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靳西恒的冷硬,他看着柔和英俊也優雅,渾身上下都透着清貴儒雅的氣質。
“這裡離我公司近,謝先生難道猜不出來我的目的嗎?”
“你知道茜茜的性子,這一次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會做的人盡皆知,他知道,茜茜就是那樣的性格。
靳西恒眸色微微一沉:“謝先生,她是你太太,可不能這樣由着她。”
“我并不想像你一樣發瘋的去折磨心愛的女人,茜茜可能不是我最愛的女人,但是我妻子,我寵愛她,縱容她,是我的權利,靳先生,你跟我是不同的。”謝昀含笑的眼裡看着純粹幹淨撄。
靳西恒連一絲絲别的蛛絲馬迹都找不到。
“我要以什麼條件才能換夏初晗平安?”靳西恒深知,如果這件事被爺爺知道的話,那麼夏初晗的境地隻會越來越艱辛償。
“我什麼都不缺,至于茜茜嘛,最想要的就是林桑榆的健康了,很顯然你現在做不到不是嗎?”謝昀低聲的笑了笑,自己面前的咖啡,他連手都懶得伸一下。
這種地方從來跟他的品味格格不入,還是這樣廉價的咖啡。
靳西恒擱在膝蓋上的拳頭一寸寸的收緊,骨節發白可間心裡是有多不悅。
兩個男人的氣質天差地别,同樣的,耐心也是。
如果說靳西恒是兇猛的獅子,那麼謝昀就是豹子,誰都不輸誰。
“我會跟林桑榆結婚,你跟茜茜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靳西恒的态度忽然轉變。
謝昀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詫異,倒沒想到他這麼爽快。
還是說他老早就有了這種想法,所以一開始把七月的婚禮變成訂婚,然後再變成跟林桑榆的結婚。
真是令人揣摩不透。
謝昀換了一個優雅的姿勢坐着,慵懶的靠着沙發看他。
“知道你為什麼查不到關于林桑榆的事嗎?”
靳西恒蹙眉,冷硬的臉上沒有表情。
“林桑榆被人nue待了五年之久,逃出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茜茜在婦羅裡達州找到了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給茜茜透露了這個消息。”謝昀眼中的笑越來越深。
靳西恒忽然有些聽不下去的感覺,總覺得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話會摧毀他現在所堅持的一切。
“我當時就知道了這背後的人有所預謀,這個人很厲害,我怕茜茜會卷進去,所以告訴她什麼都查不到,我也不是完全的說謊,确實是查不到什麼,我第一次遇到那麼厲害的人,為了茜茜的安全,我不再繼續查下去了。”
靳西恒深邃的眼眸裡的一些不明了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解開。
最讓他覺得心疼的,無非是謝昀說她被人折磨了整整五年。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這其實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林桑榆最後的結局是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靳先生,何不珍惜她如此短暫的生命,至少也讓她死前覺得你是愛她的。”謝昀的話有些真真假假分不清。
可是靳西恒這個時候卻隻能選擇完全相信,畢竟謝昀的能力在他之上,美國的那些事他應該是也是了如指掌的。
“謝先生……”
“我隻是不希望茜茜有一天因為失去好朋友難過,靳先生,你好自為之。”謝昀擡腕看表,說完之後就起身走了。
靳西恒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靜靜地感受着從兇腔裡緩慢傳來的疼痛,有的痛來的遲鈍,但是特别清晰。
往公司走的路上,靳西恒接到醫院的電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冰冷起來。
看着她,我馬上過來。“他的臉色都變了,醫院告訴她林桑榆在婦産科準備流産。
他下意識的阻止,就像是一種條件反射,潛意識,他不希望林桑榆拿掉孩子。
那天在醫院裡,聽到醫生說她懷孕的時候,他繃着臉,可心裡卻是竊喜的,孤獨的三十多年忽然好想變得很值得。
他急急地離開,不過是想要掩飾内心無法控制的狂喜。
桑榆還在祈求醫生,但是整個醫院上下誰幹給她做這個流産手術。
所以隻好對她的祈求充耳不聞。
“靳先生。”醫生看到進門的男人立馬起身賠着笑臉。
桑榆的背脊微微一僵,自然是想不到靳西恒會來,她回頭望着他。
“我不會拿孩子威脅你的,我會拿掉孩子。”
靳西恒低頭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他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整整五年,究竟是何種的堅強才能活着逃出來。
“誰允許你拿掉孩子的,這是我的孩子,支配權在我。”靳西恒宣布的很霸道。
桑榆失神的看着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靳西恒……”桑榆立馬回過神來,左手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眼中都是慌亂。
靳西恒修長的手輕撫着她清瘦蠟黃的臉:“怎麼做了這麼久第三者,連這點自我修養都沒有?”
