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疑點重重的 死因
普雲軒繼續說道:“我先要捋順,并對市紀委内部進行改組,撤換掉一批不作為的幹部。”
“等我安下心來才有機會查辦案子。況且,王秋河是省管幹部,市紀委對他沒有直接調查的權力。”
“我們不能僅憑一些舉報信就斷定王秋河是否存在問題,需要向省紀委請示報告。”
陳玉書則問:“省紀委對此事是什麼态度?”
“我還沒有向省紀委彙報,主要我想掌握到足夠證據……”普雲軒解釋說。
厲元朗道出自己的想法,“雲軒同志,事不宜遲,王秋河已然有了逃跑的迹象,請你盡快向省紀委反映,要把王秋河控制起來。錯過良機,追悔莫及。”
陳玉書表态道:“厲市長所言極是。雲軒同志,你們市紀委在向省紀委彙報前,我建議要夯實王秋河的問題,掌握到有說服力的證據。省紀委辦案時方能找準方向,少走彎路,以最快速度查辦案件。”
普雲軒好奇問:“陳書記的意思是……不馬上彙報?”
陳玉書急忙擺手,“我沒這樣說,你不要理解錯誤。我是讓你們多找證據,不要急躁打草驚蛇。”
“萬一驚動了王秋河,讓他跑掉,可就麻煩了。”
普雲軒被陳玉書這番話弄得一時摸不準頭腦,有點發蒙。
厲元朗說:“陳書記,王秋河過幾天就要啟程前往南方城市,我認為先向省紀委彙報才是關鍵,等他人一飛走,什麼都晚了。”
陳玉書思索片刻,點頭說:“好吧,就按照厲市長的意思辦。雲軒同志,你們那裡有事情立刻向我彙報。”
本以為這件事會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次日一大早,厲元朗突然接到陳展的電話。
“厲市長,王秋河昨晚上吊自殺了。”
“什麼!”厲元朗瞪大雙眼,十分吃驚。
據陳展說,他也是剛接到消息,正在趕往王秋河位于昌金市另一處房子中。
“那邊情況随時跟我聯系。”
厲元朗沒有怠慢,第一時間打給陳玉書。
陳玉書說話聲音嘶啞,聽到王秋河上吊自殺消息,她也是一怔,納悶道:“怎麼可能?準是有人走漏風聲。厲市長,這件事我們一定要重視,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我今天嗓子不舒服,你代表市委督查這個案子,我們随時保持溝通。”
陳玉書生病,厲元朗作為德平市委副書記,理所當然的行使他的權力。
把普雲軒叫到辦公室裡,二人認真分析起來。
普雲軒說:“王秋河死的蹊跷,昨天我們剛剛對他有所懷疑,晚上就出事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陳書記的意思,不排除他殺可能。”厲元朗思考說:“王秋河之死有幾個疑點。第一個,他若是想死,就不會急于變賣财産,還要偷着出境,去跟老婆家人彙合。”
“第二個,若要存在他殺可能的話,隻能是有人不想留活口,他準是掌握到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會置殺他的人于死地,不得不除掉,以絕後患。”
“另外,還有第三點。王秋河會不會以死換取家人平安。我在戴鼎縣任縣長的時候,常委副縣長邢東,就是這麼死的。”
“厲市長,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普雲軒贊成說:“剛才我來的時候,已經向省紀委和黃書記把王秋河一事做了彙報。”
“黃書記責成省紀委紀檢督察室的同志們前去昌金市了,我們市紀委要全力配合省紀委行動。”普雲軒如是說道。
“雲軒同志,你也要去昌金市嗎?”
“我讓齊副書記陪同。”普雲軒忽然感覺到什麼,“厲市長,你的意思我去坐鎮?”
“是的。”厲元朗點頭,“昌金市的書記出了事,我們德平總得有人去坐鎮,以安撫人心。”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準備。”普雲軒剛要起身,遲疑片刻征求道:“厲市長,是否還要派一名常委去?”
“我和陳書記商量好了,派全龍同志和你同去。”
張全龍是市委副書記,分量極重。
他去的目的,主要是穩定人心。
書記死了,昌金市委群龍無首,必須要傳達德平市委的決定。
陳玉書和厲元朗意見一緻,讓陳展暫時主持昌金市委工作,直到選出新任市委書記為止。
和以前不同,昌金書記需要省委任命。
目前尚不知省委的意見,是本地提拔還是從外面空降。
本地提拔的話,市委要研究出人選,向省委組織部推薦,由省委最終拍闆。
若是空降,則無需德平市委同意,省委确定即可。
當然了,和省委溝通不是厲元朗的職責,那是陳玉書的權限。
厲元朗心中暗念,陳書記這個病,來得可真及時。
當天下午,厲元朗從各方反饋回來的消息确定,王秋河的确死于自殺。
厲元朗在和張全龍通話時,張全龍告訴他,“王秋河死亡時間在今早淩晨一點至三點左右。”
“警方在現場偵查判斷,王秋河喝了多半瓶白酒,抽了一盒多香煙,才在房間裡上吊而亡。”
“這麼說來,他之前肯定做了長時間糾結。”厲元朗便把當初邢東一事,轉述給了張全龍。
張全龍同意厲元朗的分析,“要是和邢東一樣,準有人提前跟王秋河取得聯系,告訴他已經暴露,隻有他死,才能确保他的家人安全。”
“但關鍵是,王秋河的手機隻有白天有過通話記錄,晚上一個沒有。警方通過電信部門調取了通話信息,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越是做到完美無暇,越是說明這裡面有問題。”厲元朗堅決說道:“王秋河在臨死之前,沒有和任何人取得聯系,不符合一個将死之人的心理行為。”
“最起碼也要聯系他的家人,安排一些事宜,做最後的告别。他什麼都沒做,反而說明,王秋河死因不正常。”
“全龍,你督促昌金警方,要在這方面下功夫,要查出王秋河死之前接觸過什麼人,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人物,比如送外賣的小哥,或者掃垃圾的清潔工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放心吧,我會的。”張全龍認可,他是幹公安的出身,對這方面熟門熟路,懂得辦案方向和辦案思路。
出了這件事,厲元朗悶在辦公室裡好久沒出來。
晚上下班後,厲元朗依舊坐在椅子上發呆。
方炎敲門進來,端來一碗熱湯面,規規矩矩放在沙發茶幾上,擺好筷子。
“市長,您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吃點吧,要不然身子骨熬不住。”
方炎看出來,厲元朗恐怕要熬通宵了。
“我不餓。”厲元朗端起保溫杯,一看沒水了,沖着方炎說:“給我續點水吧。”
方炎拿過保溫杯,倒掉茶葉,重新裝上新茶葉,泡好後雙手放在厲元朗面前。
“市長,這是我讓食堂大師傅做的面條,您嘗一嘗,不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厲元朗苦笑着,隻好走到沙發處,望着兩個白白胖胖的荷包蛋,泛着亮晶晶的油花,激起一絲食欲,先喝了一口湯。
“味道不錯。”厲元朗誇贊說:“小方,這味道和你那次給我煮的熱湯面有一拼。”
方炎撓了撓頭,“市長,您就别取笑我了。您那會兒是餓了,吃什麼都香。我這廚藝,把東西做熟就不錯了,哪能和專業人士相提并論。”
“你是謙虛。”厲元朗實打實說:“一碗面條看似普通,可要是把它做好了,還真不容易。”
方炎把保溫杯端到厲元朗面前,坐在他對面,虛心聽着厲元朗對廚藝的品頭論足。
隻是沒等他說出來,手機響起。
一看号碼,厲元朗迅速接聽,“全龍,有進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