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信說完這話,便朝門外走去。
波風退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然後,擡頭看看崇信已經要走遠的背影,又低頭沉吟了片刻,就緊趕了兩步追了上去。
崇信一邊走,一邊對波風退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在救人的過程中,如果有人向咱們攻擊,也最好不要傷害他們,他們隻是一群被現實世界牽動了妄心的迷失羔羊。
崇信是以佛門弟子的知識水平在說話,對于波風退來說,很多地方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聽懂了崇信要他在救人的同時,盡量不去傷害那些可能會向他們發動襲擊的人的話,便點了點頭。
這時,對面街道上忽然倉皇地奔出一人,哭喊着救命,并向身後嚷着:各位官爺,小的隻是來此地做生意的正經買賣人,并沒有出過海,違背聖祖的海禁之令,也不是海寇出身。求各位官爺,放過小的。
他便嚷嚷,便逃,身後追趕的官兵,被沖天的火光把影子拉得長長的印在他身旁的牆壁上。
隻聽那邊傳來幾個蠻橫的聲音:叫你停下,聽到沒有?!再跑把你腿打折!
那奔逃的生意人則向後求饒着說:官爺,我知道各位是看中了我包袱裡的這些散碎銀子,可這些是我好不容易攢下來,回鄉孝敬爹娘的,不能給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吧!
他漸漸朝崇信這邊跑來,身後的巷子口,幾個身穿帝國水師制服的人各自拎着一口長刀,依舊嚷着:要你停下,你沒聽見?
說着,幾個大兵圍了上去,一腳踹在那生意人的腿上,直接将踹得那生意人跪倒在地。
那生意人被踹倒後,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被幾個大兵圍了一陣拳打腳踢。
一輪拳腳過後,那生意人狼狽地跪在地上,直起腰來,雙手抱拳讨饒,口中給打得滿是鮮血,說:各位官爺,求求你們啦。放過小的吧,小的隻是個給東家看店的,沒什麼錢。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說完,他跪地連磕了幾個頭,如同搗蒜。
一個大兵看着這生意人,一腳踩在他的肩頭,制止了生意人的磕頭,說道:想活命?好啊,叫爹。
其他幾個兵痞聽了,均各自嬉笑,紛紛起哄說:對,叫爹,叫啊!叫了,就放了你。你X的,快叫!
于是,這生意人的身上又挨了一陣拳腳。
踩着他肩頭的大兵低頭看看猶豫不決的生意人,掄開了胳膊,揮手狠狠抽了生意人一記重重的耳光,“啪!”
生意人被打的臉色發紫,一張嘴,又吐出好幾口血。
大兵用手捏着生意人的下巴,扳過來朝向自己,盯着他的臉說: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一把年紀了,被人打成什麼樣子。你沒有尊嚴?快點叫完,趕緊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生意人的臉被這大兵捏着,有力的大手如同一隻鐵鉗,讓他的頭動彈不得。他回憶起過去,做生意的時候,有那些好欺負的夥計,他就欺負這些人,連打帶罵,每次都教訓得像孫子一般。而且他還時不時找各種借口克扣手底下夥計們的工錢。他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這,是不是就是報應!
他,是真的後悔了。
就在這時,崇信和波風退在救下了幾個險些被拖走的婦女後,保護着她們朝這邊走了過來。
崇信看了看,笑着說:得饒人處且繞,虐下取功不修身。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幾個大兵聽了,甚覺刺耳,轉過頭來,見崇信所穿的衣服,認出是聚星學院的制服,因他們是軍方,也曾見過來軍隊實習的聚星學院的學生,故而認得。
因他們自己趁亂觸犯了軍規,而聚星學院的學生畢業了就有機會直接到軍隊裡擔任将校,故而見了崇信倒有三分怕他。
為首的大兵轉過身來,含笑說道:想不到這裡居然也有我軍方一脈的學院子弟,現在這裡是戰場了,你們這些學生最好還是快些離開此地為妙。
崇信沒想到自己聚星學院學員的身份,居然會令對方有這樣的反應,他笑着說:哦,多謝關心。各位大哥,如果不介意,把你們身後的這位交給我,那就最好了。這不是别人,是我們家的親戚。
波風退聽了,心裡好笑,看了崇信一眼意思是說:第一次聽您扯謊,扯得真沒水平。
崇信回瞪了一眼,意思是說:我佛門弟子,怎麼可能打诳語呢?你沒聽過四海之内皆兄弟這句話嗎?對,你是外國人,沒聽過很正常。
然後,崇信又含笑地看着幾個大兵。幾個大兵遲疑了一下,說:你這個學生真奇怪,不要在這裡亂彈!趕緊走,這裡沒你的事。
崇信聽了,歎了口氣,說:還以為不用動手呢,看來還是不行。那什麼,波風,還按老規矩,你在這裡保護咱們救下的人,我去把人救過來。
說着,他便朝這幾個大兵走來。
為首的大兵看了,忙舉起鋼刀,厲聲喝道:聚星學院的學員,你不要太放肆!難道你敢公然違抗帝國的意志,公然與帝國水師為敵嗎?
崇信說:我不想違抗任何人的意志,我隻是想救人而已。我相信帝國的意志,一定是希望每個老百姓都能越過越好。肯定不會為了幫你們幾個趁亂打劫,為虎作伥!
