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之事,在趙一凡一紙令下,成就定局,當天下午他就在吏部差役的押送下,離開了皇都。
隻不過,雖說他這一次是被流放出去,可押送他的差役們大包小裹、車拉馬駕,反倒像是他的奴才。
陳淵的處理結果,對于趙飛揚來說,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他從不認為這麼一件事就能把陳淵給宰了。
自己幫着順天府鬧一場的目的,隻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順天府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要在陳家的欺壓下生存的衙門口。
這一條訊息不僅是告誡了朝臣,也在向皇都的百姓昭示,相信要不了多久,整個大梁都會知道這件事。
那個時候,對于陳家的打擊,是無法想象的。
陳淵走了,殺人兇手,還在順天府大牢裡。
同樣,這一回,趙飛揚算是看出盧天明的心狠手辣。
他是下午來到順天府的,本想着看看盧天明打算怎麼審訊,不成想自他來到這裡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居然是府尹大人正在牢房中拷打犯人,親手拷打。
來到順天府大牢,趙飛揚見到的,是一個光着膀子正在輪卷着鋼構倒刺皮鞭的漢子,還有五個早已有出氣,沒進氣,面目全非的犯人。
他沒有打斷,要了條闆凳,就坐在牢門外看着,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夜幕降臨,可是盧天明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看了一下午,說實話,趙飛揚早都膩歪了,深吸一口氣,他起身緩步來到盧天明身後,并沒有靠得太近,他也怕那鞭子輪到自己身上。
“天明啊,得了吧,五個人,就剩兩個喘氣的了,再打下去,到時候問斬,你拿什麼交代?”
一聽他的聲音,盧天明愣了一下,忙回過身來。
盧天明此刻身上鮮血淋漓,不過這些血都是迸濺沾染所緻,趙飛揚皺起了眉頭,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尤其是看到他那雙兇狠的眼睛,趙飛揚實在不能想象,眼前這個人就是平日裡的那個盧天明!
反差,太大了。
一見趙飛揚,盧天明連忙丢下了鞭子,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盧天明,向軍門謝恩!”
“好了。”
搖着頭,趙飛揚歎息指了指刑架上的犯人,道:“起來吧,這一回,你做的太過分了,你報仇我不攔着,隻是你不能草菅人命,把人活活打死......天明啊,我是真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面。”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滿與寒冷,盧天明整個人打了一個寒顫,趕緊磕起頭來,“軍門!天明知道錯了,我這隻是着急為我兄弟們報仇。”
“我說過了。你報仇,我不攔着,可以幫你。但你這麼做,本督恐怕也不能容你。”趙飛揚說着,語氣更寒冷了幾分,音調提高了不少。
盧天明這樣的表現,他是十分厭惡的,身為法司衙門的總掌人,帶頭草菅人命,為報仇不惜丢下身份,手刃仇敵,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當然,趙飛揚絕不是老古闆,他也知道,法理人情一說,盧天明此番洩恨,也是給那些和他同樣身份登記,卻被陳家欺壓的人除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