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雲再次睜開眼時,就見一隻雪白的小手正撫在自己兇口,其中傳來的徹骨寒氣,幾乎将他大半個身子凍僵。
他不由一笑,終于明白在意識空間中,那漫天白雪的由來了。
“哥,你好了?”
此時,見李雲清醒,李蘊涵也放下小手,冷聲問道。
李雲低頭一看,見妹妹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冷漠,頓時清楚她此時的狀态,忙道:“我已經好了,你可以恢複回來了。”
李蘊涵點點頭,即便聽聞李雲清醒,眼中也無甚波動,隻是幹脆地轉身,等走開兩丈多遠,才身子一顫,接着猛的轉回來,“哥,你真的好啦?!”
“是。”
李雲笑着點頭,認真看她,“寒寒,這次真多虧有你。”
“你知道就好!真是的,哥,你剛才吓死我了!!”
李蘊涵面色一紅,忍不住抱怨道。
“以後不會了。”
李雲說着身子一動,就見兇前傳來咔嚓咔嚓聲響,一片片冰晶碎片落下,這還多虧他氣血旺盛,肺腑的生命力堪比兇獸,這才沒被凍傷。
隻是想到妹妹的年紀和修為,李雲也難免心中一凜――差距太大了。
天人和武者的差距太大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李雲心中搖搖頭,又看了眼已然暗去的天色,轉身道:“先進來再說。”
“嗯。”
待關上門,兄妹倆回到客廳,再次隔着桌子相對而坐。
李蘊涵目光閃爍,死死看着李雲。
“怎麼了?”
李雲奇怪地摸了摸臉頰,“我有什麼不對嗎?”
“哥。”
李蘊涵再次問道:“你真不要緊了?不會突然就想要出家吧?”
“我真不要緊了。”
李雲苦笑地肯定道。
“那那門功夫呢?你不練了?”
李蘊涵狐疑道。
李雲知道她說的是《觀大日心經》,回道:“我已經大成了。”
“大成了?”
李蘊涵瞪大眼珠。
“嗯。”
李雲點點頭,笑道:“都說你哥我是武道天才了,你難道還沒适應?”
“切。”
李蘊涵回過神,“沒事就好,别臭美了!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得就是我們天人!所以你在我面前也就罷了,但以後上了高等學院,可别在其他天人面前這樣,小心被揍哦!”
“既然沒事,我上去了!”
說完,李蘊涵跳下椅子,又白了李雲一眼,這才轉身上樓。
“現在上去?那待會晚飯怎麼辦?”
李雲連忙問道。
“待會再說啦!”
李蘊涵頭也不回道。
砰。
李雲看着妹妹上去,搖搖頭,這才喚出晨光。
“果然,三級就是滿級了。”
當看到觀大日心經的灰色等級字樣,且不再閃爍,李雲心中一定,但馬上又喃喃道,“可惜,注定無法湊齊這門絕品武學。”
“不過,自己學它的目的也不在此,倒也無所謂,至于收獲――”
他閉上雙眼,心神霎那間穿過黑暗,出現在一處神秘空間。
空間由一座巨大的湖泊組成,湖面熠熠生輝,水面清澈,而在湖泊上方,一輪金色的大日照耀當空,為空間帶來無盡光明,時不時又有一朵朵血雲飄過,在湖面上灑下一片陰影。
李雲就這麼憑空站在湖面上,凝視着大日,血雲,又低頭看着腳下的湖泊,點頭道:“這裡應該是自己的意識空間了。”
他此前都無法進入這裡,直到将《觀大日心經》提升圓滿,才自然而然地掌握了進入這裡的辦法。
“而且,精神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記憶力和思維速度都有了極大提高――也算變相提升了自己的悟性。”
但這些都是意外之喜,李雲真正的目的,還是在空中那輪金色大日。
此時,随着他目光落在大日上,心中微微一動,頓時大日金芒大放,又有佛音響起,清晰宏大,卻似乎失去了度化的效果,完全無法作用在李雲身上。
他幹脆腳尖一踮,直接飛到大日面前,在它身上摸了摸,隻覺得入手溫潤,帶着絲絲熱意,手腕再動,指尖就直接插入其中,根本沒感受到什麼阻礙。
李雲這才知道,大日乃介于虛實之間,而且,似乎除了發光發熱,沒其他作用?
“莫非真隻是壯大精神?那自己現在算是獲得佛性了麼?又如何體現?”
他心下狐疑,忽然眼眸一動,轉頭看向空際。
下一刻。
客廳中,李雲睜開眼眸,正好聽到敲門聲傳來,“李雲同學,晚飯給你送來了!”
“好,來了。”
應了一聲,他站起來往玄關走去,一邊走,心中還在試探腦中的大日。
咔嚓。
房門打開,頓時,一股炖肉的香味撲面而來。
“李雲同學,今天是鐵犀――”
來送菜的依舊是食堂老王,但沒等他介紹完,聲音便忽然輕了下去。
“什麼鐵犀?”
李雲目光從餐盤上移開,擡頭看他,頓時發現異常。
老王是個精幹的中年男人,因為工作的關系,他身上看着并不邋遢,反而幹淨整潔,面貌雖然普通,實力也不高,但妻賢子孝,家庭和睦,有三個孩子,最小的還在上小學。
也正因此,老王平時給人的印象都是笑呵呵的,似乎沒什麼煩惱,還喜歡提自己的小兒子,就連李雲也偶爾聽過幾次。
但就這麼一個樂觀向上,生活美滿的中年人,此時卻動容地盯着李雲,嘴唇蠕動,雙眼含淚,沒一會,就見他端着餐盤,竟“噗”地跪倒,痛哭出來:“我......是混賬,我都幹了什麼!!”
“隔壁的小張明明這麼信任我,每次出去做任務前,都托我照顧他的妻子,但我卻辜負了他的信任,和他老婆上.床。”
“現在每次見着他兒子,我都越看越覺得像自己,我......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嗯?”
看着突然幡然醒悟,跪地痛哭的老王,李雲眼眸一亮,想了想,腦中的大日金芒一斂,問道:“老王,你怎麼了?”
“我有罪,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小張,更對不起――”
老王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擡頭駭然看他,“我怎麼突然把這事說出來了?”
“誰知道呢。”
李雲腦中再次綻放光芒,緩緩道,“可能你背負這罪孽太久,終于承受不住了?”
老王呆呆看他,還沒三息,就見他再次低頭,眼中淌下悔恨的淚水,“啪”的一巴掌便打在自己臉上:“對,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去坦白!我要和自己兒子相認!!”
說罷,老王放下已經濺出不少汁水的餐盤,站起來轉身就走,步伐沉重,卻堅定異常,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
李雲就這麼看着他離開,直到見老王身影即将消失,都沒回醒的迹象,才陷入思索:“如此強烈的心神影響,卻絲毫看不出催眠或改造的痕迹,更恐怖的是,還具備長久性的效果,中招之人更是毫無所覺,無法抵抗......這就是佛門的感化麼?還是說度化?”
“這真是――”
嘴角不由翹起,李雲隐隐預感,腦中這輪大日的作用肯定遠遠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