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那女修漸漸醒過來。
劍川羞愧難當,便是仔細給那女修體骨對接了患處,再取出身上上好藥膏塗抹其創口畢,而後一點點施展法訣激活其患處肌膚活力,候其康複。完事了便将其衣物拉上來穿好。自家卻是歎口氣,癡呆呆坐了在一邊。
那女修雙目癡呆,一直到大日西沉,方才恢複過來。
“多謝救治!”
那女子自然感知了自家身體出了狀況,可是顧忌劍川神通不弱,隻是緊緊兒皺眉,好半晌終究是道出一聲。
“哦,唉!唔唔・・・・・・不用・・・・・・”
劍川羞愧不已,口齒結巴,尴尬作答。
“仙子恢複甚好,小可・・・・・・”
又過了一會子功夫,兩人之間靜悄悄再無言語。劍川忽然感覺一陣陣渾身發冷,便小心翼翼對了那女修道:
“小可的不是!可・・・・・・唉,希望仙子放過在下,不要殺我!”
劍川歎息一聲,本來是預備了解釋,可是自家狀況匪夷所思,哪裡能夠解釋的清楚?隻好低聲下氣乞求。
“不殺你?哼,你上了我身,髒了我體,污了我清白,教我如何不殺你?”
那女修忽然怒火升騰而起,将眼盯了劍川氣咻咻道。
“你呢,咳咳・・・・・・是那書癡昆大公子後手,一路之上追蹤而來,便是預備了黃雀在後的,心間也是存了殺機!我也不瞞你,我乃是其四修央求了一同探險的。他們诳騙我前行探路,遭了蠻獸卻不來救援,昆大公子恨不能我立即死了才好,再兼之你數次欲取我性命,甚至最後一次差一點點便要了我命!因之,我的針對你,算是你等遭了報應了,如何?”
劍川也是内心深感不安,自家不知道怎麼就克制不得自家情欲,冒犯了此女,應該是心性受了神魔軀體魔靈的影響,變了輕率且邪惡!先前縱然美貌如燕冰舞、水月仙子、君如一那樣相貌罕見女修,甚至是嬌豔撼世如曦如雲、火若水之類,自家也沒有那等污穢想法,然而此緣由隻是自家心裡清楚,他人卻如何知曉?又如何解釋的清?無奈何便找了許許多多借口去,搪塞唬弄那女修。
“罷了!我命裡該有此劫!不過你區區元嬰初階修家術士,糟踐了我,受此大辱,自然是面上無光,日後如何能夠見人?可是你・・・・・・你・・・・・・你又救了我命!故・・・・・・此事就當沒有發生,你去吧。”
那女修忽然歎息開口。
“哦?就這樣完了?”
劍川呆了,忽然驚喜問道。
“難道要我改變決定麼?滾!”
那女子喝一聲,驚得劍川一下跳起身,将眼對了那女修猛瞧,忽然便是醒悟,忙不疊地開口道:
“是是是!我這就滾!我・・・・・・呃,滾?・・・・・・好吧!”
劍川歎息一聲,迅疾起身,四下裡一觀,施展了腳力疾馳而去。雖是奔跑,可是那速度也是絲毫不慢。
候得劍川遠去半日後,那女修起身,對了劍川離去之地忿恨狂吼!
“畜生賊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咳咳咳・・・・・・”
而後其起身于身具隐秘處取出一隻小巧法袋,攝出一支丹藥瓶兒,倒了幾顆黃燦燦靈丹吞服入口。又過了數日,其覺察自家内傷穩定,體骨已然連接的妥當,便就手從法袋中攝出一柄修劍單手拎起,起身徑直追蹤而去。
或者是跑了五六日,或者是七八日,總是劍川自家也是跑的迷糊了。
“啊呀,總算脫開了那小妞了。”
劍川擡頭瞧一瞧前面似乎一道高牆攔阻,癱軟地上,一邊呼哧呼哧喘氣,一邊喃喃自語。便是其運施神念之力預備探尋那高牆一樣建築,忽然一陣轟隆隆響聲驚醒了他。劍川急急爬起回身觀視,隻見那高牆從中而開一道巨大口子,從那口子中可以清晰看到其内宮閣殿堂錯落,煙霧缭繞果然與典籍描述仙家居第一模一樣,有四修身影一閃即逝,劍川知曉大約是那藥師陳老祖等人成功進了大峪遺地内了。
劍川收拾了一下心思,也是一步步踏步疾馳向那高牆豁口而去。快及那口子十餘裡路途時候,一俏麗女修現身那豁口處,那身影似乎猶豫了一下,而後回頭死死盯了自家身具處。正是劍川預備了回身遁逃時,那女修卻忽然又轉回身,而後毫不猶豫如一道流光疾馳射入了那豁口。
劍川長長歎息一聲:
“奶奶的,真是晦氣!知道當時乃是此女修怕我壞其性命,故意支開了我修煉恢複哩,此時已是好了!看其做派,很可能還是會取我性命呢!”
