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劍川與那大雅、小雅兩姐妹月下吃酒時,聊城仙坊集市醉仙樓上三層,一間寬廣極大面積的房舍内,漸漸彙集了聊城三十餘名大地洞天細作。内裡大多辟谷境界修為,甚或還有一位元丹之修,蜘蛛師兄也是在裡面。
“怎麼?蜘蛛,你家大人調遣在此地的小子在哪裡?”
“嗯,此時按說該是來臨了!莫非是有了羁絆耽擱了?”
“哼,莫要與先前一樣,弄來一個色鬼,掏空了身子,不堪大用!”
“呵呵呵,大人不必着急,再等一刻,若是那小子不來,明日我親去扭了他來與大人賠罪!”
“哼!本來這樣集會,對我等而言乃是大忌!可是不知上面做如何思想,居然着令你家大人親自會齊了我等潛伏者,預備了做大破壞?”
“哼,這等事兒,大約是戰事緊急,我大地洞天無力維系了吧!無奈何唯有我等深入敵後者搞大破壞,以為遲滞敵方攻擊。不過這樣,也算是我等俱為棄子了。”
另一個僧不僧道不道的術士冷冰冰道了一句。衆修聞言皆以為有理,默默颔首。拐角處一修,醉仙樓小二衣着,正靜悄悄蜷縮在一側,不言不動,隻是那閃了光芒的雙眸不停閃爍,可以得識其緊張與不滿。
“什麼話?難道眼睜睜瞧了我洞天遭人侵占,兒女妻室遭人淩辱麼?失去大地洞天,便是我等又有何基礎再修呢?”
那元丹術士冷哼一聲叱責道。衆修本來怨氣甚大,此時瞧得那元丹術士動怒,不由都閉了嘴,低頭不敢再語。
一刻工夫,其實無有留心便已是過去,蜘蛛師兄看了一眼那元丹術士,緩緩起身,語調沉重說道:
“諸位同仁,忠誠的大地洞天兒女們,正如方才智者所言,我大地洞天此時已然在危急存亡關頭了!後方我等兒女妻室父老兄弟此時已然是全民皆兵,地不分南北,人無分男女老幼,與無盡海洞天敵人做殊死抗争。可是說老實話,當下敵強我弱,我洞天的力量已然是無力為繼,得需有時間整頓了後方分散力量,以為大決戰時可用!時間!現在我洞天需要的是時間!故此必須得犧牲我等一部分人,以我等的生命與鮮血換取洞天寶貴的時間!此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辦理妥當?”
那角落小二般模樣術士微微一皺眉頭,卻是沒有半語出來。
“哼,無盡海惡賊悍勇,此時又是全力施為,小打小鬧無關痛癢!我等唯有大規模做敵後大破壞,震動無盡海敵修高層,方才有半分可能,以為阻滞敵人腳步。”
“是,此言得之!現下得需有一個總得方略,定下目标,而後分解到諸家勢力,再實行之,如此方能有在同一時間内,敵修目标毀壞,才可能震動到無盡海洞天高層!令其眼睛盯視其内部,調動起力量維護其腹地安危,而不是一個勁攻擊我族地!”
“是!這些乃是預定目标,諸位看一看可有疏漏。”
蜘蛛師兄就手抛出一枚玉簡,衆一一觀視,偶爾有議論聲息。不一時那玉簡重新回到蜘蛛手中。
“我看不錯!”
那元丹大能道。蜘蛛師兄觀視衆修,見再無有持異議者,輕聲道:
“好,如此我等・・・・・・”
“裡面人聽着,你們已是甕中鼈,乖乖出來投降!否則・・・・・・死!”
正是此時,一聲大喝傳來,直驚得屋内三十餘修面色驟變!便是元丹大能也是色變!拐角處小二般術士忽然歎息一聲,更複将身子蜷縮了不移不動。
“怎麼?走漏了消息?”
那元丹大能冷冰冰盯視了蜘蛛師兄道。
“嗯!不會啊!・・・・・・難道是石海那厮?”
“石海?”
“便是今夜沒有來此地聚會者!”
“定然是他了,絕對錯不了!叛賊,當淩遲!”
有修大聲道。
“哼,我平生最恨叛賊!背叛父兄!背叛師門!背叛洞天!死!”
那元丹大術士隻是起立之間,其身前桌椅便已是毀飛!有修仔細觀察酒樓之外,嘶!其冷吸一口氣道:
“彼等也是将此地酒樓禁封,有一個玉碗般大法器扣在外面呢!”
