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宋傑壞了興緻。
此時無心賞花的李雲,終于走進三年五班教室。
随即,預料之中的全場寂靜再次發生,但和上次不同,這次衆人看着他,眼中已再無嘲諷鄙視,反而複雜中帶着一絲淡淡的......驚懼?
“怎麼回事?”
掃視在場諸人,李雲默默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心中不由生疑,他上次是教訓了這裡的部分人,但在這之前,自己在班中的形象也非殘暴不講理,況且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所有人還是――這樣?
“莫非馬蓉蓉那女人又在生事造謠?”
他現在隻能想到這個原因,于是,目光再次一掃,李雲視線略過教室所有人,随即收回,心中疑惑卻更盛。
“馬蓉蓉人呢?”
“李雲!”
他還沒思索完,便聽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嗯?”
李雲擡頭一看。
頓時,一具龐大壯碩的身影落入眼簾,簡直是拳上能站人,腿能夾死馬,單眼皮,麻花辮,胳膊幾乎将衣服撐得咯吱作響,但就這麼一個強壯的姑娘,偏偏聲音極為清脆,隻聽她問道:“你這幾天真去做傭兵了?”
“張小燕?”
李雲認識她,作為班上不多的煉體四層武者,還是長得如此壯碩驚奇的女性,張小燕在班上的人緣卻不錯,關鍵是她從未恃強淩弱,這為她在班上博得了一半多煉體三層武者的好感。
說起來,他之前還和張小燕有過一次配合,把突然在班上襲擊他的煉體三層的嚴新給挂在了牆上,也就是那時,李雲就對她有了一點印象――
不是前身的“印象”,而是他自己的印象。
看着面前的張小燕,李雲腦中記憶也就一轉,便開口道:“對,我是去做傭兵了,不過你怎麼知道?”
誰知他話音剛落,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嗡聲,仿佛是從他的話裡證實了什麼般,所有暗自注意這邊的人都面色一變,忍不住直接看向這邊。
見此,李雲雙眉一揚,眼中的探尋意味更重了。
“班上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傳開的,但這不是重點!”
張小燕倒是解釋了句,然後興奮道:“聽說馬蓉蓉在城外和你遇上,直接被你給殺了,這是不是真的?這算情殺嗎?難道真是外面說的因愛生恨?”
“我殺了馬蓉蓉?”
李雲聞言一愣,随後眼珠一睜,幾乎沒聽清她後面的話,大聲問道:“你說馬蓉蓉死了?”
張小燕點點頭,不過,她一看李雲似乎比自己還驚訝,頓時嘴巴一撇,遺憾道:“看來不是你殺的,難道她真這麼倒黴,被兇獸給叼走吃了?”
李雲卻沒再理會她,隻是吃驚地消化着這個事實,但馬上他就察覺到不對,“以馬蓉蓉那貪慕虛榮,貪生怕死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出鎮冒險!?”
“而且,她死就死了,卻偏偏傳出是被自己所殺......”
思緒微微一轉,李雲腦中立刻浮現出宋傑的面孔!
“這個家夥......”
李雲這次是真的震驚了,不僅是對宋傑的狠辣絕情,更對馬蓉蓉的下場感到意外――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馬蓉蓉會被殺,難道就為了現在不重不癢地栽贓一下他?
還是說,宋傑惱怒馬蓉蓉用整容騙他,殺了洩憤後,順便栽贓給他?
無論什麼原因,宋傑的作為都讓李雲心中一冷,進而殺機大盛!
“說起來,陳偉那次的狂暴丹――馬蓉蓉出身普通,的确不太可能弄到這東西,但如果是宋傑給她的話......”
座位下的手掌猛的一抓腿面,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觑這個偏遠小鎮的富二代了!
“本來之前被那隻寶石黑鷹阻止,自己臨時起意的殺心便褪去了四成,但現在看來......以防萬一,不能再被動等待了,必須主動出手!至少趁着月考,先徹底廢了他!”
李雲目光閃爍,終于下定決心。
不過,無論或打或殺,這都是之後的事,至于現在――
眼看李雲的表情不像作假,似是真的沒有殺馬蓉蓉,衆人的驚疑畏懼之心一去,頓時,教室中的氛圍便随之一緩,嗡聲四起。
“真的假的?”
“我就說,大家好歹同學一場,怎麼可能說殺就殺呢。”
“呵呵,馬蓉蓉和他這麼大仇怨,現在突然在野外暴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難說啊......”
“反正隻要往地裡一埋,誰知道是他幹的。”
“噓,要真是他做的,你們還敢在這裡說他?”
“怕什麼,這裡是教室,隻要我們不先動手,他能拿我們如何?”
“嘿,人家可是志向高遠,說了要争月考年級第一的,又怎麼會在乎我們呢?”
“哼,大言不慚!現在一班都有不少人聽過他的大名,他這次月考若安分點倒還好,若真不自量力去挑戰高排位的好手,必然有的苦頭吃!”
“這不是正好?最好被打的一個月都下不了床,省的之後還來這裡礙我們的眼!”
還沒一會,談論的内容就怪聲怪氣了起來,甚至隐隐帶着戾氣,也由此可見,在大多數人心裡,李雲的突然崛起究竟是有多不遭待見了。
不過這樣才正常,畢竟長久以來的偏見早就根深蒂固,再加上李雲雖強,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實戰能力稍強罷了,修為還不是和他們差不多――
同樣是沒脫離吊車尾行列的煉體四層,同樣是無法畢業的普通人一個,憑什麼他就敢發出這種豪言壯語?!