劍川思辰良久,一邊心裡掙紮,走?還是留?然而終究心間那等貪欲與僥幸思緒戰勝了理智,其慨然道:
“已是千辛萬苦才到了此地,難道要放棄不成?哼,最多我小心些不要碰到那女修便是!”
于是也是疾馳去了那豁口處。臨了近處觀視,劍川方才知曉,這高牆原來就不是高牆,乃是一道仙家神符法陣!那豁口也非是豁口,卻是此法陣入口!觀視此地入口處大陣,應該有驚人的毀殁力量!不過看其自然張開模樣,大約是陳老祖手上有什麼特别物事,打開了此地法陣入口,他們盡是去了裡面了吧。
從此地向内中空域窺探,仙家氣息濃郁,煙霧缭繞處,那殿堂忽隐忽現。仙家殿堂高居雲端,飄蕩雲霧其上。一道道靈光連接殿堂,宛如天路一般,雲霞盡為七彩之色,瑰麗莫可描述。隻是浸在此仙家門戶,那濃郁的仙靈氣息已是劍川渾體神能元力忽增幾乎到了可以感知地步!
“啊呀,這是寶地呀!”
劍川不由便進入了此豁口,隻是身形一閃,從外面觀視卻然早是人蹤俱無了,隻剩黑黝黝大地蒼蒼茫茫,一望無垠。高天晴藍幽深,似乎深沉到了神秘,令人不由心生感觸。
而此時劍川一閃身間轉入仙家居第,再睜眼一觀,哪裡還有什麼缥缈仙境,七彩流光之類,隻是黝黑沉悶到了令人由不得心驚肉跳的空間,那一道道利刃一般空間裂縫并非是安靜不動,而視緩緩旋轉,或者突兀一轉,倏然而回。有時候兩道空間裂縫相遇撞擊,生出令人絕望的恐怖爆炸,那沖擊波波及之處,空間寸寸湮滅,倏然而生的黝黑洞孔,再緩緩閉合,将其四圍物事盡數吸引而去,入了那洞孔之中,再無餘音!
劍川隻是不敢動,如同死屍一般靜悄悄安立剛剛轉移而入之地,隻是一眼不眨,定定兒觀察此地空間旋轉規律。差不多半日過去,劍川忽然微微一笑,慢騰騰向前移動腳步,左邊行一步,右邊挪一步,有時候前進,有時候又後退,總之三日後,其忽然便脫身而出了那驚魂死地。
“《百戰符陣》果然乃是至寶,研修如此歲月,兼之此地實地印證,終是有了深層了解與感悟!看來任何道法,若是沒有實證,那是決然不能有所成就呢!”
劍川一邊這樣思量,一邊卻是神魂散開,那念力遠遠兒探尋而去,卻驚訝發現,此地念力較之外間綠海森林更其受了禁锢!幾乎到了外間百十倍之巨!外間劍川雖然念力受禁,然到了絕命盆地一年之後,已然可以遠處百餘裡之外,可以和入道中階大能類比。然而此地其念力卻然隻能遠至二裡路而已。非但是念力受禁锢,其神能元力也是遭了壓抑,其攻擊防護之能似乎隻有築基左右法能!劍川忽然疑惑皺眉,自言自語道:
“難道仙界洞天當真如同這裡一樣,大能深入也是重新回了無助時候,一點一滴從頭開始修煉麼?”
嘗試過自家神通無力,劍川便歎息道:
“唉,甭管其他,既然到了此地,就得涉險探查,有沒有所得無所謂,隻是得一一經過才是!還是我爹說得好,凡事無有經過便無有所得啊!”
劍川一邊定下決心,一邊慢悠悠擡步前行,口中卻是哼哼了小調壯膽。
黝黑土地,黝黑空域,劍川隻是運施自家念力遠及二裡之外,一點點巡查了去。
十數日過去,那黝黑土石依舊,隻是當初陳老祖所謂遍地仙家器具,仙草靈藥之類卻是連一點都無有!