說着,崇信已赤手空拳地站在了一個大兵的身旁。
那大兵聽了崇信的話,惱羞成怒,舉鋼刀便要朝崇信劈下。
崇信此刻的精神力、體力、功力都有了全新的境界,他擡手運足靈力,一掌按在那大兵的身上,用力一推。隻聽“蹂――”“砰”兩聲,那大兵身體倒着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片瓦礫之間。
其餘的幾個大兵才發覺這個聚星學院的學員是個硬手,各自挺刀,配合着朝崇信殺過來。
崇信哪裡有那個耐心,跟他們一一過招,再一個一個放倒他們。他直接在掌中化出一柄巨大的燃燒着的烈焰火劍,朝沖過來的幾人,各自揮動了一下手中火劍,隻見那火劍觸及過的精鋼刀身,一下子統統化成熔爛了的樣子。
幾個大兵心生怖畏,想:這隻是輕輕在精鋼打造的刀身上晃了一下,刀身瞬間就熔化。這要是在人身上晃一晃,那人豈不也得給他燒化了不可?
想到這裡,幾個大兵紛紛扔了手中被毀的刀,驚恐地叫着,逃離開去。
崇信扶起那生意人,問:還能走嗎?能走就跟緊了我們,不要走散了。一會兒,我送你們一起離開此地。
那生意人聽了,千恩萬謝,跟其他被救的人站在了一起。
不一時,崇信便救了幾十人。那水師的将校也漸漸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開始朝他們趕過來。
崇信一手握着烈焰火劍,一手使着烈焰奔雷,在前頭開路,他的鳳凰焰溫度太高,衆将校遠遠看了,無人敢于近前。
波風退則一手拎着長刀,一手凝聚這冰霜之力,在後頭看護着被救下的衆人,凡有敢上前襲擊者,隻在一二招間,便被凍毀了兵器,飲恨退下。
崇信從被救下的人口中得知,舟語港東南面還有一個隐秘的出海港,有幾艘隐秘的大船,是海客們為自己預備逃命用的。西面的港口依舊被帝國水師的鐵艦封鎖,如今若要逃命,便非得朝東南方跑才行。
有人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是不是已經把船都開走了?
崇信說:如果你們怕自己慢了,就該更加快地朝那裡趕!
他這話起了作用,這幾十人果然跑動起來,雖然累得氣喘籲籲,但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他們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沒半碗茶的功夫,幾十人便看到了不遠處被戰火的赤色照亮了的海面和天空。
而還有一艘大船正停泊在那岸邊的海天之間。
幾十人見了,更忘了性命地朝那大船跑去。
這時,這裡試圖攔住要逃走的大船的帝國水師的精英戰力也發現了他們。
不斷有人發起集團式的沖鋒,朝崇信他們殺過來。
崇信見了,也覺棘手,便大喊了一聲:波風!你護着他們朝船上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們送上船。我殺出去,圍魏救趙,引走一部分人,給你減輕些壓力!
波風退聽了,大喊着應了聲:好!
“好”聲未落,波風退口中念念有詞,左手一指,一條白龍從左臂遊蕩飛出,森寒的白氣在它周身盤旋。
波風退出了大招,那條白龍在空中遊動迎風變大,張開嘴朝那沖擊過來的大兵一吹,“呼”地白氣先是吹在了沖鋒士兵面前的地面上。大兵們看到面前的地面瞬間便被凍住,蒙上一層霜色,用手中鋼刀輕輕一磕,地面瞬間裂開,這一幕不禁把這些訓練有素的水師大兵唬得心頭一跳:“我了個神神,這是弄啥嘞?”
更要命的是,那條白龍吐出的白息正開始朝這些大兵的身上吹來,饒是這些大兵心理素質過硬,但是一經聯想到被這些極寒白氣碰到後的慘狀,原本集結準備沖鋒的戰陣瞬間崩潰,水師官兵四散潰逃。
這時,波風退搞出的大動靜,已經引起了正在跟舟語港十幾個高手交戰的嶽淩波和她身邊悍戰副将的注意。
嶽淩波看了副将一眼,喝聲道:你去,把那人給我拿下!
那副将接到命令,沒有半點遲疑,瞬間殺出戰團,朝正微露得意的波風退殺去。
嶽淩波身邊少了一個得力幫手,可是她所帶領的帝國水師一方依舊占據着上峰。
隻見她連連發威,接連重手打翻了兩個舟語港這邊的高手,手中拿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刀的元德見了,拼命朝身後的人手喊着,“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就把船開走!不用管我們!隻要錢還在,到哪兒都能興家立業!要是等我們,全都走不了!我等就在此跟他們拼了,要告誡後世子孫,前輩開創一份家業的不易!”
喊完,他掄寶刀朝嶽淩波迎了上來。
嶽淩波,側身讓過砍下的寶刀,雙手順勢自上而下畫弧,接着雙掌向前推出,勁力微吐,元德知道厲害,但是避讓不過,隻好單掌來接,隻聽“啪”一聲,元德倒退了十數步,嘴裡是大口噴血。
嶽淩波挺身側立,身形雖不高大,但剛才一擊之間,震得素有威名的元德吐血,立時威懾全場。
隻聽她冷聲說道:你們,一個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