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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七)

  幽扶風的确奇藝不精,可是當她騎上馬,身體仿佛經曆過許多這樣的場景一般,也自然而熟練地操縱着胯下駿馬。

  她伏低身,即便山石嶙峋,荊棘遍地,她依然穩穩地操控着馬匹越過,速度越來越快,如同駕着風一般。

  暢快感令幽扶風忍不住長嘯一聲,腦海裡仿佛有一股股被壓抑地什麼即将噴薄而出,她又忍不住坐直了身,迎着前方奔去。

  暗中正内心激動的某人默默望着她,略感郁悶,不是說小丫頭騎術不精嗎?當初明明是不慎摔倒,滾落山坡,掉進他的窩裡,他們才遇見的。

  如今卻這樣騎術精湛,一點意外也不出,還哪裡有他出場的機會?

  他繡着雲紋的墨色廣袖輕揮,手腕一翻,如玉般指節分明的指尖扣着一粒南珠即将射向馬腿,但又遲疑,既然是重新來過,又何必非要重複同樣的開始。

  他收了南珠,開始暗中跟着小丫頭。

  幽扶風一路沖出了碧嘯山莊的地盤,一時有些茫然,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她感到肚子餓了,走進一家路邊的酒肆,拴上馬走進去。

  她好奇地東看看,西西瞧瞧,她還沒獨自來過這種地方,以前跟着姐姐或者跟着山莊裡的師兄師姐或是護衛們下來,她都是留在馬車裡,别人買給她幹糧吃的。

  “小姑娘,要吃什麼?”一身短褐看起來不甚整潔的店家過來笑嘻嘻地問,眼神直朝幽扶風精緻的衣衫和放在桌上的包裹上瞄。

  幽扶風狂奔一路,頭上的發飾戴不住,都摘了下來,發髻自然也挽不住,她前半邊頭發依然保持精美的發型盤着,後半邊長發卻松松地束在腦後,發絲有些亂,卻無損于她的美貌,坐在這簡陋的草棚裡仿佛一顆明珠掉進茅草堆,讓人無法不注意。

  她想了想,學着記憶中師兄師姐們的粗犷口吻:“燙一壺酒來,再來、再來兩斤牛肉!”

  兩斤牛肉她總吃的掉吧?記憶中他們即便隻有七八個人也是一點就是十幾斤的。

  店家目光有些怪異地上下瞧瞧她,幽扶風揚眉:“怎麼?”

  美人挑眉,這畫面太美,店家一陣心驚肉跳,本來有些不好的主意的,不知為何瞬間沒了,反而有一種自己居然産生過要欺負這個小姑娘、坑她錢财這種邪惡念頭真是罪大惡極的想法。

  難道他一瞬間就棄惡從善了?

  覺悟來得太快,他想靜靜。

  默默地送上一壺酒和一大盤牛肉,他又默默地退下,幽扶風看着那堆牛肉卻有些傻眼。

  怎麼這麼多?

  一看她就吃不掉啊。

  而且又硬又沒有味道。

  幽扶風失望地放下筷子,抿了口酒,酒倒是夠味,但口感太粗糙了。

  “小美人?一個人吃多寂寞啊,哥哥們來陪你啊。”隔壁桌幾人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流裡流氣地靠過來,一股酸臭味包圍了幽扶風,這些人都幾天沒洗澡了?

  她睜大眼睛嫌棄地看着他們,但她長得太漂亮,瞪大眼睛的時候别說讓人覺得生氣,反而表情越發可愛起來,就像一尊玲珑可愛的瓷娃娃,幾個頓時咽了咽口水。

  一人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想摸摸那臉,看看是不是果然凝乳一般滑膩。

  角落裡一個黑袍男子扣着南珠的手已經用力了,沒有人發現他坐在那裡,但他身上的煞氣卻讓酒肆裡的溫度直嗖嗖下降。

  正在他打算出手來個英雄救美,然後帥氣自我介紹的時候,那邊幽扶風卻啪的一下用筷子拍下伸過來的賊手。

  她看着對方衣袖上抽出的絲到底還是擦過了牛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她紅唇微動,吐出一個字:“髒!”

  即便是狼狽逃婚出來,她碧嘯山莊二小姐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對于這群人既打擾自己用飯,又污染了自己的食物這種行為非常不滿。

  “臭娘們,居然敢嫌棄老子髒,老子今天就讓你瞧瞧老子髒不髒!”說着這人就撸袖子撲過來。

  幽扶風一閃身就躲開,手上筷子疾如閃電,點、刺、劈、挑,眨眼之間就把幾個大男人給打趴下,她最後收勢,轉了半周,文碧清特意給她做的華麗新裙子的裙擺便如同朝霞盛放,展開了極美的形狀,然後垂度極好地順貼下來,将小巧的繡鞋結結實實地蓋住,漂亮得讓人眼睛看直。

  如此美人卻為何如此彪悍?

  幾個妄圖占便宜的人倒在地上心在捶地,而角落裡那個保持着将出手姿勢的某人默默收回南珠,心裡也在呐喊,溫婉乖巧透點驕縱俏皮的小嬌妻為何化身武林高手?

  重點是你化身就化身,可讓他無用功武之地可怎麼辦?想象中的英雄救美胎死腹中,略憋屈。

  那廂,幽扶風怔怔地看着手裡的筷子,感覺有哪裡不對,可是又覺得她本該就是這樣的,她不悅地看了眼倒了滿地的人,從錢袋裡數出一塊碎銀子豪邁地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包袱轉身走人。

  此時天色将晚,幽扶風腹中饑餓,偏偏既不想吃包裡的幹糧,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猛地瞧見山林間一隻色彩斑斓的山雞出沒,她眼睛一亮,下了馬悄悄跟上去。

  跟了她一路的某人微笑,終于到他出手的時候了。

  為搶在她前面,他手一翻那顆南珠又出現,正準備打暈那隻山雞,卻見前方那嬌小的身軀點地而起,在樹幹上借力轉向,就朝那山雞撲了過去,如同餓狼撲兔一般,一個眨眼就将那山雞拎在了手裡。

  “哈哈,今晚的夥食就靠你了。”幽扶風摸了摸撲騰不停的大公雞的雞冠,然後雙手一擰就扭斷了它的脖子,摸出防身用的匕首,幹脆利落地放血、開膛破肚,還飛快生了一堆火,簡直像個在山林裡活了幾十年的老獵戶一般。

  再一次沒當成暗器的南珠黯然失色無精打采,默默地被收回去,某人看着烤上了雞,然後滿地在找可以當調料的植物的小姑娘,默默想,這發展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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