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皺着眉頭,他弄疼她了不知道嗎。
“靳西恒,你要是不想吃,我就去睡了。”桑榆不想跟他吵,用力的想要甩開她的手。
靳西恒的手緊緊地你這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她整個人就被摔倒了牆上,她後背貼着冰涼的牆壁,才注意到靳西恒不善的目光。
他微微湊近一些,端詳她的臉:“桑榆,白天是項翰林跟你說的是不是,你都甯願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我?”
“靳西恒,我要相信誰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嗎?”桑榆終于還是忍無可忍的仰着臉瞪他。
這些事明明就是擺在眼前的,項翰林隻是捅破了一張窗戶紙而已,靳西恒卻要死不承認償。
靳西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捏着她的手腕漸漸松開,他當然不會對她怎麼樣,隻是他覺得憤怒,覺得難過。
“我想吃面,你做嗎?”靳西恒輾轉又變得溫柔,他眉頭下隐藏是他淡淡的失落。
他垂下手然後轉身從廚房裡出去。
桑榆看着他從廚房離開的背影,莫名覺得鼻子一酸,有些疼不管是什麼時候觸碰,都好像是沒有結疤,仍然是疼的那麼提神醒腦。
靳西恒吃着桑榆做的面,一言不發,桑榆坐在餐桌對面看着他,有點走神。
“很晚了,去睡吧,我待會自己洗碗。”
桑榆知道自己的手藝不怎麼樣,靳西恒能吃的這麼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出來給她看的。
“沒事,你又不會吃的太久。”
“桑榆,我很介意,很介意他靠近你。”靳西恒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隻是在街上遇到。”
“可就是介意,桑榆,我該怎麼辦呢?”他擡起頭來看她。
桑榆觸及到他這種眼神,下意識的就要退縮,起身匆忙的離開,靳西恒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苦笑。
靳西恒将一碗面吃的幹幹淨淨,然後洗了碗就上樓去。
主卧裡沒有人,她又回去側卧了,這回,他覺得自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洗漱過後從卧室裡出去,推開了側卧的門。
桑榆還在燈下坐着,門被推開時,她匆匆的擡起頭,然後就見他走過來低身扣住她的腰,一把攬上肩。
“靳西恒!”
“桑榆,你該睡的是哪裡都不知道了嗎?”靳西恒語氣偏冷,他發狠的恨不得就地解決了她。
她被帶回了主卧,靳西恒不由分說的欺身而上,壓住她拼命動彈的腰。
“桑榆,我不強迫你,真的。”
他皺了皺眉,他不想傷害她,一點都不想。
“下去!”
靳西恒遲疑了半秒,他還是下去了。
桑榆起身去了衣帽間拿浴袍,本來是要去洗澡的。
誰知道靳西恒卻跟了進來,她驚愕的看了他一眼,放棄了掙紮,她就知道,靳西恒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
一番雲雨,靳西恒的火氣也好像沒有了,桑榆疲倦的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動也不願意動一下。
靳西恒攬着懷中的人,他希望一輩子都守候在她身邊哪怕是她一點都不想原諒他,哪怕終究有一天她還是會離開他。
他一遍遍的給自己洗腦,他所想的一定會實現的,最終都會實現的。
清早睜開眼睛時,桑榆無意識的動了一下,一條強有力的臂膀圈着她的腰,她一動,擁着她的人就醒了。
他擡手撫過她的側臉:“醒了?”
