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宋若虛?!”
蘇定方驚訝非常,他絕對想不到趙一凡竟會選中他!說來這個人與自己很是親密,待自己如生身之父一般無二,為人也算老實忠誠,隻是此人全無學術,更不懂什麼治民之法,把一地百姓交給他,這不是胡鬧嗎?
蘇定方,沉默了......
趙一凡早就料到蘇定方會是這般反應,心中一聲清哼,面上卻勸道:“上将軍,朕知道你或許以為宋将軍不太合适,可這的确是朕深深思熟慮過之後,才做出的選擇。”
“陛下,能和老臣說說,為什麼嗎?”蘇定方性格如此,很堅持自己内心想法。
趙一凡颔首,耐心解釋起來,“首先,他是上将軍義子,朕放心他。其次,宋将軍雖不善文政,可長久帶兵駐紮在外,一定熟悉民情,知道如何與百姓黎民打交道,能理會民之苦楚,第三,也最重要,輝雲府屬漕運要沖,朕需要一位信得過、能打仗的人去鎮守,以免日後生變。”
聞此言,蘇定方心中一顫,如其所言,皇帝這是有心将輝雲府打造成一個兵鎮模樣,可這又是為了什麼?他言中之“變”指的又是什麼?
趙一凡注意到他臉上神情細小變化,卻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上将軍,你可知道今日朕為何不要讓李公公在近前伺候嗎?”
“老臣不知。”
“朕有幾句體己話,想和上将軍一吐。”
趙一凡說着,起身來到他身旁,用手輕輕拍在他肩上,語氣深沉,“現如今朝廷局勢,上将軍必定清楚,陳氏一家獨大,餘能與其周旋者,除上将軍外,隻有程愛卿,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飛揚兄,可僅僅如此,真的夠嗎?”
說到這,他頓了頓,調整一下氣息,盡可能讓自己表現的沒有任何情緒,“朕極力将各種權柄賦予飛揚兄,奈何收效誠不如意,這一次江淮大災之前,陳家行事已近狂放,如今陳廉又實放南地四省總督,掌控近乎二十萬兵馬,再看我皇都四面,凡要沖之地,皆有陳氏蹤影,朕真的怕有一天會發生不測之事......不能不提前做好準備。”
他這一番話,真切,凝重,蘇定方聽過,心下理解,卻又有幾分難以置信,雖然陳氏之人一直跋扈嚣張,甚至将朝權玩弄于鼓掌之内,然而在自己眼中這應該就是他們最高限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皇帝又與他陳家有直系血親,他們不是皇帝,又和帝王有多少區别?
從自己那個女婿入朝之後,的确趙一凡在權政上拿回了一些掌控,可這隻是最近而已,同時後宮還有陳太後坐鎮,陳家老祖宗在世,任誰隻怕都不敢輕易指手畫腳,他們真會為了這半步之遙冒險嗎?
當然,蘇定方心裡早就做好了陳家反叛的準備,但他還是不太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畢竟如今他陳家坐擁大權已遮天蔽日。
真要行萬難之事,不但要面對先帝那幾個兄弟王爺,更要承受天下讨伐,若屆時陳家獲勝還好,一旦敗了,就是萬劫不複,幾代殊榮毀于一旦。
他們有必要冒險嗎?
當然,一切,還都要看事态發展,從蘇定方做好陳家反叛準備那一刻開始,事情一切延展,就都無所謂了。
“原來如此。”
蘇定方微微颔首,沖趙一凡道:“陛下,老臣明白了,一切按照陛下聖意執行,老臣稍後就去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