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圖書館二樓,時間接近中午。
盤膝坐在地上,閉合的眼眸微微顫動,李雲忽然輕吐一口濁氣,睜開雙眼。
“如何?可是入門了?”
邊上,曹校長關心的話語傳來。
李雲目光從晨光上移開,淡笑道:“多謝校長,幸不辱命。”
“懂了就好。”
曹校長也松了口氣,又不屑道,“也不知你是如何領悟拳法真意的,從你習練胎元功的進度看,悟性也就就中下而已,莫非你的資質都體現在了戰鬥相關上?”
“可能和我喜歡戰鬥有關吧,不是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麼?呵呵。”
李雲微笑着解釋了一句,站起身。
“有這句話麼?你從哪裡聽來的?”
曹校長嘀咕了句,也不深究,而是提醒道,“既然你已經粗通《胎元功》的奧義,那就盡快将其修至大成,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畢竟這是黃級武學,隻限煉體期武者習練,而你日後一旦入讀高等學院,就必須要為突破凝氣期做準備了。”
“嗯,我曉得。”
李雲點點頭,跨過中間躺着的赤炎惡犬,來到櫃台前。
“但也千萬别執迷進去,導緻一葉障目,誤了修行!”
曹校長卻又神色一肅,警告道。
“以你如今表現的資質,即便不習這功夫,也絕對能到煉體九層,《胎元功》于你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你的時間已然不多,其中的度千萬要把握好!”
“哼,之前你向我提出這要求時,我就勸過你......罷了,希望你真的能克制住,距離你晉升高等學院,滿打滿算也就剩下兩個多月,就算以你的資質,這點時間,也頂多蛻兩層胎衣,但我希望你隻蛻一層就——”
“等等!”
李雲忽然打斷他的話,“什麼是蛻兩層胎衣?難道不是就一層嗎?”
胎元功的脫胎換蛻,難道不是一次性的?
“呃。”
曹校長看到李雲的反應,一時愕然,随即臉上閃過懊悔,惱羞道,“原來你連胎元功的功效都未曾打聽清楚,便來找我指導修行了?”
“我現在知道也不晚。”
李雲當即拱手,認真笑道,“還請校長不吝告知。”
曹校長頓了頓,歎氣道:“罷了,此事你想來遲早也會知道,胎元功是一門脫胎換蛻,堪比改天換地的奇功妙法,沒有境界層次一說,但身為武學功法,自然也可以不斷精修深進——”
“小子,我之前和你說過,胎元功一旦入門,那之後隻要按部就班,将上面的十二張動靜圖一一修成,就算是徹底練成了吧?”
“是。”
李雲點點頭,露出側耳傾聽的神情。
“但這隻是第一步!”
曹校長重聲道,“若想要更好的胎元,得到更高的資質,就必須不斷循環地習練那十二張圖!你每循環一次,自身胎元就會提升一個等階!根骨資質自然也能上一個台階!”
“那——”
李雲頓時意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别貪心了!”
曹校長冷聲打斷道,“胎元功的修煉,十二張圖每循環修煉一遍,其難度都會是上一次的十倍!你即便資質再好,想要練完一遍,至少也要一周到半個月時間,等到第二遍,那就是兩個多月甚至五個月!第三遍就是兩年到四年!你覺得自己現在能修煉幾遍?”
李雲聞言抿嘴,但就當曹校長以為他已經放棄時,卻不想——
“那校長可知,胎元功究竟能循環修煉幾遍?次數的疊加又有何差距?”
李雲突然開口,一副好奇的神色問道。
“你知道這些作甚?”
曹校長馬上警惕道,“莫非你還不死心?”
“你多心了。”
李雲苦笑道,“若此功的練法真如你所說,那我就算不死心又能如何?自誤前程麼?”
“那你為何還問?”
曹校長卻不輕易上當,隻是搖頭道,“老夫算是摸透你的性子,整日就想着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為了彌補根基,就連初級武學都想去費心費力地重練,還有什麼幹不出來?!”
“不得不說,你的想法或願望是好的,但殊不知人無完人,即便是天人也不外如是,需知人的精力有限,身為一名合格的武者,就該揚長避短,而非取長補短,一味的追求盡善盡美,這是生了執念心魔!”
“校長教訓的是。”
李雲靜靜聽完曹校長的話,淡笑道,“但我這次真隻是好奇,想知道此門神功的極限。”
“你——”
曹校長無語看他,最後無奈一歎,“若我不說的話,你是不是又要去外面打聽了?”
李雲微笑不語。
“哼。”
曹校長面色鐵青,終于開口,“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告訴你也無妨,你守不守得住心魔,反正等你畢業了,也就和老夫無關了!”