衆聞言心驚,其一修道:
“如今卻如何應對?”
“拼死突圍,僥幸出去者,指揮此地鋤奸及大破襲行動!”
蜘蛛大聲道,而後将身一起,一腳飛起,将那酒樓窗戶踹了粉碎,疾馳入了酒樓院中,對了那道緊緊兒扣住籠罩了整個酒樓的玉碗般法器拼死一擊。
轟!
那玉碗紋絲不動,而一道身影卻是如斷線一般倒撞而回,重重跌落地上。
“不行!此物乃是靈器!諸位以身具寶貝轟擊吧!不要留手,否則唯有死亡一途!”
“是!玉石俱焚而已,何懼?”
一時之間,那乒乒乓乓轟轟隆隆的攻擊爆炸聲響震得此地醉仙樓酒樓搖搖擺擺,似乎欲墜!不過那玉碗卻也是有了一絲兒破損!忽然回收而去了。隻是此時,大地洞天細作全力催動法器爆毀,神能幾乎耗盡,哪裡尚有餘力遁形逃去。
便是此刻那方才房間中小二般術士,悄然退出,潛入一處地兒,隻是刹那不見了蹤迹。那元丹術士詫異回頭瞧視一眼,而後不再顧盼,忽然取出一條飛梭,倏忽一張,長身而起入了那飛梭,那飛梭隻是一閃疾馳而去了。正是此時,那酒樓終于抗不得法能,轟然倒地,便如冰塊擊地,轟然四散,化而為點點破碎瓦片,濺起了一天灰塵四揚。
“殺!”
戶外無盡海術士随了那一聲厲吼,殺入醉仙樓酒樓院落中。便是砍瓜切菜一般不過一陣兒功夫,除去抓獲的重傷三修,餘外似乎盡數遭了誅殺!
“清點人頭,看一看有無落網?”
“是!”
不一時,有修來報,道是逃去一修,餘外盡數死絕!
“好!追殺那遁逃者,不得有誤。”
“是!”
數十修往四向疾馳而去。酒樓中除卻死亡細作,餘外客子與酒樓掌櫃、夥計死傷殆盡。那無盡海洞天帶頭術士,觀視一眼,随手一彈,一個寸許火球飛出手掌,倏忽化而為數十丈大小,将此地廢墟盡數籠罩,不一時便是殘骸盡去,既是那碎瓦破磚也是化而為粉塵消散。
“梁師兄,該你了!”
那帶頭之修笑一笑道。
“呵呵呵,屬下曉得!”
名喚梁師兄者之修與帶頭老大一樣修為,也是元丹初階,此時其忽然取出一件酒樓狀法器,就手一抛,那酒樓醉仙樓原址上,一座一模一樣的酒樓拔地而起,不過數息時光便是漸漸長大如原酒樓一般無二一座醉仙樓立起,似乎與原來一模一樣。一衆術士身後數十修衆出列,有掌櫃般裝束者,小二般裝束者,侍女般裝束者,大廚般裝束者,皆笑眯眯入了那酒樓中而去了。
“走!”
那無盡海洞天帶頭術士道一聲,回頭觀視那三位傷重之修,忽然大叫道:
“賊子,爾敢!”
迅疾便是疾馳過去,施展了術法,便是此時一聲轟隆隆巨響罷,數聲慘叫,連同那傷重二修,以及羁押三位大地洞天細作的無盡海術士中五六人便是遭了爆炸,連死屍都無有存留半縷!
“惡賊!我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帶頭老大恨得咬牙切齒,提起手臂對了那細作渾體亂點,盡數封閉了其丹田四圍血脈經絡,而後惡狠狠對了細作中此唯一求死不得,得了自家救護的那術士吼道。而那厮卻是冷冷呸了一口,扭頭不顧!
“哈哈哈,你想惹我激怒,好擊殺你麼?做夢!帶走!”
“是!”
仙坊集市東南部此一役,雖然動靜不小,可是其發生到結束,不過半刻時候,且聲音遭了隔絕,四圍之衆莫說知悉其秘,便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是完全不曉得。即便偶有夜半警醒者,也隻當是夜行修衆相互格鬥之力,不疑有他!畢竟這般夜行者間相互鬥殺卻也是時有發生。
一個時辰後,那草地上忽然長出了一人!沒錯,便是長出來一人,其一幅萎靡樣子,賊兮兮左右四顧,而後疾馳而去。
仙坊集市中一處小樓,那無盡海本地帶頭老大歎口氣道:
“梁師兄,那遁逃者果然乃是元丹巅峰修為,若是你我追擊,其拼死之下難免出事呢!”