他的話裡有些隐含的諷刺,桑榆都聽得出來,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靳西恒看了一眼她一直無力垂着的右手,心疼還是不可抑制瘋狂的占據他的身心,這手因為他會終生廢了嗎?
“為什麼?”她紅着眼眶問他,聲音細軟無助。
靳西恒仍然是執着的輕撫着她的臉,忍受着心裡淩遲一般的心疼。
“林桑榆,你赢了,我抛棄了夏初晗決定娶你。”靳西恒的聲音算不上多溫和,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冷漠。
桑榆眼角眉梢都爬上不可置信的震驚,她實在不懂,靳西恒為什麼要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孩子嗎?
“靳西恒,你還是讓我成為衆矢之的嗎?”桑榆仿佛一下子又看透了他的心思,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清。
“走吧。”靳西恒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彎腰将她抱在懷中,衆目睽睽珍惜面,他親昵的抱着她從衆多人視線中離開。
靳西恒真的取消了七月的訂婚,靳百川氣的差點心髒病都犯了,夏初晗是他最為滿意的孫媳婦,但是靳西恒卻這樣輕易的變了卦。
不是最感激,不是要報答,現在怎麼回事?
“混賬,你到底想幹什麼?”靳百川的拐杖落在靳西恒身上。
靳西恒背脊挺的很直,目光堅決。
“我要娶林桑榆。”
“靳西恒,你再說一遍!”靳百川萬萬不敢相信,靳西恒居然會混賬到這個地步。
“桑榆有了身孕,我的孩子,難道爺爺希望我像我爸一樣把她養在外面,讓孩子像我一樣?”靳西恒極少會在靳百川面前這樣咄咄逼人。
靳百川震驚的看着他,果然,他還是做出了有辱門風的事。
“這就是理由。”
“爺爺不同意的話,我會自立門戶,我的妻兒由我自己養育。”
“靳西恒!”靳百川拿着拐杖還想大熱,但是自己的手還是沒法再打下去。
靳家的弱點無非就是這個,子嗣綿薄,靳西恒究竟是故意的,還真的是意外。
靳西恒仍然是恭敬的欠了欠身,面無表情:“爺爺考慮吧,公司還有事。”
靳百川看着他轉身走了,拄着拐杖,始終還是無奈。
“老李,當年如果早些把他帶回家,他是不是比西榮更好?”靳百川心裡的一杆秤從來都不平衡。
他認為靳西榮從小生活在靳家,是有教養的貴公子,但是靳西恒回來這麼久,他依然覺得他是野小子。
李恩同他年紀一般大,頭發也有些花白了,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兩位少爺都有自己的性格,二少爺隻是覺得心裡不平衡,他要娶誰,是什麼目的,老爺爺不要想的太多。”李恩的意思很明确。
靳百川無奈的輕歎一聲:“就這麼由着他嗎?”
