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一站在火光之外,看着被劍貫穿兇膛的楚璃,臉色十分呆滞。
這……就是楚璃所說的降服敖子羽的辦法?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她說自己能攔住敖子羽,讓敖子羽失去理智,拖延到三足金烏趕過來。
而現在,秦慕一的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奮力前飛的黑色金冠三足鳥是來了,而她……是否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
“妖帝!”三足金烏飛向楚璃,一面偷偷地伸出第三隻腳放在楚璃脖子上檢查傷勢,一面拿那兩隻綠豆眼偷摸着瞧敖子羽,觀察他的反應。
還好,敖子羽此刻的情緒處于瀕臨崩潰狀态。他呆呆地看着楚璃,跪坐在她身前,兩隻手顫抖着想抱住楚璃又怕自己動作拉扯下弄痛了她。
“卿卿?不,你是楚璃,你騙我!你騙我!”
敖子羽陷入瘋狂的自我詢問,他想勸說自己這是楚璃不是狐卿卿,可那撲過來的白狐的身影……除了卿卿,誰會這般無條件信任他,即便千瘡百孔也要靠近他,抱住他?
激烈鬥争後,敖子羽,沉默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楚璃,也不說話也不動彈,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嚴重的刺激傷了神智。
而他所問的話,楚璃自然是不會回答了,她緊閉着雙目,氣息微弱。為了達到目的,她此次來,就已經做好了受重傷的準備。
三足金烏偷摸着給楚璃渡了點妖氣,通過……他那神奇的第三支腳。
這娃娃怎麼這麼暴躁啊,一言不合就拿命賭,徐徐圖之也行啊!三足金烏也沒想到楚璃會以這種慘烈的方式來獲取敖子羽的心頭血,他原本以為,楚璃是有着什麼仰仗。畢竟,她是狐卿卿選中的人,也許會有着什麼隐藏的實力也說不定。
可現在,楚璃的行為證明了:她最大的實力,從來都是她自己!
不過,這方式看似沖動了點,也确實奏效。至少,現在的敖子羽,就正如同楚璃所預料的那般瀕臨崩潰,就連三足金烏這種大妖偷偷靠近,都沒有反應。
“還愣着幹什麼!把妖帝帶走!”三足金烏擺着一副長者架子,責令後面跟過來的望天吼和殺手兄搬人。
望天吼白了三足金烏一眼,哼,要不是看小楚璃快不行了本大爺才不搭理你。他和殺手兄迅速靠了過來,想要帶走楚璃。
“滾!”原本呆滞不動的敖子羽突然全身爆發出一股怒意,讓這湊上來的三人都被猛地震開倒地。
把這三人震開後,敖子羽倒是沒有别的動作,又恢複了那副呆呆的模樣。原本是天上高傲上神,此刻卻狼狽地像個凡人,臉上血迹未幹,眼神空洞失去神采。
三足金烏用翅膀撐起自己,從地上跳了起來,面色緊張。他隻是個殘魂,若在外面待久了,遲早灰飛煙滅。現在楚璃已經拿命在賭了,如果他不及時把楚璃帶回去診治,隻怕他和楚璃,今日都命喪于此。
“望天吼,去攔住他。”
他命令道,望天吼看了三足金烏一眼,雖然很不滿意這個老家夥這麼指使自己,但他也知道,再拖下去楚璃就得形神俱滅。他也不啰嗦,聚集了大招就撲向敖子羽。
“轟!”
大招發出了,被擊倒的卻是望天吼。
“死兔子!”殺手兄緊張地去接住望天吼,卻被強大的沖擊力帶着一起狠狠砸向地面。
有着帝子之位的敖子羽,即便是心神失守,又豈是區區一個小小的黃泉界鬼物可以打敗的?隻是一招,黃泉界鬼物望天吼就被打了回來。
三足金烏也知道結果會這樣,可他現在沒有其他可指使的人了啊。他抱着僥幸心理,想着敖子羽也許在這種狀态下不會攻擊他們,也許不會出手,可誰想到,他心神崩潰,殺傷力反而變得更強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楚璃會真的陷入危險。三足金烏畢竟是活了上萬年的大妖,很快就鎮定下來。楚璃曾說,當她讓敖子羽心神失守時就趁機提出分魂救命需要心頭血之事,想來,她一早就算好了自己會身受重傷。
想到這裡,三足金烏對楚璃的印象就變了。原本隻是欣賞喜愛,現在成了又敬又憐,他沒想到,一個凡人出身的後天妖怪,竟然會為了妖族做到這般。
這就是人族口口相傳的“義”字麼?
三足金烏沒有時間去想更多,事實上,這些念頭也隻是在他腦海劃過一瞬,就很快消逝。他抖擻精神,準備好面對敖子羽,與其正面迎上,鬥智!
“你若再不放手,卿卿和楚璃都會魂銷魄散。”
敖子羽的眼神亮了亮,卻依舊呆呆的,守在楚璃身邊全面警惕着。
“我可以把她們兩分魂,但她們兩個,也許會死亡一個。”
“卿卿可以複活?隻要分魂了,我就能把卿卿從這個人族身體内脫離,移到健康身體上,對不對?”敖子羽一下子跳了起來,抓住三足金烏的翅膀,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神裡充滿了希冀。
“未必能完全救活,得看你。”三足金烏按照楚璃所說,将诓騙大計一點一點放出去。
可誰知,根本不用等待,敖子羽就自己跳入網中。
“需要我做什麼?三足金烏,隻要你能救活卿卿,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三足金烏臉色閃過一絲厭惡,卿卿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卻被眼前這個虛僞的神族害死了兩次,這次若不是楚璃假扮的,那便是三次。他還是拿着劍親手殺死了卿卿,現在卻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花言巧語,這讓曆經萬年滄桑的三足金烏,也不免有些薄怒。
“即便是要你的命麼?”
三足金烏的語調很沉穩,但是殺氣确實是洩漏了出來。
若是平日裡的敖子羽,隻怕早就升起戒心先下手為強了,可現在,他隻是跪在三足金烏面前,将劍雙手奉上,痛苦道:“隻要您能救卿卿,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三足金烏等着敖子羽,想找尋他臉上的不自然之處,看了許久,也不見絲毫異常。
“罷了,隻是需要你的一滴心頭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