“傭兵公會坐擁《胎元功》數百年,根據無數修習此功的武者反饋,早就總結出了一套胎衣的分類,從下到上,分别是淨血胎衣、精元胎衣、純炁胎衣以及神玉胎衣”
“其中淨血胎衣隻需将胎元功習練一遍可得,一旦修成,那即便之前資質再差,也可變為中上之姿,也就是能順利在中學畢業的等級。”
“若習練第二遍,則是精元胎衣,一旦修成,資質就可再提升一倍,若要形容的話,差不多是年級前三十學員的程度,畢業時應該能有煉體七層的修為。”
“而第三遍純炁胎衣,就是大部分習練此功武者的極限,畢竟百倍難度的增幅,需要的時間已是常人難以承受,而一旦修成純炁胎衣——還是以普通人為例,其資質應該能達到普通年級首席的程度,若再勤奮一點,畢業時當有煉體八層的修為。”
“最後第四遍是神玉胎衣,此境界在整個傭兵公會曆史上,也隻有一人達到過,哼,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憋了四十餘年不突破,就為了練這破玩意......”
說到這,曹校長面上滿是不解和不屑。
“然後呢?”
李雲見他停下,立即追問道。
“什麼然後?”
曹校長卻反過來奇怪看他。
“你不是說神玉胎衣了。”
李雲提醒道,“此胎衣有何神效?修成胎衣的那名武者呢?未來可有什麼驚人成就?”
“狗屁成就!”
曹校長卻頓時噴出髒話,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他,“你覺得一個五十多歲,将近六十歲的煉體期武者,氣血衰敗,精力不濟,還有可能突破凝氣期嗎?”
“......”
李雲無言以對。
“至于神玉胎衣——”
曹校長哼哼道,“對普通人來說,也就頂多将資質提升到如你這般的天才級别,可能還不如你一些,這種資質——畢業時應該能有煉體九層修為,但期間花費的時間,呵。”
譏諷一笑後,曹校長又神色一肅,看向李雲。
“這下清楚了吧?所以說,你本就是天才一級,資質不亞于神玉胎衣,和那些傭兵相比完全是天地之别,這《胎元功》對你來說,隻需練完一遍,有一層淨血胎衣的加持,我估計就足夠支撐你到煉體九層巅峰,之後再練下去,就完全是無用功!”
李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喃喃道:“也就是說,即便是傭兵公會,也不确定神玉胎衣是否是《胎元功》的極限?”
“怎麼确定?”
曹校長好笑道,“你要是找個能活四百年的煉體期武者,倒是能用來驗證一二。”
“呵呵。”
李雲也随之一笑,算是揭過此話題,轉而問道:“校長,不知剩下的幾天裡,可否讓食堂那邊每天再多送幾趟吃食?”
“你還能吃?”
曹校長眼眸一睜,吃驚看他,而後扇子一擺,“算了,此事你直接和王宏說就是,無需煩我,老夫隻求你這幾天再努努力,好歹将修為提升到煉體八層,眼看畢業在即,你卻始終在七層晃蕩,實在讓人看着心慌!”
“此事不急。”
李雲卻兇有成竹道,“我現在是在有意控制修為增長,好鞏固基礎,你放心就是,隻要校長在畢業考時幫我隐瞞,那我保證能在假期内突破煉體九層!”
“哼,無需你提醒,滿口空話的小子!”
曹校長斜眼瞥他,“我雖不清楚你遮遮掩掩的,言不盡實,在背着我修煉何種奇妙武學,但老夫還是那句話,自己把握好那個度,千萬别因小失大!”
嗯?!
李雲聞言略一挑眉,不動聲色道:“校長,你這是何意?”
“真當我老糊塗,不知道你的小把戲?”
曹校長冷哼道,“你最近的變化,全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哼,好一門奇功,竟能生生改易即将大成的蠻龍鏖戰體的外征!”
“而且,我觀你最近膚若凝脂,面似溫玉,氣息更是悠軟綿長,若有似無,顯然此功還具備排毒塑形,收心養性之強效,再進一步,怕就是天人合一的門檻了!”
“尤其是今天,你早上過來時我便發現,不僅口齒生香,津若瓊漿,體内更是龍虎交泰,陰陽相融,體表隐隐逸散出絲絲元陽之醇香,看着像是純陽無垢之體,又有點似是而非,但可以斷定,你如今必然已是百毒不侵,幾乎趕得上半本絕品武學了!”
“小子——”
曹校長不懷好意的看他,幽幽道:“别告訴老夫,這些變化你自己都不清楚?”
通體生香,純陽無垢之體,百毒不侵?
李雲神色一怔,還真低頭在腋下聞了聞,卻什麼都沒聞到,“校長,哪來的什麼醇香?我為何聞不到?”
他心中還松了口氣,要是自己以後真有了體香,那還真是......
啪。
曹校長額上青筋一冒,竹扇拍在櫃台上,“這不是聞的!是看,是老夫以修為感知出來的!”
“普通的凝氣期武者倒罷,一旦到凝氣八層,真氣開始由後天返先天,甚至是歸元期武者眼裡,你簡直就是個鶴立雞群,洗得白白淨淨,通體生香的大胖小子!”
“而就算不是高手,以你如今的奇特體質,尋常女子一旦靠近,怕也會立馬情不自禁,面紅體酥,眼波蕩漾,貼靠在你身上!哼,小子,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今後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