀瞅着她,其實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是他還是沒能去那麼做,好像用這個來威脅她,會讓她陷入一個難過的境地。
他從來都不想這麼做。
茜茜盛着怒意回去,謝昀一直送她到門口,看着她關上門,他立在門外,笑的有些冷,那個林桑榆在她心裡的位置一直都是在他之上的,在美國他就看出來了。
隻是他能怎麼辦?在她遇到麻煩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幫她。
他總不能真的袖手旁觀,看着她獨自一個人艱辛的面對眼前的一切。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時間,謝昀就将結果送到了茜茜手上。
其實跟自己想的沒有什麼差别,就是夏初晗幹的,不過這麼惡毒惡心的事情,真的挺讓人覺得憤怒的。
“現在你知道了,你要怎麼辦?”謝昀仔細的看着她的臉,觀察着她臉色變化。
茜茜冷淡的勾着唇角:“靳西恒最近不是有個慶功宴嗎?那個賤人肯定也在,我要去撕了她。”
她說話時,眼神極狠,吸允很想習慣她這個樣子,但是看到這些表情從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喜,總覺得茜茜不應該是這樣。
現在從她身上好像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溫婉的氣質來。
“你要去砸場子?”
“怎麼了?是不是你天生都對蓮花綠茶婊有種莫名其妙的保護***,是不是覺得夏初晗跟沈薇然一樣楚楚可憐,所以值得被同情?”茜茜咄咄逼人的盯着他,眼神冷的像結了冰似的。
謝昀怔了怔,将她輕輕地攬入懷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茜茜推開他,轉身回了卧室,謝昀皺着眉頭,她過河拆橋的這個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
還真的是讓人措手不及。
後來,她是真的去大鬧了謝昀的慶功宴,打了夏初晗,說了狠話,也諷刺了靳西恒,待到所有的怒火都消耗殆盡的時候,她如同身體被掏空,坐在路邊的花台上發呆,謝昀在她身邊待着。
她失神的看着這個男人,他難道沒有被她剛剛潑辣野蠻的行為吓到嗎?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被吓到了。
“謝昀,你剛剛看我的樣子是不是覺得特别的不可思議?”她低聲的笑了起來,烏黑的眸子裡有些亮光。
“沒有。”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不可思議,我在遇到你之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愛憎分明,沒有任何管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能遇上你真的是不能躲避的孽緣,偏偏你在那個時候來渝城,偏偏在那個時候我被地下錢莊追債,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你,我想,是不是我如今可能過着全新的生活。”
“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會被那些人抓住,你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德行,會怎麼做,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假設不會存在。”謝昀回答的笃定,就像她說的,他們相遇就是彼此都躲不開的緣分。
“如果我早知道幾年之後會是這樣一個狀況,我甯願我是被那些人抓住,都好過嫁給你。”茜茜已經記不清,她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答應嫁給他。
當時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謝昀想都不想的就說了一句以身相許,知道後來,她才知道,她和他的心上人原來長得那麼相像。
那時候年紀小,什麼都願意相信,他對她好,她就天真的覺得他是愛她的,甚至都沒有求證過,于是就傻傻的過了那麼多年。
如今看來,那過往的一切,不過是笑話一場,她其實就是個替身,她根本沒有想過她居然做了沈薇然四年的替身。
委屈憤怒,還有那些不甘一時間齊齊的湧上心頭,漸漸濃郁的怨恨終于讓她做出了極端的事情。
謝昀深深的看着坐着的人,眼眸裡的溫和冷卻幾分,繃着臉,也沒有說話。
“我以為你應該是一個自尊心強的男人,為什麼在我做了那麼令人憤怒的事情之後,你還要找到這裡來?”
“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茜茜。”半晌之後,謝昀隻是吐出一句話。
茜茜放聲笑了起來,唇角苦澀悲涼,喜歡?這話說的好像有點遲了,如果在紐約的時候跟她這麼一說,她興許還會相信,哪怕是有沈薇然的存在她也會相信。
但是回到渝城,她變回了以前頭腦清醒的覃茜茜,對這樣的話,不再信任,這樣的話,每天都會有很多男人跟她說。
謝昀說的這一句和那些男人都沒有分别。
“可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喜歡了,謝昀,你不能這樣消耗我的青春,我把最美好的幾年都用在了你身上,但是我得到了什麼?我不跟你打離婚官司,我也不要你的财産,我願意淨身出戶,謝昀,說真的,放我自由成不成?”她連續很多天都是在跟他說這個事情。
苦口婆心的,那耐心也是空前的好,謝昀像雕塑一樣立在原地,就這麼的不想他在她身邊。
“車來了,我送你回家。”謝昀俯身去牽她的手,茜茜想縮回自己的手,可是謝昀的力氣很大,愣是将她拉了起來。
茜茜差點崴腳,還好謝昀及時有力的扶住了她的腰肢。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茜茜忽然不悅的皺眉,他怎麼這樣無賴。
謝昀穩穩地扣着她的腰肢讓她的身子緊緊貼着自己:“既然把最好的幾年光陰都放在了我身上,那麼再用上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