“嗯。”
“這時間還早,桑榆,再來一回?”他慢慢的扳過她的身子,未等她說一句話,變吻住了她這張可能會拒絕的嘴唇。
她并非是個清心寡欲的女人,她需要男人這樣的愛,所以也沒有反對靳西恒這樣。
她以為她隻是需要他的這種愛而已,可是他情到濃時一聲聲的在她身邊喊着她的時候,她的某些想法就像晃眼不攻自破。
她沉迷的是他這個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桑榆,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低沉且富有磁性。
于是桑榆就聽着他一遍遍的說愛她,某些被她撞碎的聲音在喉嚨裡漸漸地凝聚成一種酸澀。
溫熱的淚順着她情迷的眼角慢慢的落下來,落進她淩亂的發絲然後消失不見。
最動人的情話也莫過于這一句,靳西恒很少對她說,不過每一次都好像充滿真情。
他們每晚都是這樣極盡纏綿,累到再也動不了。
最後都相擁着入睡。
靳西恒的安排沒有停下來,桑榆和覃茜茜要去錦城的事情漸漸地提上了日程。
直到他送她上車的那天,渝城已經停了一個月之久的雪忽然之間的又飄了起來。
他立在雪中為她撐傘,臨上車前,吻了她,之後他眷戀的摸了摸她的臉笑的溫柔。
“過年的時候我來錦城跟你一起過年,和我們的兒子。”
桑榆望着他,她沒有任何不好的預感,隻感覺靳西恒比往常更溫柔,比平常更悲傷。
“我等你。”
“走吧,這雪大了。”靳西恒拉開車門讓她上車,桑榆也笑了笑,跟着上了車。
看着車子消失在越漸飄大的雪中,幾十輛車慢慢的從身後開出來。
“走吧。”謝昀搖下車窗叫他。
靳西恒坐上車,目光再也沒有剛剛跟桑榆離别時候的溫柔,呢眉眼的冰冷和戾氣漸漸地湧現出來。
“陸淮這時候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你确定她們的車子沒有問題?”
靳西恒冷笑;“打不過他,難道還迷惑不了他?謝昀,人都是會成長的,隻要不是自以為是,終有一天會變得很強大。”
謝昀瞧着眼前這個确實有所不同的男人,這個歲數終于懂得了人世間的很多道理,真不容易,那年少輕狂的年月始終都會過去。
“我當然知道你很強大,我隻是擔心。”
“沒事的,過五分鐘,他的電話都會打來。”靳西恒看了一眼手裡的手機淡笑。
“希望這一次能确保萬無一失,項翰林也參與進來了,雖然我不希望他加入我們,可是他也凝聚了所有的力量等着對付他。”謝昀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說一下,這畢竟不是什麼小事。
靳西恒偏頭看他:“你怎麼沒早說?”
“早說你又會有意見,靳西恒我們這是一緻對外,這個時候吃醋就不對了。”
靳西恒聽了謝昀的話,冷哼一聲,他倒是動洞察人心。
“美國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今天之内都會玩完,陸淮沒了靠山,就是一直紙老虎,不足為懼,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他始終是個亡命之徒,可能到最後自己赢不了,會讓所有人同歸于盡。”
靳西恒雙手合十,不知道是在祈禱什麼。
“怎麼?沒有做好同歸于盡的準備?”
“我連個繼承人都沒有,怎麼能去死,還有很多事都等着我去做。”
靳西恒看向他的臉笑了笑:“謝昀,你信不信,在你瀕臨死亡的時候,你一定能夠确定你愛的是誰,也知道誰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想說什麼?”
“茜茜是個很看得開的人,隻要是有喜歡的男人,她絕不會為守寡,你不用擔心她孤獨一生。”
謝昀橫了他一眼,真是個沒眼色的男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靳西恒看着謝昀臉上的表情,低聲的笑出聲來。
“你幹嘛這麼生氣,開玩笑而已。”
謝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以後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什麼合作,希望我們之間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瓜葛。”
靳西恒哈哈大笑起來:“謝昀,除非你不想要覃茜茜了,否則,你怎麼可能跟我沒有瓜葛,她可是我兒子的媽媽。”
“靳西恒,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整天把喊靳小桑兒子,靳小桑也喊她媽媽,是我在胡說嗎?謝昀,你太不了解覃茜茜了。”
說到了解,謝昀的臉色漸漸地沉了下去,靳西恒當然有資格說了解覃茜茜,畢竟過去那麼多年都是在一起的。
他莫名的有些嫉妒,為什麼參與覃茜茜過去的事靳西恒林桑榆,而不是他。
車子裡的氣氛很好,靳西恒正想嘲笑謝昀呢,電話就響了。
靳西恒端着手機滿面笑意然後劃過接聽鍵。
“喂。”
“靳西恒,想見見桑榆嗎?”
