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教師宿舍。
李雲囫囵吞棗地咽下的一大盆兇獸肉,感受體内氣血鼓動,不斷碾碎分解腸胃裡的食物,緩緩舒了口氣。
這是他今天的第六餐,算是夜宵。
有了大量食物的支撐後,一級《無上鼍息内勁法》的強化效果才能持續發揮作用,而僅僅是兩天不到的功夫,李雲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氣球一樣,不斷膨脹了起來。
“不僅身體更魁梧了,身高也漲了近一厘米,而這還隻是處于冷卻中的一級内勁法......”
快速長高并非沒有代價,李雲需時刻忍受骨骼生長所帶來的麻癢酸疼,但相比這些,他的注意力更多在今天的收獲上。
“借着金剛暴猿這沙包,好歹讓大力鷹爪功升到三級,馬踏飛隼腿法也是,總算達到了今天的任務目标。”
放在桌上的右手猛的握拳,其中傳來的強勁力道,讓李雲心中滿意,而後又看向邊上的《胎元功》,目光閃爍,在忍耐了一天後,終于将其拿起,翻開細看了起來。
《胎元功》總共不到三萬字,加上配圖,也就薄薄一本冊子,所以小半響後,李雲就看完一遍。
但他隻是思索了一會,就再次翻開秘籍,開始看第二遍。
如此反複,直到外面月上中梢,蟲鳴漸歇,他才陡然回神,眼中的魔怔漸漸散去,這才苦笑搖頭。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
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胎元功》中所述,夫胎者,受形之始,胎元者,受胎時之秉賦也,這句話是說,生命始于投胎,而非出生,故投胎的時刻也必定和其後的生命形态,甚至命運都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所以才有“秉賦天成”之說。
這部分理論李雲都還能勉強看懂,但之後建立在理論之上的修習本質,他就頗覺神奇了。
無他,就是“脫胎”二字。
脫去舊的胎元之衣,重塑新的胎元之蛻,從而生成全新之禀賦,換句話說――
這就是在生生更改自己的“誕辰”!
幾乎可以是瞞天過海,逆天改命!
但這真的能做到嗎?
李雲不确定,更不理解,心中卻隐隐生起的一種興奮感,并再也無可抑制。
手中的《胎元功》,讓他感覺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這種眼界被開拓,眼前一亮的驚喜感,直讓他湧現出立即修煉的沖動。
隻是,有幹勁歸有幹勁。
該不懂的依舊不懂。
尤其是這種涉及玄之又玄理論的神功絕學,讓李雲仿佛在看天書,其内容之晦澀,語句之沉滞,使他連看數遍,都還隻停留在最初的揣摩立意上,卻對修煉無從下手。
再次細看了一遍,李雲終究無奈放下秘籍。
“看不懂......難道是自身的悟性不夠麼?”
首次遇上這般打擊,令他不由扪心自問。
“罷了,明天拿去問下曹老頭,想來他也早就期盼久矣。”
有了這個決定,他便站起身,往房中走去。
一夜無話。
翌日早上,在目送妹妹離開後,李雲就回頭拿了《胎元功》秘籍,往圖書館方向走去。
至于金剛暴猿,這厮昨天和他陪練到幾乎虛脫,在被趕來的钭冬冬抱着哭嚎了半響後,才讓李雲答應,以後隔一天來一次,但必須是主動過來,按時點卯。
其實在兩門武學升到三級,察覺金剛暴猿的作用大幅減弱後,李雲對它的需求就變得可有可無,隻是考慮到日後修習《龍吟虎嘯内硬護體功》的需要,才沒說放它離開的話。
隔一天來一趟,也正好讓他有時間去做其他事。
不過,為了不耽擱功夫,盡快将兩門武學升滿,他也有必要再去需找新的陪練對象,而金剛暴猿也讓他開拓了思路,等來到圖書館,李雲目光在二樓一掃,就不動聲色的在某隻大狗身上移開,看向一邊的老頭。
面對櫃台後的曹老頭,李雲微笑地不發一言,将手中的秘籍放在了櫃台上。
“胎元功?”
曹校長看着秘籍,眉頭一挑,而後又搖搖頭,無奈道,“還是被你小子給弄到手了,怎麼辦到的?”
“钭冬冬的師傅正好是傭兵公會長老。”
李雲隻提了這麼一句。
曹校長自動腦補了他後面未說之話,了然點頭,又問道:“然後呢?你給我看這個作甚?”
