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蕭夜瀾不知是不是親自去了一趟禦膳房,還真端了一碗燕窩湯過來,闆着臉放到謝千歡身邊。
小太監見了,不由得鬥膽擡頭再确認一番。
這位爺真是戰王殿下?
按照他們對蕭夜瀾一直以來的印象,莫說是區區一名小女子,就算是當今聖上生病卧榻,他都不可能伺候得如此周到。
謝千歡端起燕窩湯,心滿意足地喝了起來。
“既然父皇已經去歇着了,那咱們也該回去啦。”
喝完以後她把碗一放,一咕噜下了榻,動作特别利索。
蕭夜瀾本來還想伸手去扶,結果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隻能僵在半空中,再趁人不注意默默收回。
“走呀。”謝千歡揪了揪蕭夜瀾的衣袖。
蕭夜瀾冷哼一聲,仿佛她是什麼髒東西似的,甩掉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往殿外走去。
出宮的路上,蕭夜瀾始終冷着臉,一句話也不跟謝千歡說。
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蕭夜瀾現在的狀态——苦大仇深。
謝千歡瞅了個時機,用手肘輕輕撞了下他的胳膊,問道:“現在我幫你完美解決了赤煉軍收編的事,說好的報酬,你什麼時候給我?”
“你想要什麼報酬。”
蕭夜瀾依舊冷淡。
謝千歡扳着手指頭算,“黃金,地契,銀票,珍珠,隻要是值錢的都可以,我想你堂堂戰王,也不會太摳門。”
“呵,本王倒是不知安定侯府已窮困落魄到這種地步,竟能養出你這般貪财的大小姐。”
蕭夜瀾冷笑了一聲。
謝千歡還在打着小算盤,随口道:“這是我的寶寶本,跟我爹娘沒關系......”
“寶寶本?”
蕭夜瀾眯起眸子,眼神不善。
謝千歡微驚,此刻她心情尚可,沒留太多心眼,竟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解釋一下你這句話。”蕭夜瀾看着她。
“以後你總歸是要與我和離的,等你和蘇瑜兒雙宿雙飛之後,我們孤兒寡母,自然要積攢點銀錢,才能把孩子好好撫養長大。”
謝千歡一邊說,一邊往旁邊挪,慢慢離蕭夜瀾遠些。
蕭夜瀾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波動。
唯獨右手微握,骨節突起,似是在抑制着什麼。
“一個野種,你倒想将他養成金枝玉葉。”他淡淡道。
“你管那麼多。”
每當和蕭夜瀾談起關于腹中孩兒的話題,謝千歡心裡總會有說不出的憋屈。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腳尖,和蕭夜瀾越走越遠。
一路無話。
直至回到戰王府,兩人依舊是冷戰狀态,誰也不看誰,各自回了居所。
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蕭夜瀾又遣人送了一些補品過來。
還有裝滿了一整個朱紅木盒的地契。
“娘娘,王爺對您真好,這些東西可全都是價值不菲呢。”小冬把地契放進謝千歡的小金庫,回頭笑道。
“還不都是我張口要來的,今兒個我幫了他那麼大忙,沒句謝謝也就算了,還闆着一張臭臉不知道在生什麼氣,若不是我主動開口,他隻怕是連半點補償都不會送過來。”
謝千歡摸了摸小腹輕哼。
小冬站起身來,“奴婢倒覺得王爺是因為擔心娘娘出事才生氣的。”
“拉倒吧,不可能。”
“娘娘,您若是心有不悅,不如去向王爺好好問清楚,有些事情您不說,王爺也不說,又如何能了解彼此。”小冬勸道。
謝千歡笑着捏了捏小冬圓圓的臉蛋,“不管我和蕭夜瀾了不了解彼此,這對我們兩個而言都沒有多大意義。”
“可是娘娘......”
“好了,該歇息了。”
不等小冬說完,謝千歡便把她糊弄出去,自己寬衣,準備就寝。
然而,她怎麼也睡不着。
一閉上眼睛就浮想起蕭夜瀾那張冰冷的俊臉。
橫在他們之間的東西實在太多。
有蘇瑜兒,有皇權鬥争中的算計,有她肚子裡這個“野種”,還有封越的一條命。
她和蕭夜瀾縱然相隔咫尺,卻遠如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