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妙玉上初三時已出落得楚楚動人,超群出衆,身材高桃,體态輕盈,鵝蛋臉兒上嵌着二個深深的酒窩,美目流盼,言行舉止端莊娴雅,一颦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見了她,人人都會眼睛跟着她的人轉,尤其是認識的男同學及本校高中年級的同學,見了她都會贊美,甚至當着她的面翹起大拇指逗趣。愛美是人的天性,她也不足為奇,她總是嫣然一笑,向對方擺手。時間久了她發現,放晚學後她踏自行車回家時,有一個小夥子也踏着自行車一直尾随着她,直至把她送到村前他才消失。她不足為奇以為是同路。可日子久了她生了疑慮,一定是來者不善,可她不敢冒昧問,也不敢去打量。幾天醞釀後她想出了一個辦法,一天自行車行至半路,她假裝跌倒,尾随者急忙沖上前來攙,可對方伸出的卻是一隻小手,淩妙玉吓了一大跳,沒有讓小夥子攙,自己快速爬了起來。兩人站定四目相對,淩妙玉才細細打量對方,她認出來了,小夥子比她高二級,已就讀高二的叫倪學民,是學校的團支部副書記,品學兼優,她不敢怠慢,忙笑臉相迎,禮貌地說,倪學長,你與我是同路?
小手學長腼腆一笑說:不是同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我怕有人欺負你,我是特意為你保駕護航。
淩妙玉心中暗暗罵道:你明明是心術不正,圖謀不歸,想與我套近乎,卻美名其曰。她毫不領情頂撞:倪學長,太陽還沒下山,有誰敢欺負我啊?你還是少擔這份心吧,我會過意不去。
倪學長厚顔無恥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讓你一個人趕偏僻路我不放心。
淩妙玉氣憤地說:路雖偏僻,可你看農民正分散在四面八方種田呢,他們要到日落西山,天黑暗了才會回家,萬一東窗事發,隻要我一呼農民就會從四面八方湧來,因此你不必鹹吃羅蔔淡操心。到是我後面跟了一個尾巴,農民們會誤解,會把你當狼一樣趕。因此下次你萬萬不能來護送我了。
倪學民想想也是,可他不甘心退出獻殷勤的機會,靈機一動說:淩妙玉你想不想入團啊?
淩妙玉脫口而出,當然想啊。
倪學民興緻大發說:好,我當你的入團介紹人,你明天就送一張入團申請書給我。
說實在的淩妙玉有些厭惡這隻小手,讨厭他那雙怪誕不經的眼睛,再說假如有求于他那就給了他有機可乘,他會借機讨近乎到時恐怕甩也甩不掉。于是她直白:我再有二個月就要初中畢業了,聽說考察期要三個月以上,恐怕已來不及了。
倪學民厚顔無恥說:可以火線入團嘛。
淩妙玉咯咯笑說:那就要在全校引起哄然大波,我不敢勞你的駕。
倪學民繼續:那等你考上高中後我再介紹你入團。
淩妙玉凄然一笑說:考取高中談何容易?聽說是十五分之一,我不是尖子生隻是個普通生,根本沒門,看來我是隻能回家種田了。
倪學民繼續獻殷勤:我是中考過來之人有經驗,我每天放晚學後幫你複習功課,包你能順利考取高中。
淩妙玉哈哈笑說:男女授受不親,那還不成了全校頭号新聞,反會不利于我複習。
日落西山紅霞飛,淩妙玉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太陽下山後天片刻就會暗,你快回家吧,我也急着回家了。
倪學民自讨沒趣,也隻好灰溜溜回家。過後淩妙玉沒有考上高中。可倪學民還是不死心,暑假中竟癡癡呆呆地躲藏在淩妙玉村口,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天後終于守到了她去鎮上趕集,他一個箭步竄到她前面,欣喜無限說:淩妙玉,我已守了你十天,謝天謝地總算守到你了。
淩妙玉被突然竄出來的他吓了一大跳,正想發作,可隻聽得倪學民繼續說:我有喜訊告訴你。
聽說有喜訊,淩妙玉也就沒有發作,待心跳恢複平靜後,才問:有什麼重要的喜訊勞駕你守了我十天?
倪學民說:我本想到你家中來告訴你,可以前我隻跟随你到這兒,進出這條路的有好幾個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一個村,隻能守,要知道,我已給你找好了出路。
淩妙玉一喜急不可待問:什麼出路?
倪學民粲然一笑說:你年紀輕輕當然是讀書啦!你可以到縣上去上補習班,明年再考,考個技校或師範。
淩妙玉心一下癟了,說:到縣城上補習班要吃住,加上學雜費開銷太大了,我家負擔不起。
倪學民繼續說:其實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已經聯系好了學校,你可以繼續在初三複讀一年。
淩妙玉鄙棄說:别人會以為我是留級生,我塌不了這個台。再說,我家祖祖輩輩沒有一個讀書人,我不是讀書的料,父母也不打算供我讀書,父親露骨地說,女的總要嫁人,多讀書也是肥水流入外人田,父親還說,不識字幹體力勞動有飯吃,不識人難混迹于社會。況且我父親有病,因此我決不會去讀書了,不必要你枉費心機。
倪學民好心犯了呂幹操;好心沒好報;燒香惹鬼叫;隻得灰溜溜地走了。往後彼此也就斷絕了往來。
半年前,淩妙玉到縣城去購物并遊玩,正走在大街上隻聽得隔開一條馬路有人喊:淩妙玉!
她站定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小夥子正在橫穿馬路過來,她已認出對方是倪學民,她讨厭他,想溜之大吉,可轉爾一想這不道德,于是隻得站住等待。倪學民見了淩妙玉喜出望外贊:妙玉,你更加成熟漂亮了。他伸出右手想握手,可淩妙玉見了那隻小手後就倒退三步。倪學民有自知之明也就沒有強求,他粲然一笑問:妙玉,你如今幹什麼?
淩妙玉答:在一社辦廠當銷售。并友好問:你呢?
倪學民作了介紹:我高中畢業後考取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回到縣政府作了秘書,如今已升為縣辦主任。
接着倪學民直截了當表白:妙玉,咱們交個朋友吧。
淩妙玉語無倫次問:你還沒女朋友?
倪學民苦不堪言:我腦中一直是你的影子,沒有一個人能夠取而代之,今天遇見了你我春心複活,妙玉,我是真心實意喜歡你。
憑直覺,淩美玉知道他會涎皮賴臉來糾纏,加上他有了一官半職,很難應付,惹不起躲得起,她推托有急事趕緊溜了。萬萬想不到倪學民重見她後失魂落魄,神魂颠倒,他竟到鎮辦廠一個個地打聽,終于打聽到了。一天淩妙玉下班後路經傳達室,門衛叫住她,交給了她一封來自縣政府的信。淩妙玉回到家躲進房中看信,看後大驚失色,原來這是倪學民給她的情書。淩妙玉害怕至及,心想要是讓張金輝知道了那非同小可,于是她把信燒了。她想置之不理,萬萬想不到三天後又收到了信。淩妙玉隻得寫信向他攤牌。倪學民收斂了,可不知為什麼卻怪事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