“這門秘籍太過深奧。”
李雲對他苦笑拱手,“所以,還請校長不吝指教。”
“哦,終于有你不懂的了?”
曹校長聞言聲音陡然一高,語氣帶着驚訝,又有幾分解氣和得意。
“您太高看我了。”
李雲依舊笑道。
“哼,高看?我還以為自己看的不夠高呢。”
曹校長說着,不客氣的拿起秘籍,翻看了起來。
“嗯?”
才開始看第一頁,就見他神色突然一肅,收起了輕挑的表情,逐字逐句的細讀了起來。
半響後。
足足看了三遍,曹校長才面帶震驚以及滿足的合上書皮,連歎道:“好,好!好一個《胎元功》!好一門脫胎更衣之法!可惜――”
“校長可看懂了?”
李雲忙問。
“廢話!”
曹校長立即翻了個白眼,“老夫看過的武學秘籍比你吃過的飯都還多!我會不懂麼?”
“那可惜的是――”
李雲又問。
“我是可惜,這武學隻是黃級,注定隻能煉體期之人習練。”
曹校長遺憾道。
“哦?”
李雲好奇道,“難道凝氣期練了就沒效果了?”
“效果?哼,不練死都是萬幸的了!”
曹校長看他道,“何為黃級武學,何為玄級武學,煉體期和凝氣期武者的區别,難道學校沒教你麼?”
“這――”
李雲遲疑了聲,這還真不怪他,前身本就不是個勤勉好學的,若一般的知識常識他還能知道,但稍微深入一點的話......
“哼。”
曹校長顯然見怪不怪,痛心道,“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隻知道習武習武,覺得武力至上,卻全然不懂知識的重要性,若遇事一味隻看拳頭來解決,那這和莽夫有什麼區别?”
李雲隻能苦笑着點頭應是。
曹校長見他态度良好,頓了頓,又憤憤道:“你莫非以為凝氣期武者就是多了一道真氣?簡直大謬!要知道,武者煉精化氣的過程,便是一種生命本質的提升,否則,期間之困難艱險,又何足為外人道?”
“那是不是說,所有黃級武學,甚至不入品的初級武學,都隻能煉體期武者才能習練?凝氣期武者習之有害無益?”
李雲立即問道。
“不說有害無益,但也至少是毫無用處!”
曹校長沉聲講解道。
“哦。”
李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似乎隐隐生出某個念頭,但又抓不住,隻能暫時将之放下,道:“那現在――”
“這個先不急。”
隻是沒等李雲說完,曹校長又眼眸一眯,打斷道,“雲小子,昨天王宏和你說了我的安排吧?你怎麼看?”
李雲怔了怔,才道:“我沒什麼意見,但憑學校安排。”
曹校長盯着李雲面頰,過了一會,忽然道:“你真要今年畢業?”
李雲顯然也有心理準備,聽到他這話,坦然道:“校長,我想努力試試。”
“頂級學院的準入門檻可是煉體九層。”
曹校長提醒道。
“這正是我目前的目标。”
李雲回道。
曹校長沉默了下,而後搖頭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這十幾天裡突破剩下的三層。”
“那您看着就是,不過,說起來。”
李雲卻嘴角一翹,拱手道,“此事還需校長您的幫忙。”
“什麼忙?”
曹校長聞言,晃了晃手裡的秘籍,道:“我不是準備教你這個了麼?”
“這隻是其一。”
李雲卻笑道,“另外,校長可知,我昨天拉來的那隻金剛暴猿?”
“你說呢?”
曹校長沒好氣道,“就這麼大咧咧的走進學校,鬧出那麼大動靜,我能不知道?但這和我幫你有什麼關系?難道一隻一階八級的兵級戰獸還不夠,還想讓我幫你再找一隻?”
“正是。”
“......你說什麼?”
“我說正是。”
李雲笑眯眯對他再次拱拱手。
看着他的臉,曹校長心中忽然生起一股不安,“那你――”
“難道你還想要我來給你做陪練?”
“不不。”
李雲連忙擺手,在曹校長幾乎松口氣時,才又道:“我這次主要是練習殺伐硬功,并非抗揍,所以――”
看了眼曹校長那不算佝偻,但也老态龍鐘的身軀,李雲目光一轉,看向了地上趴着的赤炎惡犬。
曹校長順着他的目光,也将視線落在自己的戰獸上,随即,嘴角微微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