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室,後屋内。
在一片靜寂中,李雲忽然心中一動,睜開雙眼,而後似看到什麼,隻見他搖搖頭,站起來往外走去。
等走到前屋,打開房門,他就看到月影之下,一名亞麻色短發的俏佳人正瑩瑩站在前方,看着自己。
“直到現在才找到我。”
李雲沒有意外,隻是淡笑道,“這可與你的能力不符。”
“......你便這麼不願回去住麼?”
岑琴直接反問道。
她的心電感應自然能察覺到李雲所在,但知道歸知道,想要不驚動旁人來找他,卻有些麻煩,這也是岑琴晚上現身的原因。
“我之後還有事。”
李雲解釋了一句,又問道,“培元元呢?還睡在我房裡?”
岑琴柳眉一豎,哼道:“你之前.戲耍了她,徹夜未歸,她當晚便在你房中大鬧起來,被我揍了一頓,扔出去了。”
李雲聞言一楞,而後笑了下,讓開身子,邀請道:“進來聊?”
岑琴看了他一眼,邁步進來。
等房門阖上,李雲這才激活一顆熒光石,在朦胧的微光中,招呼她坐下。
“這幾天學院有什麼變化?”
李雲随意問道。
“不少天人眼看搶婚無望,紛紛退學算不算?”
岑琴反問道。
李雲啞然,頓了頓,直接問道:“你可知世界之力?”
“嗯?!”
岑琴眉毛一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這個?”
看到她的反應,李雲心中就已有數,直接道:“你以為我之前是去了哪裡?”
“虛空戰場?”
岑琴立即反應過來,“你在那邊聽說了?”
“差不多。”
李雲并未正面回答,又問,“你們家族血脈氣運延續,是否就是因為它?”
“......對。”
岑琴看着他,終于點了點頭,“但這隻是一部分。”
“一部分?”
李雲好奇道,“還有其他?莫非是功德?”
岑琴目光閃爍,緩緩道:“對,是你猜出來的?”
李雲卻并未回答,而是心電急轉,忽然道:“那帝國在虛空戰場,以戰功大肆換取收集功德,莫非就是――”
“正是為了鑄造功德至寶,鎮壓帝國氣運!”
岑琴直接道,“大秦的功德法寶,就是當年立國之時,始皇盡收天下之兵所鑄的十二金人,乃當世頂尖的後天功德寶物,鎮壓天下十二條龍運,将整個帝國的氣運牢牢掌控在手!”
“直到今日,那十二金人依舊被帝國全力供養,時刻吸納着海量功德,也正因為有它們在,秦國才敢大刀闊斧地做出改革,破而後立,更對整個江湖門派下手,将天下之權徐徐收入廟堂!”
“嘶。”
李雲吸了口氣,驚訝看她。
岑琴卻還未說完,又道:“帝國有鎮壓國運的鎮國寶器,我們天人家族,乃至那些江湖門派自然也不例外,而這就是功德和氣運最大的真.相,你――現在明白了麼?”
李雲怔怔點頭,過了一會,終于将心中最大的疑惑說出口:“既然世界之力便代表最高等的氣運,那我是否隻要得到它,便能無需再去聯考,争取國運了?”
“你若還想晉升四階武丹,便最好别這麼做。”
沒想到岑琴當即一潑冷水下來,哼道,“你會這麼想,那隻說明,你根本還沒理解氣運與這天地的關系!”
“什麼意思?”
李雲立即問道。
“世界之力的确是氣運之源,但無論是國運,族運,武運,還是門派氣運,都非世界之力!”
岑琴沒好氣道,“就仿佛金礦和金币的區别,後者更像是一種烙印,将你的存在印刻在這方天地内,你隻有獲得足夠多的‘烙印’,讓這方天地認可你的存在,才能在之後晉升四階時,得到天地眷顧。”
“否則......你知道晉升四階時,都會有天雷淬體吧?”
“自然知道。”
李雲點點頭,這是蒙學館課本上就有的知識,也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四階乃超凡伊始,造化終成,在這個世界,無論武者、天人或是兇獸,隻要欲突破四階,都會有天雷降下,作為考驗。
成則淬體凝丹,我命由我不由天。
敗則灰飛煙滅,繁華落盡一場空。
“你是說――”
而聽岑琴提到這個,李雲念頭一轉,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隻有獲得足夠多的天地氣運,而非異域世界之力,才能在晉升四階時得到天地眷顧,凝丹成功?”
