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鈴聲響了好幾聲,方遲皺着眉頭掐斷,還調了個靜音。
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趙青青,他才不信時染會折斷他們求姻緣的玉牌,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混蛋!
現在自己就證明給那些人他們看,在時染心裡,自己有多重要。
方遲連口zhao都顧不上帶,就往山上趕去。
普陀山上,有半段索道,後半段路卻隻能徒步爬台階。
他一邊給時染打電話,一邊爬台階。
電話那邊永遠是忙音,表示着他還在對方的黑名單,沒有出來。
微信好友也加不上,最後隻能不甘心地收了手機。
明明看着很近的山頂,卻累得大汗淋漓,腿、膝蓋還有腳底都又脹又疼。
西裝外套直接被他脫了,拿在手上都嫌棄費勁,被他随手仍在山道旁邊。
和那些沒素質的遊客扔下的垃圾,躺在一處,很是影響其他人對山間景色的觀感。
方遲後背襯衫被汗全部打濕,領帶被扯得松松散散。
因為出汗和越來越大的山風,早上出門,才精心打理的發型,這會看起來淩亂又狼狽。
汗順着臉落在台階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不過片刻就被蒸發殆盡。
明明是烈日高照的三伏天,大汗淋漓的狀态,方遲卻覺得心底發冷,寒意順着血管傳遍四肢百骸。
他頭暈目眩地往上走,岩石鑿出來的台階,狹窄又陡峭。
不知道是被汗糊了眼睛,還是頭暈沒看清,他一腳沒踩穩。
旁邊休息的遊客被吓了一跳,有人想上去幫忙,被另一個男人眼疾手快地拉住。
來人一身常服,頭發也是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看起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方遲的眩暈感被這突發狀況,吓掉一半。
“謝謝。”他低着頭,還要繼續往上走。
嗓子啞得像是被刷子磨過好幾遍,都要冒了血。
“方遲,你這是何必?”宋奇皺眉,看不懂他這樣自找苦吃的行為。
說好的不再管他,看到消息的時候,還是沒狠下心。
方遲擡頭,臉色灰白,拳頭緊緊握着,努力将所有的情緒壓下。
“你也是來告訴我,時染不/愛我的嗎?”
他微微皺眉,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但沉默就代表默認。
方遲哼笑一聲,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你明知道時染的性格,走到今天我不是沒勸過你,她不/愛了,别說你這樣自虐,就算你現在死在她面前,又能怎麼樣?”
宋奇的話讓他後背一僵,卻沒回頭,仍固執地往前走。
他不信任何人,哪怕時染親口說,他也不信。
怎麼可能會突然不/愛了?
宋奇掃了一眼後面跟着的幾個娛樂記者,聲音淩厲:“還沒跟夠嗎?”
說完也沒管他們,快速跟上方遲。
他自作自受,宋奇卻沒辦法做到真的不管不問。
剛剛那雙泛紅,固執又瀕臨絕望的眼睛,讓他覺得頭都大了。
宋奇追上去,遞了瓶水:“你就算要去求證,也得先保證自己能走到吧?”
方遲的氣息控制不住的顫抖,手也發抖,明明平日都不需要用力氣就能擰開的瓶蓋,卻怎麼都擰不開。
宋奇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失控的一面,皺巴巴的襯衫,松散歪扭的領帶,亂糟糟的頭發,紅的吓人的眼睛,情緒也瀕臨絕望。
這樣狼狽不堪側樣子,和乞丐沒什麼兩樣。
或者說,他現在也算的上乞丐,隻不過祈求的是時染還愛他。
宋奇替他擰開瓶蓋,覺得不忍,又覺得活該。
一瓶水被方遲一口氣喝完,他勉強有幾分活着的樣子了。
擡頭看看巍峨立在山頂的廟宇,眼眶感受到滾燙濕意。
自己這樣爬上來尚且精疲力盡,時染又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上來的?
那時候的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