“晦氣!這大峪其修,雖為仙家卻是一介窮鬼!”
劍川一邊行一邊咒罵。便是那日,劍川正罵罵咧咧而行,忽然便噤聲而立,而後慢悠悠低了身子,自自然然施展了大隐術,潛伏再在了那黝黑土石中。原來其念力探查卻是終于有所得了。
“嗯,我說陳老祖、三羊公子、昆大公子、怪才王不二四修因何邀請了我來此地,原來此地果然有大古怪啊!”
劍川靜靜悄悄匍匐地上,大約是爬的久了不舒服,其居然翻了個身,仰面而睡。
近乎兩裡地之外四修正熱熱鬧鬧與兩個飛天妖獸精魂格鬥,其獸正是那所謂噬魂獸者,一身不滅神通,可以抗擊不歇擊打!最難卻是其有吞噬神魂念力之能,搞得修家無能可以施展法能!蓋因你稍稍施法,必得以神識操控元能,而其時便是其吞噬魂魄之力時候!故此無修可以以法能勝他。
“嘿嘿・・・・・・打吧!往死裡打!老子還就不信了,離了老子爾等小人還有何作為!”
劍川一邊迷離雙目假寐,一邊卻是得意洋洋自語。忽然覺得自家面孔上一縷暖氣拂過,由不得打了一個噴嚏,而後用手揉一揉,又複将身子扭一扭,舒舒服服伸長了腿歇息。可那面上那絲兒氣息卻是仍舊一暖一涼吹拂!劍川忽然渾體一抖,似乎思量的清楚了什麼,顫動了身子慢慢兒睜開了雙目。眼前一道豐美嬌豔的麗人兒,正面上含了冷冷的笑意,将一口赤紅血劍直直對了劍川喉管處。
“啊呀呀,仙子・・・・・・前・・・・・・前輩,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
“住口!淫賊!惡棍!我說過你有落入我手時候!”
“是!仙子前輩,可是・・・・・・可是・・・・・・”
“淫賊!區區元嬰初階,安敢污我清白?你不死,我如何能活?”
看看那利刃閃了森人光芒,緊緊兒頂在自家喉管上,劍川幾乎驚出尿來!
“慢!嗚嗚・・・・・・仙・・・・・・仙子・・・・・・前・・・・・・前輩,小可錯了!小可不是人!豬狗不如!隻是仙子前輩貌美驚天,小可凡俗,經不得誘惑啊!嗚嗚・・・・・・”
劍川知道此時偶有半寸意外,自家小命定然玩完!由不住淚如雨下,抽抽搭搭哭泣個不住。
“哼,這麼讓你死了,怎能平息我心頭如火山般澎湃怒火?當受淩遲之苦!”
女修伸出手,幾下點擊,封禁了劍川渾體法能,而後将手中血色短劍一揮,噗一聲,那赤血短劍深入劍川體膚,痛得劍川一聲悶哼,卻是不敢出聲呼喚!隻是哼哼唧唧**!噗!又是一劍!噗!噗!噗!・・・・・・
如此接連不斷刺入,那劍川強自咬了牙口,渾身鮮血與汗水交織血淋淋滴落塵埃中,此時連其原本俊俏的面孔也是變了慘白猙獰!女修許是怒極,隻是找了不要命處猛刺,卻是不取劍川性命。那等痛苦隻把劍川折磨的死去活來,不過其心中卻是沒有一絲兒怒意,隻是深深得了一句“活該!”
大約是那女修怒氣稍平,也或者是那遠處鬥戰處有了變化,女修慢慢兒卻是收了那赤血短劍,就身坐地,背靠了一塊黝黑大石,側目對了遠處張望。劍川大口喘息,在那強烈的痛感難以忍受中勉強呼吸!
“啊,我這是活該!”
劍川淚珠兒巴拉巴拉直往下掉,不是疼痛使然,乃是心間一陣陣不能壓抑的羞愧與懊惱隻把自家神魂痛到了深處!
“此次若是能僥幸脫身,必然與我自家魔靈惡習相抗,非得修得正身正行才是。”
劍川暗自下了決心。便是此時其忽然聞得那女修自語。
“哎呀,他們怎麼愈鬥欲往遠處去了?怎麼不去接近那大殿門戶,伺機沖入呢?可是此時我卻是神念感知不到其鬥殺情況了!也不知昆山如何了?可将那噬魂獸拿下了?可惜此地詭異非常,連我入道境界的神識之力也是不過探查遠隔一裡許遠近。”
劍川知道其口中昆山乃是那書癡昆大公子其修,忽然心間一動,知道此女修留下自家不殺,或者是有當槍使的用意呢!便賠了小心道:
“仙子前輩,小可身具秘法,可以窺視得書癡昆大公子等與噬魂獸惡鬥情景,不如由小可替前輩嘗試之?”
