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片刻的時間,趙飛揚才将目光挪開,冷着臉走入營内。
剛一撩開帳簾,他就沖正暴跳如雷的羅通嚷道:“昨天晚上讓你替我來看看,怎麼,這就開始犯瘾了嗎?當着這麼多人,拷打罪犯,羅通啊,你可拿着本督的手令了嗎?”
此言一出,羅通頓時一怔,看着趙飛揚那焦急目光,領會到了什麼,忙低下頭去,躲到了一旁。
見羅通會意,趙飛揚暗自松了口氣,他剛剛的話裡不免有一些強詞奪理,他哪有什麼手令,這是故意說給其他人聽的!
要是羅通配合不好的話,還得多費一番周折。
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依舊瞪着羅通,趙飛揚走上了正位,端坐之下還喝斥道:“問你話呢,本督的手令,你帶來了嗎?”
“回,回大人的話,您的手令,昨夜匆忙忘在家中了。”
“放肆!”
趙飛揚提高了嗓門,沖羅通罵道:“你這不是胡鬧嗎!沒有本督的手令你豈敢濫用私刑,拷打犯人?不想要腦袋了不成?”
“大人明鑒!”
羅通說着,當即跪倒,一副委屈的樣子别提演的多真切了。
趙飛揚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戲精,現在看來羅通這小子要是動起心思來,未必比自己差多少!
暗笑了一聲,趙飛揚闆着臉接着往下演。
羅通連忙辯道:“屬下怎敢如此!若無大人手令,就是借我幾個膽子,屬下也不敢這樣做啊!當真隻是匆忙間漏了,還望大人恕罪。”
“哎!”
一聲長歎,趙飛揚搖着頭結束了他們二人這場表演,“行了,瞧你這個樣子。趕緊起來吧,這件事這樣好了。”
說着,他轉向一旁冷眼的喻子明,“喻副将,這隻是一個纰漏,今日公務之後,你派人随我回去,讓他把本督的手令交給你,登記在冊便是。”
喻子明心裡不忿,奈何趙飛揚這一場戲作得太好,明明這是故意做給他的,偏偏又沒有辦法點出其中的不對。
一口悶氣,隻能憋在心裡。
沖着趙飛揚拱了拱手算作答複。
這一個小插曲,在趙飛揚的表演中落幕,喻子明陷害羅通的目的,不可能達到了。
至于羅通,也明白過來,自己,上當了!
他此刻心中,充滿了對趙飛揚的感謝,以及深深的自責,自己的一時興起,差點給他帶來災禍,羅通心中不免難有些難受。
羅通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喻子明又開始拿那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罪犯說起事來。
指着地上犯人,他冷笑道:“大人,這個就是内衛昨天所抓之人,拷問了一夜,看樣子,是沒有什麼進展,您說應該怎麼辦呢?提醒您一句,以我的經驗看,此人隻怕不能再打了。”
微微點頭,趙飛揚故作笑顔地看向他,手裡還拿捏着桌上的玉杆狼毫把玩,這東西,隻有帝王或是一二品的大員才可以用,他一個副将敢用此物,已是逾制而為。
“喻副将說得不錯,不過,既然你這麼有經驗的話,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喻子明是個不簡單的人,面對這樣問題,竟能信手作答,道:“依我看,這件事不如先放放,把他關到天牢裡去,等到傷好了,再來拷問也不遲,人活着就一定能問出原由。”
“你的意思,将此人送到刑部去?”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