李恩低着眉眼:“照我說那個林桑榆也沒有傳聞的那麼糟糕,挺恬靜的一個姑娘,你也知道,這言論有的時候其實挺過分的。”
靳百川擡眼看他:“是嗎?聽說西恒又在查當年那件事了,他始終還是不相信啊。”
“那件事本來就有些可疑,當年林桑榆的性子是斷然不可能做那種事的,至于後來為什麼沒有出來解釋,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二少爺覺得有必要查一下。”
靳百川看着李恩,無奈的笑着搖搖頭,他這樣什麼都得過,而他在名利場摸爬滾打了一輩子,卻沒法像他這樣的灑脫。
“那就随他去吧,那孩子冷硬的性子還是是需要磨一下的。”
“那個項目已經安排好了,想必二少爺應該很快會察覺到其中的問題,隻是老爺,這樣是不是對二少爺太不公平了,何必非要把他訓練成靳家的貴公子,像靳西榮那樣的并不好。”
靳百川喝了一口茶:“這一次項目被我強行給了西恒,西榮心裡是不舒服的,西恒會忽然之間說要娶林桑榆必然也有他的原因,必須要安慰一下,不然把事情鬧大了就不愉快了。”老爺子眼中精光無限,算計了别人幾十年,如今退休到家裡的時候連孫子也要算計。
“還是老爺想的周到。”這家啊,就是要和才會興。
靳西恒取消了跟夏初晗的婚禮的消息幾乎轟動全城,後來他即将要娶的人也被曝光了。
就是前一段時間總是出現破壞他和夏初晗的第三者,如今成功上位,必然是招來了不好的罵聲。
桑榆整日被靳西恒關在醫院裡,要她為了孩子配合醫生的治療,所有想要鬧事的記者或者一大票為夏初晗感到不滿的人都被擋在醫院外面。
醫院外面空前的熱鬧,連整個醫院都在傳言桑榆是如何的費盡心機的上位,桑榆偶爾讓會聽到兩句。
當然覺得委屈,她從來不想破壞靳西恒的幸福,但是像夏初晗那樣的女人如果真的待在他身邊,他又怎麼會幸福。
結婚前會算計靳太太的位置,那麼結婚之後将來有一天也會算計靳西恒,她想靳西恒不應該過那樣的生活。
病房外輕輕地敲門聲将她拉回了現實當中,她轉身目光落在走進來人身上。
這個地方能來的也隻有覃茜茜,誰都不能進來。
覃茜茜見她起色恢複的不錯,心情很好,臉上有些溫暖的笑。
手裡提着保溫桶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
“桑榆,今天看起來起色很好,應該很快就能出院,将來我得叫你一聲靳太太了。”覃茜茜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就算是靳西恒要折磨她,也是彼此都痛苦,誰也不會比誰好過。
“茜茜,靳西恒為什麼會抛棄夏初晗不管要娶我?”要知道從進醫院到現在她隻見過他一次,就是那天來阻止她去做人流。
“夏初晗不是個好人,我想你也不希望她嫁給靳西恒,其實桑榆,我看得出來,能嫁給靳西恒,應該是你這輩子最高興的事,雖然不表露,但是我都知道。”這樣一來,她的人生就再也沒有遺憾。
桑榆看着覃茜茜,很感激,茜茜最了解她,即便是充滿痛苦的,能夠嫁給靳西恒,她也開心。
“謝謝。”
“項翰林終于查到幾年前的舊事,當年夏初晗為了靳西恒,不惜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給靳西恒赢得了證明自己的機會,并且給了他很多投資,那時候的夏家是看不上靳西恒的,夏初晗的錢來的很蹊跷。”覃茜茜看着她的臉色,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些什麼。
但是桑榆除了一秒的驚訝之後就再也沒有别的多餘的情緒,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她,有片刻的失神。
“桑榆?”
“她喜歡靳西恒,這樣做無可厚非。”桑榆苦苦的笑着,她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靳西恒不信。
“你是不是當年去幫靳西恒開路,然後你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覃茜茜最是知道那時候林桑榆很有錢。
她是天才畫家,稿酬豐厚,辦了那麼多畫展,買畫的人很多,所以那時候林桑榆完全有能力給靳西恒投資的。
林桑榆微微皺了皺眉:“我隻是把他的策劃案拿給買我畫的客人看,他是做金融投資的,算不上是開路,但是後來就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人傳成去開房,還有像模像樣的照片流傳。”
可能是即将要嫁給靳西恒,林桑榆也釋然了許多,覃茜茜終于從她口中聽到了她想要的真相。
“怎麼不跟靳西恒說呢?”覃茜茜輕歎一聲。
“說過了,他不信,你也知道,以前他隻有他媽媽和我,在同一時間媽媽去世了,我消失了,茜茜,換位思考一下就能理解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了。”
“難道你要一直忍受他折磨你?”