“對。”
岑琴淡淡道。
李雲思索了下,隻能搖搖頭道:“看來,半年後的高校聯考,我還真不得不去。”
岑琴冷哼道:“你早就許下武道誓言,更引發天地異象,就是現在後悔,又能如何?”
“更何況,想獲得世界之力,至少也要紫府開辟的先天武者,再......總之,你就别妄想了,乖乖修煉内功罷。”
李雲卻微笑看她,說道:“再神魂潛入異域,攪風攪雨?”
“嗯?”
岑琴目光一凝,驚訝道,“這些雖然不算辛秘,但尋常武者不可能知曉,你究竟還清楚多少?”
李雲依舊沒有回答,隻是好奇道:“那你們天人要什麼修為才能開辟紫府?”
“隻要晉升二階溯源期,我們自然就會開辟出紫府,還能凝出神識。”
岑琴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所以說,莫将我們天人和你們武者比,隻要我想,現在就随時都能回到家族,申請刺探異域!”
“他們會同意?”
李雲立即問道。
“......這是兩碼事!”
岑琴沒好氣道,幹脆質問道,“我這次過來,就是問問你,那小院你還回不回去住了?還是說,今後都待在虛空戰場?”
面對少女的灼灼目光,李雲卻搖搖頭,反問道:“那你覺得,我待在這裡還能學到什麼?”
“......我明白了。”
岑琴睫毛微顫,語氣隐隐變化,也不知是不甘或解脫,又或是其他更複雜的情緒,但她努力壓抑這些,平淡道,“反正你也讓我住進了小院,不算違背堂姐的承諾,對吧?”
“......”
李雲沒有回答。
岑琴此時站了起來,小巧的鼻尖微微吸氣,說道:“那就這樣吧......再見!”
“再見。”
說完,李雲便看着少女轉身出門,沉默了一會,也站了起來,往内屋走去。
-----------------------------
翌日。
在方慶水的帶領下,李雲終于第一次走出辦公室,因為改變了容貌,倒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而學院這邊的戰場通道已經關閉,所以兩人這次是去的申城的官方通道,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蟲人戰場,又中轉了一次,這才來到地精世界的戰場,進入軍營。
有别于李雲所經曆的其他虛空戰場,或許是這裡已經被天道掌控大半,勝負已分,所以初進入時,他便看見眼前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象,天上白雲飄飄,地上往來的軍士也氣勢高昂。
畢竟百年戰争,馬上會在他們手上終結,這對尋常士兵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榮譽。
“走吧。”
方慶水沒有停留,帶着李雲直接往軍營深處走去,邊走邊介紹道,“轉生法陣就在裡面,因為每次開啟都耗資頗大,且隻能轉生九人,所以不會為你單獨啟用,現在裡面應該還有其他八人。”
“記住,待會大陣啟動後,你務必放空精神,不要抵抗,到時候法陣會臨時賦予你一項虛靈特性,你趁機分化出三分之一的神魂,再跟随法陣冥冥中的坐标牽引,前往地精世界奪舍轉生。”
“那邊自然會有人将要奪舍的肉.身準備好,至于這邊的真身,有三千甲胄晝夜守護,你也不必擔憂,真遇上狀況,你也能感應到,可以随時選擇自盡回來。”
“虛靈特性?”
李雲此時好奇道。
“這是一項特殊的神魂特性,非人力所能獲得,隻有部分特殊血脈的天人或兇獸才有,而這轉生靈紋的關鍵技術,也研發自他們。”
方慶水說着白了他一眼,道,“否則,你以為神魂能随便分裂麼?”
“就像溯夢貘的血脈感應一樣?”
李雲卻追問道。
方慶水奇怪看他,說道:“差不多吧,但這是神魂特性,和溯夢貘那種可是天差地别,你關注這個作甚?”
李雲卻搖搖頭,隻是目光隐隐閃動,與方慶水一齊踏上石階,推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