“是啊!大地洞天這幫人各個悍勇,遠超我等想象啊!往後絞殺之,得需多加小心了。”
“呵呵呵,也是!那厮居然逃過了我家分舵扈大人元嬰期大能一擊,成功遁逃,想來那神通卻乎非是你我合力可以匹敵其十之一二呢!”
“呵呵呵,也是,不過那捕獲之小修如何了?”
“嗯?那厮?”
那頭兒忽然對了外間道:
“審問如何了?可有收獲?”
“回大人問話,那厮雖受了分魂裂神手法懲治,可是卻然死不開口。”
“慢慢折磨,一點點折磨,手段慢慢上,一點點強化,直至其無力抗争而心神奔潰。則其無有不盡數言語者。”
“是!”
“呵呵呵,武師弟果然出身衙門,對于刑罰之娴熟,罪人心思之洞悉,吾等中卻乎無出右者呢。”
“呵呵呵,對待惡人,便要有邪惡的辦法!”
整整三日夜,那漢子卻是一句不說。雖然無盡海洞天聊城之衆下了氣力,可是縱然刑罰上去,打得傷殘,再以丹藥治愈,而後再上酷刑,然而其除去慘呼,再無一言半語!到了最後便是劊子手都有些佩服了。
劍川仍舊是日裡做了苦力活計,可是那日之後卻是蜘蛛師兄突然消失無蹤,此令得劍川大為驚懼,兼之那夜大雅兩姐妹的詭異邀請賞月,更使劍川心神搖曳,日裡神思不屬!便是稍稍一點兒聲息,也是驚得一陣哆嗦。
“難道我暴露了?可是怎得獨獨沒有人跟蹤我呢?”
此後劍川便更複多了一百個心眼,時時小心,便是身後路人也是小心感知,三月後幾乎心神俱疲,心靈崩潰!
這一日,劍川送完了貨物,得了脈石回返蝸居,入了門,忽然見一修端坐,冷冰冰盯視了自家瞧視。
“你何人?”
劍川忽然渾身一緊,盯視了來修戰戰兢兢問道。
“大道至簡。”
“地圓天方。”
兩人一對暗語,那修道:
“三日後聊城西區明月居見。”
“是!”
那修這般言罷倏忽不見。到了第三日,劍川設法得了去西城區的一項活計,拉了滿當當一大車初階法器過去,将法器交付了一家兜售法器的鋪面,得了脈石而去。
明月居乃是一家妓院,其所在自然無需問人,那劍川不一時便尋到了。随意停了大車,聳聳肩膀,入了明月居中。門戶邊一女子濃妝豔抹,忽然瞧見苦力劍川過來,冷冷哼一聲,卻是并未有言語招待的意思。劍川也不搭理,隻是慢悠悠行進去。
“嗯,漢子,可是瞧上我家那位丫頭麼?要不要叫上一位玩玩?”
那**子一般中年婦女,豐腴肉感的身子骨,蹭一蹭劍川強健的體骨說道。
“呃,這個・・・・・・”
“春妮,溫蓮,花花來客人了。”
“是,媽媽。”
一道門戶旁出來三女子,尋常顔色,那劍川有些拘謹,瞧了那三女子,不知說什麼好。
“呵呵呵,哥兒怕是第一次來此地吧?”
那溫蓮笑眯眯行過來拉了劍川過去,一邊穿堂入戶,去了一間髒兮兮小房間。
“是想弄一次消消火,然後再吃酒呢?還是先吃酒,有了情調在弄?”
“嗯?這個・・・・・・這個・・・・・・”
“咯咯咯,小哥兒莫要拘謹,我又非是母老虎,要吃了你麼?來吧,先坐這兒吃會子酒。”
那女子看一眼坐了在凳子上的劍川,笑一笑迎面坐了在劍川腿兒上,一邊拿了一壺酒,對了劍川嘴兒隻是一揚,那劍川便咕嘟咕嘟飲了兩口。劣質酒的味兒,哪裡有清香,不過一股辛辣,此外便是那般搜湯寡水味兒。那**之修溫蓮也是飲了一口,而後對了劍川嘴兒送進去,咕嘟又是一口。這般一刺激,劍川忽然漲紅了臉,就手一把抱了那女子起立,這般便欲上床,便是此時,門外冷冰冰一聲哼,直直入了劍川耳中。那劍川渾身激靈靈一冷,滿身欲火忽然消去了精光。長長出了一口氣,對了那女子笑道:
“姐兒在此地等上一等,小可去去即回。”
“嗯,到哪裡去?還是丢下三塊脈石再去不遲!”