所有人的心态都隐隐失衡。
“哼。”
同在教室内,李雲自然也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卻隻不屑哼了聲,依舊端坐位置上。
“李雲,别在意他們說的。”
反倒是張小燕再次開口,說着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們就是嫉妒你突然變的比他們厲害,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其實也沒什麼惡意。”
早在張小燕有所動作時,李雲便察覺了她的意圖,所以也沒躲開,但就在她大掌拍到自己肩膀的瞬間,李雲忽然面色一頓,不由擡眼怪異地看她。
片刻後,李雲才道:“不過是一群敗犬的吠鳴而已,他們還不配我出手。”
他的話音一落,頓時,周圍嗡聲一頓,而後更響!
可即便如此,在李雲的睥睨斜視下,依舊沒人敢跳出來,更是一個個目光轉開,仿佛完全沒聽到他的話般,隻是互相高談闊論着。
“你看。”
見此,李雲嘴角微翹,用眼神示意有些手足無措的張小燕,譏笑道。
“唉,李雲,你太張揚了。”
張小燕無奈歎氣。
“不,武者最不能失的便是進取之心。”
說着,李雲瞄了下被她拍過的肩膀,又轉眼看她,别有意味道:“是你性子太軟了,否則,也以至于淪落到這個班。”
他還真沒想到,作為狗腿班的一員,裡面竟真存在高手,不說其他,單單張小燕剛剛拍他肩膀的那一下,力道雖然不大,但從中傳來的那股凝練至極的厚重感,便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且,此時有了警覺後,李雲再看少女那一身宛如人形兇獸般的體魄,頓時越看越古怪――雖然感覺還有别于硬功,但張小燕如今的體格,若真是練功導緻的話,那這絕對不會是學校裡的武功!
“你看出來了啊?”
張小燕聞言一愣,卻幾乎秒懂李雲的話,立即驚訝低呼,馬上趕緊擺手,壓低聲音道:“嗨!反正都畢不了業,還管他在哪個班呢。”
“不過,怎麼就被你看出來了?我明明有很好控制自己了啊......”
苦惱的喃喃了一句,她忽然又醒覺,忙道,“對了,我的事你别到處去說啊,我的确是煉體四層修為,可不是什麼高手!”
“煉體四層?”
李雲意外地看着緊張的張小燕,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隐?
但轉念一想,雖然學校看着平時管理寬松,但對學生修為的監督力度絕對足夠,如此看來,張小燕的修為應該也不假。
“你......你這武功算是家學?那你之後會去做什麼?傭兵?”
李雲好奇又委婉地問道。
“我倒是想去做傭兵。”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張小燕忽略了李雲前一個問題,隻是搖頭一歎,明明身軀比暴龍還壯碩,眼中卻出現一抹少女特有的幽怨。
她又道:“好了,之後的事我不能和你說了,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要不是被你看出來......李雲,看來你是真的厚積薄發,要開始崛起了。”
“下午加油吧,我看好你!”
說完,張小燕身子一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本來她和李雲的位置就隻相差一個過道,就在他右側的斜前方。
而沒等李雲繼續往下思索,此時門外終于響起鈴聲,老師幾乎踩着點走進來,手裡拿着一疊卷子,語氣平淡道:“好了,都坐下,開始考試。”
金湖中學月考的第一個環節――隻有一個上午的文化課筆試,終于開始。
随着老師的令下,所有人都稀稀疏疏地落座,但還是打哈欠的打哈欠,轉筆的轉筆,隻等老師将卷子發下,就随意填寫起來。
這現象并不是個例,也非是五班學生的自暴自棄之舉,實在是這個世界重武輕文,文化課的分數比重極低,才出現了所有人都應付了事的情況。
不說學生,就連發完卷子的老師都坐在講台旁,自顧自的閉目練起了功,看樣子,就等考完後再起來收卷子。
也因此,雖然理論上月考現在已經開始,但大部分人卻依舊心不在焉,毫無狀态,此時此刻,怕是所有人的心都已經飄到了下午的排位戰上了。
好在這段時間并不長......
猶如是前世那些苦等放假的學子,在一片靜谧中,當代表結束的鈴聲終于響起時――
“噢!”
幾乎整個學校都傳出轟響般的歡呼,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交完卷,便興奮的沖出教室,向食堂狂奔而去――
他們是想盡快吃完中飯,然後跑去操場,為下午的月考大比搶一個好座位。
畢竟作為一名武者來說,能觀摩高手戰鬥本就是一種再暢快不過的事,就如前世的球迷渴望看高品質的球賽般,更何況,這些高手還都是學校耳熟能詳的名人,年級排行前百的風雲人物!
這種期待感是任何事都無法比拟的,簡直能讓所有普通學生都興奮的狂呼。
尤其是這一次!
幾乎所有人都敢肯定,作為三年級畢業前最後一次月考大比,作為關乎畢業考時排位次序的一場大比,對那些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三年級生而言,這就是最後一次沖刺的機會,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再繼續藏拙!
所以,這必将是一場激烈的,精彩的龍争虎鬥!
然而,似乎還有人覺得這場月考的熱度不夠大,在午飯後,又一個驚爆人眼球的消息在所有學生中傳開――
金湖鎮宋家酒樓的公子,年級排行第七,三年一班的宋傑竟懸賞五萬金币,隻要有人在月考時,能把一個叫李雲的三年五班的家夥給廢了,這筆錢就歸他!
消息一出,頓時,無論是名氣本就不小的宋傑,還是原本默默無名的李雲,都風頭大漲!
而當宋傑放出風聲,确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打聽起了李雲何人......
“有意思。”
剛吃完飯,就從張小燕嘴裡聽聞這個消息,走在通往操場的大道上,感受着周圍不斷傳來貪婪惡意的目光,李雲嘴角漸漸翹起,終于再也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中似乎透着難言的譏諷和期待,甚至還有一分徹骨的殺意,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越傳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