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宮内。
兩排太醫跪在皇後的鳳榻一側,均是垂首渾身冒着冷汗。
唯有見到謝千歡現身之後,他們才略略松了口氣。
“老七,你們來了。”坐在榻邊的皇帝涼薄擡眸。
太子一看見謝千歡便滿臉焦急迎上來,“太醫說母後是身中奇毒,他們一時間也難以調配解藥,好弟妹,如今隻能指望你了!”
“太子殿下,我會盡力而為。”
謝千歡頓時感到沉甸甸的重擔壓在自己肩膀上。
給皇族治病,跟給普通病患治病的壓力完全不一樣,如果失手,不是一句輕飄飄的“我們已經盡力了”就能解決的。
話不多說。
謝千歡快步朝着鳳榻走去。
她發現,很多人的視線雖然沒有落在她身上,心思卻都集中了過來。
四周除了太子夫婦和蕭夜瀾,竟然沒有其他皇親國戚在場,那些太醫也都陸續默默退出了殿外。
這是為什麼......
“皇後娘娘昨夜喝了兩杯蒲陶酒,又吃了這些糕點,待到醜時便開始發熱不适,等傳喚來太醫,娘娘已神志不清了。”
一名宮女站在旁邊,端着皇後昨晚的吃食,低聲對謝千歡說明情況。
謝千歡點點頭。
她先給皇後把脈。
過了一會兒,皇帝便詢問道:“如何?”
“這......恐怕不太好說。”
謝千歡蹙起柳眉,并沒有立即回答皇帝的詢問。
她輕輕放下皇後的手腕,轉而看向宮女手裡端着的吃食,拿出銀針道:“還是先給食物驗驗毒吧。”
宮女道:“已經驗過毒了,無論是糕點還是蒲陶酒,給小狗吃過以後,它們都沒有出現中毒的迹象。”
話雖如此,她還是把食物呈到謝千歡面前。
“有沒有可能這種毒隻對人起作用。”皇帝擰眉道。
“父皇所言甚是。”
有些東西,狗吃了沒事,人吃了會發燒拉肚子。
但倘若毒性很重,隻要是活着的生物,吃進去以後都不可能安然無恙。
關鍵就在這裡。
謝千歡驗了食物後,微蹙着眉頭斷定道:“酒有問題。”
“可是銀針并沒有變色......”
“本王妃自有判斷方式,你們不懂醫道,無法跟你們解釋。”
謝千歡打斷了面露疑惑的宮女。
那宮女隻好垂眸退下,“奴婢多嘴,請王妃娘娘恕罪。”
“你确定是酒裡有問題?”
皇帝冷冷地,再次出聲詢問。
他和皇後多年夫妻,縱使性情冷酷,終究還是在乎這個女人的。
謝千歡點了點頭,“銀針雖然沒有變色,但我聞其味,辨其色,可以分辨出酒裡被人放了藥物。”
“很好。”
皇帝的臉色似乎多了一層陰霾,擡起手示意,兩名侍衛當即押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走上前來。
小太監甫一現身,就不停跪地求饒。
“陛下饒命啊,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隻是奉命送東西來鳳翎宮,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殿内回響着“咚咚咚”的磕頭聲。
許是嫌他太吵,皇帝讓侍衛重新押住他不讓動彈,随即看向了蕭夜瀾,意味深長道:“老七啊,你可知此人是誰?”
蕭夜瀾斂眉,“兒臣不知。”
“他是如今在明妃跟前當差的太監,這一壺蒲陶酒,是你母妃親手釀的。”
皇帝一字一句,漆黑眼瞳始終盯在蕭夜瀾這個兒子身上,但凡出現半分不對勁的反應,都定然逃不過他這雙老辣的眼睛。
蕭夜瀾許是輕歎了一下,俊臉并未顯現出太多波瀾。
“父皇莫非認為,是兒臣的母妃向皇後娘娘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