那女子冷冷一聲,似乎方才滿面欲色,口兒含酒度舍的卻乎别家女子一般,弄得劍川大是驚訝。其愣一陣神,而後滿心尴尬,冰冷了心,拿出三塊脈石一抛,随即行出門去。
那**喚作溫蓮者拿了那三塊脈石在手,掂一掂分量,而後就手放了在手邊一道箱子裡。而後将那酒壺再盛滿,扭動了大屁股行出門去,看看有無客子來求歡。
劍川行出門,那耳中一聲傳音道:
“直直往前行。”
語罷無聲。
劍川便直直而行。大約到了拐角處,一聲傳音忽然響了在耳中。
“進來!”
劍川往右邊一拐,便進入一道門戶。那房中陳設富麗堂皇,一女修美豔可堪較之曰禍國殃民之色。其俏生生斜倚了一大椅上,半條大腿雪白也似的裸露在外,晃動了那腳尖兒上一隻玉鞋兒閃動了亮光。其座位一邊有一男修死死盯住了劍川不語。劍川觀視其一眼,知道正是昨夜自家居室中突兀現出的陌生之修,便也是靜靜兒瞧了那男修不語。
好一會子,那男修道:
“沒有什麼說的麼?”
“說的?何意?不是閣下喚了在下來此地麼?”
劍川詫異問道。
“三月前,大地洞天在聊城的術士,其首腦人物遭了全殲,集會之修衆獨獨少了一位石海者,難道你不用解釋些什麼嗎?”
那男修冷冰冰看了劍川道。
“嗯,三月前!難道是蜘蛛師兄邀我前去時候嗎?”
劍川觀得此男修功力超絕,而那女修卻是深沉莫名,不知深淺,心下裡一凜。
“你說呢?”
“先生何意?莫非是懷疑在下變節麼?”
劍川驚懼問道。
“可是他們全死了,你卻活着!”
劍川聞得那男修言語,知道要壞事,便對了那女修觀視一眼,見其毫無在意,隻是身子向後仰了靠在躺椅上,一把小圓扇輕揮,雙眼迷離,不言不語,着實美人惬意形狀。然那一身大海一般深沉氣息,卻是威能覆壓,令人不敢有絲毫亵渎之心。
“當日集會,我再三請求蜘蛛師兄謹慎,畢竟我等九死才混入聊城,實實不易!衆家集會一方面暴露了其中衆人身份,若是有了一人變節,全體玩完;其二卻是給了無盡海洞天一方最佳圍殲時候。結果卻是遭了蜘蛛師兄漠視!在下曉得,區區低階之修,哪裡有話語權呢!是夜,那香滿樓上女戲子大雅與小雅約了在下去了仙坊集市花圃賞月飲酒,此二女與城主府捕快樂陽子相善,小可不敢造次,故耽擱了去醉仙樓。此後卻是無有一絲兒蜘蛛師兄消息,在下雖然在相約之地放了數次消息,可是無人搭理,知道出了事了,所以不敢打聽。昨夜得遇先生,本以為先生可以一解在下心中迷惑,沒有想到先生卻是懷疑在下變節!”
或許是心裡害怕,劍川卻是急急辯解,居然思路清晰。
“果然鎮定自如,乃潛伏之最佳人選,可惜!縱你花言巧語,又怎能圓你天大露着?哼,我來問你,你可知道集會之目的?”
劍川驚懼而望,自家都感覺有些哆嗦了。
“不知!蜘蛛師兄并沒有明言。”
“那香滿樓的女戲子呢?”
“便是身在香滿樓。”
忽然審問一頓,室内靜悄悄無語。劍川心間似乎壓了萬斤巨石,沉澱澱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這種審問技巧雖則小道,然對于心虛之人,那卻非是一般壓力。
“你或者說出實情,或者我動用搜魂大法探查之!自己選吧。”
那明月樓**忽然将其腳上那玉鞋兒甩出,而後冷冰冰道了一句。
劍川聞言大震,搜魂之術非得有元嬰修為才可,而且即便如此,遭了搜魂不死也得癡傻!故此驚慌瞧視那女修,果然此時仔細觀視,那女修一身修為朦朦胧胧瞧視不清。
“二位何意?”
看了那女修行過來,劍川大聲道。
“你說呢?”
那女修冷冰冰道,而男修卻是一步跨過,隻是一把将那劍川拿下。
“二位,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