“等他消磨吧,把我對他的感情消磨的一幹二淨,我就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桑榆的話,覃茜茜有些聽不大懂,離開這裡麼?但是她又能去什麼地方?
覃茜茜不再說關于靳西恒的事了,說起來盡是不開心。
靳西恒這段時間沒來醫院不過是安慰被抛棄的夏初晗,也真是諷刺,馬上就要跟桑榆結婚了,卻還是要跟夏初晗糾纏不清。
到底是在給桑榆下馬威,還是真的對夏初晗就是那麼上心。
桑榆出院的時候是靳西恒來接的,覃茜茜很明顯的就被隔開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靳西恒将桑榆送上自己的車,但願今後豪門的路,她能走的好。
隻是下車的時候并不是在郊外的别墅裡,她站在這座宅子面前,忽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靳西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既然是靳太太,自然是要住在靳家的。”靳西恒走在前面語氣沒什麼溫度。
桑榆跟在他身後走的很慢,這個宅子像不是金碧輝煌浮誇奢華,而是低調内涵,極有韻味。
靳西恒引她去見靳百川,林桑榆溫和安靜的站在靳百川面前,微微欠了欠身。
“身子骨看着太差,要好好養着,靳家從來子嗣綿薄,知道嗎?”靳百川手裡摸索着拐杖,有着老人獨有的慈祥。
“婚禮的話……”
“婚禮暫時就不用了,桑榆身體不好,經不起那樣的勞累,不過是形式上的程序,可有可無,明天我們就去領證。”靳西恒打斷了靳百川的話。
靳百川微微有些詫異,弄不懂自己的這個孫子到底想幹什麼?
“西恒,靳家好歹是大戶人家。”
“醫生說了,桑榆需要絕對良好的休息,爺爺,這件事就算了吧,以後補出來就是了。”靳西恒溫熱的手握住她的小手,一點點的收緊。
她的手很涼,像冰塊一樣。
靳百川看了一眼同樣沒有異議的林桑榆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這麼決定吧。
從住宅裡出來,穿過靳園的花園,靳西恒的院子在靳園以東的地方,周圍環境很好,綠化做的也精緻。
桑榆曬了一路太陽,身上也沒有多溫暖,靳西恒一直握住她的手,一言不發的牽着她到這裡來。
“沒事多出來曬曬太陽,園子裡的廚子做的東西要好好吃,如果覺得不合胃口,我請廚子來這裡單獨給你做。”靳西恒把她按在一樓露台上的躺椅上,桑榆坐在上面仰着頭看他,聽他事無巨細的說話。
“聽明白了嗎?”靳西恒沒有得到回複低頭對上她清明的眼睛,再問了一遍。
“我知道了。”
“你肚子裡的孩子很重要,關系到我的命運,希望你能不顧一切的保護。”
桑榆眼中微微有些光在閃爍,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嗯。”
娶她,不過是因為她有孩子,不過是覺得靳百川對孩子很看重,她難以相信,靳西恒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樣世故起來。
她不應該期望他還是以前的那個靳西恒,身在名利場人都是會變的。
陽光灑滿了全身,桑榆覺得溫暖,靜靜地躺在椅子上再也沒有跟靳西恒說話。
許是她這樣平靜的過分,沒有絲毫的反駁他,或者生氣的連名帶姓的喊他。
“是不是早就跟覃茜茜串通好了,這樣的結局,不知道你可還滿意?”靳西恒冷聲的問道。
桑榆感覺心頭一陣淡淡的疼痛掠過,唇上有些清淺的笑意:“滿意。”
似乎沒想到桑榆會這樣回答,靳西恒不悅的蹙眉。
“林桑榆……”
“如果當年我也像夏初晗那樣不顧一切的幫你,為你今天的成功奠定基石,你是不是也願意像愛她那樣愛我?”桑榆皺着眉頭,眼睛有些酸澀的疼痛。
靳西恒從露台上離開了,桑榆聽着他的腳步聲,緩緩地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她無法證明她曾經是如何的幫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