“陸淮?你想做什麼?”他森冷的聲音幾乎是一下子變的嚴肅。
謝昀看着他緊張的神色,這演的還真的挺逼真。
“當然是做我上次沒做完的事,靳西恒,我們之間似乎有一筆賬要算。”
“你在哪裡?”靳西恒皺眉,語氣裡的确都是不善和緊張。
“渝城最高的地方是哪裡,你猜猜,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陸淮在電話那頭低聲的笑了起來。
“陸淮,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做那些愚蠢的事,否則都是自取滅亡!”靳西恒對着電話一張臉上都是怒氣。
“啧啧啧,看你生氣的,我一定說到做到的,一個小時,如果你找不到,那真是抱歉了,桑從此就是屬于我的了。”
靳西恒眉宇間的戾氣頓時就更盛了。
電話挂斷之後車内是一片寂靜,靳西恒在慢慢的恢複自己平靜的模樣。
“世界欠你一個奧斯卡,靳西恒。”
靳西恒淡淡的勾唇:“如果不把情緒表演的逼真一點,他又怎麼會相信,但是渝城最好的地方,去雲山。”
他念念有詞的之後想起來這個地方,既然是殺人,他可定不會選擇吵雜的地方。
還真是合他的心意。
“你确定是雲山嗎?”謝昀看他不幾下思索的就吩咐司機還是有點擔心。
“當然确定了,他散布在城中的眼線你是不是也處理好了?”
“當然,這還用你提醒?”
“我隻是想正想的問一問不是在質疑你,謝少爺。”靳西恒白了他一眼。
謝昀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還是在十幾歲的時候都叫他謝少爺,在他二十歲以後,别人都叫他爺。
靳西恒還真是會惡心人。
“靳西恒,你不要惡心我。”
“你一生下來别人不都是聽習慣了嗎?我覺得很适合你,沒經曆過人間疾苦的貴公子,不是少爺是什麼,這一次正是考驗你的時候,不是你生意做的好,足夠圓滑,就能眼睛眨也不眨的殺人。”
隻有他這種人才能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才會眼睛眨也不眨的殺人。
謝昀不喜歡靳西恒用這樣的有色眼光看他,他隻是沒有經曆過常人的苦難,怎麼就能把他當成是懦弱的人。
“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
“不,在茜茜眼裡,你是這樣的。”靳西恒的一句話堵住了謝昀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擰了擰沒有,關于覃茜茜的父母,他一直查不到根源,以他的能力想知道什麼不能知道,可是偏偏就是覃茜茜的父母查不到。
靳西恒這話裡有話。
“你知道茜茜父母的事嗎?”
“不知道,恐怕桑榆也知道的不多,謝昀,如果我今天死了,麻煩你照顧我的妻兒,我所有的财産都已經過到了桑榆名下,她不需要知道,隻需要享用就可以,謝昀,當我求你行不行?”
謝昀愣了愣,沒想到靳西恒竟然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他應該要如何回答好呢。
“你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需要來求我嗎?”
“你這麼自私,要是不求你一下,誰知道你會不會答應?”