“哼!”
那女修冷哼一聲,不再理睬。
劍川觀視那女修幾番遠窺不成,有了一絲兒焦急,不由嘗試開言。
“就是嘗試一下,不會有礙前輩呢。”
“哦?就你?哼,大言不慚!”
女修冷笑一聲。劍川觀其面上不喜,不敢再語,隻是唯唯諾諾斜倚身子靜坐,任憑渾身血漬觸目驚心。
“哼,你不是神念可以遠窺二裡地遠近麼?如今那邊鬥戰聲漸漸低沉,可否瞧上一瞧?”
過了半晌,那女修總算忍不得,回過身子,對了劍川發令。
“是,小可明白!小可這就探視。”
劍川候其解了自家身上半數禁封之力,稍稍一試,法能運施暢通,便緩緩兒起身,漸漸坐地,假意做了許多準備,方才将念力放出,直直往二裡地面而去。念力過處,那四修與噬魂獸果然熬鬥正酣。
“前輩,那邊大戰正酣,然而似乎乃是人修一邊勢弱!書癡昆大公子受了重傷,陳老祖一條臂膀也是失去了!三羊公子好像已經死了!隻有怪才王不二指揮了其蟲子與那噬魂獸大戰哩。不過以我之見,其不過支撐個把時辰就算最長了!”
“嗯?真的假的?”
女修驚訝而視,然而其神念之力的确不夠距離!
“如此以你之見,我二人是去救援還是不救?”
那女修皺眉問道。劍川大疑惑,由不得思量:
“不知此女何意?難道是其意欲與我聯手?”
“呃?前輩是問我麼?依小可之見,此時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嗯,何哉不去?”
仙子一瞪眼道。
“前輩你想,彼等一地裡相互算計,直到此時性命交關也沒有真正聯手,既然如此,我等何必過去入甕?再說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後手!”
“可是失卻了他四人,此地諸多節點怕是不好應付呀!”
那女修皺眉。
“小可不才,願意為前輩效勞!”
劍川低聲道。
“哦?是贖罪麼?”
那女修冷冰冰一聲。
“我・・・・・・”
劍川不敢多言,怕一言不合惹了其惱怒,沒來由卻乎傷了自家性命。
“哼!”
那女修沒有再言,隻是冷冷一聲哼,驚得劍川一頭冷汗。這樣兩人不再多言,坐了在一起,各自閉目假寐。不過那女修卻是沒有再說前去接應事宜。
“前輩,四修俱各傷殘,陳老祖與怪才王不二兩修遠遁逃去了,死了書癡昆大公子與三羊公子二修。”
“昆山死了麼?唉,可惜了其天資橫溢啊!・・・・・・如此我們過去?”
“是。”
劍川應諾道。于是兩人動身往前邊過去。及至那大殿門戶附近,劍川觀視那噬魂獸兇焰滔天,低聲對了那女修道:
“前輩,此噬魂獸非是法體之妖獸,乃是精魂之邪物,每每力竭,其必到那大殿門戶法陣中接濟神元。小可可以潛藏過去毀去其大殿中聚靈法陣,而後再與其對戰,敗了則退,法能恢複便再戰,熬死它!如此戰而勝之,則我二人必可以深入那大殿門戶,進到大峪其修遺地的真正核心處。”
“嗯,便是這樣吧。”
那女修居然沒有叱責,而是點頭應諾,并随之動手解去了劍川自家身中禁锢,并且抛過來一顆丹藥。
劍川大喜,知道自家性命算是保住了!服用了丹藥,感覺身上傷殘處漸趨傷愈,便又稍事歇息一時,而後觀得那女修不耐,急急施展大隐身術悄然過去。其實此時劍川若是一人獨闖,完全可以不必顧忌此女修,可是一來劍川做了羞人醜事,心下裡不安,不肯脫身離去;二來那女流居然能夠信任自己,這也是劍川不能違背良心遁逃的主因。
遠遠兒,那女修隻是靜靜觀視劍川潛身過去,入了那門戶,過得半時,又見其悄悄退出來,回來此地,隻是卻沒有獨自遁逃。
女修面上忽然有了一絲兒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