謝昀冷冷的笑着,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他看出來他自私了。
從渝城出去的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桑榆啊一直看着窗外的雪,路面都濕了。
她一直記得靳西恒送她走的時候那種眼神,就像這輩子那是最後一面似的。
身旁的覃茜茜皺着眉頭,跟桑榆做着一樣的事情,今天謝昀除了早上送她出門之外,就再也沒有見過。
看到靳西恒深情的吻别桑榆時,她心裡徒生一股不詳的感覺。
“茜茜啊,你是不是也很想回去呢?”桑榆回過頭來看她。
覃茜茜慢慢的收回目光回頭看着她,她知道,桑榆現在很想回去。
“嗯。”
靳西恒因為沒有染靳小桑跟着她一起,所以看起來隻是讓她去錦城休養,完全都不像是逃命。
“掉頭回去。”桑榆眼色一冷,吩咐司機。
“夫人,我很抱歉,先生說一定要送你到錦城才行。”
“我現在要回去!”桑榆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意思。
“夫人……”司機很為難,桑榆對底下的人一直都算是友好,根本沒有這樣冰冷過。
“掉頭吧,我不想總是重複同樣的話。”桑榆的臉色越來越冷,遲來的不好的預感在心間不斷的蔓延。
她感到惶恐,靳西恒想做什麼,她似乎才慢反應的感覺到,這個自作主張的瘋子。
司機最終還是掉頭了,雖然是已經上了高速,可是桑榆想回去,什麼也阻擋不住她。
覃茜茜握住了她的手:“我大概應該能猜到謝昀在什麼地方。”
她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手機,這是謝昀用來監視她的東西,這會倒是派上用場了。
“嗯。”桑榆淡淡的應了她一句,一雙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衣服面料。
雲山山頂上,靳西恒跟陸淮單獨對峙着。
謝昀立在旁邊的位置,目光清冷的盯着他。
他的援兵今天全部完蛋了,渝城的眼線也被他清楚幹淨了,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就是幾千米的懸崖。
他的退路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如今手上有的也隻有那個不是桑榆的桑榆,靳西恒冷冷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陸淮似乎也漸漸地意識到自己又一次上了他的當了額,果真商人都是陰險小人。
“靳西恒,你倒是很聰明,弄一個一模一樣的林桑榆不容易吧。”陸淮的手恰在假桑榆的脖子上,越來越用力。
他的另一隻手有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靳西恒。
隻是靳西恒面對着那槍口也是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
“為了對付你,有什麼是做不得的。”
“靳西恒,你以為你今天能從這裡逃脫嗎?”陸淮冷冷的笑了笑,他本來是要今夕很死的。
誰知道他這麼長時間一直忍着,竟然将城裡的爪牙全都給清除掉,可笑的是他居然都沒有發現。
“你還是放了她吧,一個假的,對你來說又有什麼用。”
陸淮笑了笑:“怎麼會沒用,至少可以讓你愧疚,可以讓你一輩子都睡不安穩。”
他說着,手上的力道便更狠了,力氣的大的将人直接給提了起來。
靳西恒眉心擰了擰,陸淮現在無路可退,肯定會将手裡的人給掐死。
都說槍彈無眼,陸淮突然之間開腔,靳西恒雖然敏捷的躲過了,可是身旁忽然走過去一個身影,手中緊緊地握住白晃晃的刀。
靳西恒沒能來得及拉住她,謝昀倒是拉住了覃茜茜。
“桑榆……”靳西恒喚了她一聲,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出城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陸淮看到桑榆時,眼底盛滿了笑意,他看着她,依然是一種迷戀的眼神看着她。
“桑榆,你還是來了,這樣一個人,不管你過多少年,你始終都還是愛他。”
桑榆眸光森冷,她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唇角微微彎着,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桑榆,你回來!”靳西恒急急地就要上前去。
“靳西恒,你不許過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這麼多年,動搖有個了結。”桑榆頭也不回的跟靳西恒說話。
靳西恒走了兩步,腳步慢慢的停下來,他怔怔的看着那一抹清瘦倔強的背影。
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聽話。
陸淮的情緒在見到桑榆的時候真正的就失控了,手裡的人漸漸地從他的手中掙脫出去,姜黃失措的跑向了靳西恒。
靳西恒出的天價,原來就是讓她替他老婆來送死的。
她被吓死了,早知道是這種買賣她絕對不會來。
陸淮的手着了魔的撫上她的臉,桑榆那冰冷的笑漸漸變得面無表情。
“你去死!”她的刀一瞬間擡起來,白光閃過靳西恒的臉。
靳西恒心裡頭一驚,疾步的走過去:“桑榆,不……放下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