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太子
傾城思來想去,不明白淨壇法師為什麼會幫她?前世二人雖然認識,但并不熟絡,今世就更沒有什麼情份可講了。
淨壇已是高僧,這些個俗物自然看不上眼,那他又是為得什麼呢?
“淨壇得王老将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希望大小姐不要誤托良人才好。”
淨壇的話已經說得明白,他的話卻讓傾城大驚失色。
他口中的“王老将軍”,那是她的外公,她從未見過面的外公。一句“大小姐”也徹底暴露了淨壇隐藏許久的内心。
“大師知道外公?”傾城還是不敢置信,語氣卻已松動。
“沐施主隻需記得,有事老衲一定盡力便可。”淨壇卻不願多說,轉身離去,沒有半分停留。
站在空曠的大殿内,傾城越發迷茫。淨壇法師顯然知道許多事,如今,他也承諾會盡力幫忙,這已經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高處的佛祖金身隐含笑意,睿智的目光仿佛将一切看透。
佛堂後,身着獸皮的異族少年站在淨壇面前。他不解地問道:
“師傅,為什麼不對她言明呢?”
淨壇沒有開口,隻是默默搖搖頭,有些事還需自己曆練。
“阿弩,你去保護着她。”淨壇吩咐道。
“可是,師傅你……”少年一驚。
“我已無礙,你去吧。”淨壇打斷他的話,說完便離開了。
“小姐,我剛才看到冬雪往那邊去了。”
剛出大殿,在門外等候的素錦便附在傾城耳邊說道。
對于冬雪,傾城的心中一直都是存有疑惑的。此次見她單獨行動,自然要跟上去瞧瞧。
寺後山的小路蜿蜒直到山頂,雪水消融,彙成一條小溪,自上而下,緩緩而流。然而,傾城與素錦走到山頂,卻也未見冬雪的蹤迹。
小山四周空曠,放眼望去,枯草稀疏,沒有任何藏身之地。
“奇怪,她明明往這邊來了,怎麼會沒人?”素錦很是疑惑,沿着山頂小路走了一圈,也沒瞧見冬雪。
傾城也有些疑惑,如果素錦沒有看錯,而路上又沒人,那冬雪一定是躲在什麼地方了。
她小心地看着路邊的野草,山頂野草不多,以稀疏的松木為主。在松木盡頭立有一塊高大的石碑,寫着“佛照山”三個大字。
“小姐你看,這有血迹。”
素錦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惶恐而不安。
傾城急忙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輕輕安撫。她沿着血迹慢慢前行,血迹一直深入到大石後方。仔細觀察,石頭前低矮的草叢被壓矮了一層,一看便知有人來過。她順着草叢往裡走去,一步步探入……
“小姐,還是别找了,這荒山野外的,别再出什麼意外。”素錦跟着傾城身後,不安地開口道。
但強烈的好奇心讓傾城哪裡還會管的上那麼許多,她随意瞥了一眼深處的草叢,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覺得一道紫色身影在眼前一晃,整個人已經被挾持住了。
“冬雪,你在做什麼,這是大小姐!”
素錦怒吼道。
冬雪置若罔聞,她的一隻手擒住傾城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拿起匕首在傾城的臉上比劃着什麼。冷漠的目光,讓人不會懷疑她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這是大小姐,你要敢亂叫,我就讓大小姐臉上開花!”冬雪饒有興緻地說道。
“你别亂動,你若傷了大小姐,沐家是不會放過你的!”素錦怒吼着,卻沒有任何威懾力。
“這荒郊野外,隻要把你們解決掉,就算是我做的,誰又會知道?”
冬雪面色不改,她的話讓素錦頃刻間呆在原地。
素錦也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裡遇到過這種場面。當下又氣又惱,卻隻能幹看着,什麼也做不了。
素錦慌亂,傾城的心反而平靜了。她能清晰感受到冰冷的刀尖在皮膚上的觸感,透着微涼的空氣,感覺尤為強烈。但她也能感覺到冬雪微微顫抖的雙手。
看來挾持這種事,冬雪也是第一次做。至于解決掉她們的話,不過是吓吓小孩子。
“你會武功?”傾城試探道。
“大小姐好眼力,這都能看得出來。”冬雪一愣,并沒有否認,但手下的力度卻加深了幾分。
傾城很明白,冬雪這樣直言不諱地承認并不是一件好事。誠如冬雪所說,這裡是荒山野外,就算她發生了什麼事,沐府也不會知道。更為重要的是,她絕不能有事!
“你若繼續在這挾持我,你要救的人就要血流而亡了。”傾城沒有時間和她耍嘴皮,眼見天色已晚,她必須要為自己找到一絲出路。
滴落在草叢間的鮮血是剛剛落上的,而冬雪此刻的緊張模樣,顯然事出緊急,她并沒有做好準備。
果然,傾城話音剛落,冬雪的眸色幽暗了幾分,拿着匕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和素錦手無縛雞之力,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耍不出什麼花樣。況且,說不定我還會幫上你的忙。”傾城急忙開口道。她可不想因為冬雪的緊張,而讓自己的臉上平添幾道傷疤。
冬雪思索了一下,很快放開了傾城。
“小姐,你沒事吧。”素錦急忙護在傾城身邊,聲音仍有些顫抖。
傾城默默搖搖頭,眼神示意素錦不要緊張。
“他在後面。”看着主仆情深的場面,冬雪冷冷地開口道。
“素錦,你守在這裡,把草叢上的血迹處理幹淨。”傾城推開素錦,強而有力的聲音讓素錦内心也平靜了許多。她雖有擔憂,但還是按照傾城的吩咐來做。
冬雪沒有再耽擱,帶着傾城直接來到了受傷的人的身邊。
見到倒在草叢中的人,傾城差點要驚呼了。
太子!
那竟然是太子!
她費勁心思想要救下的人,此刻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麼,冬雪是太子的人?
傾城疑惑了。
“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并不認識他。剛才隻是看他跑到山上,才跟了過來。”冬雪覺察到傾城的目光,竟有些不自在地解釋道。
“你要救他?”傾城懷疑。
冬雪遲疑了一下,這才彎下腰,将太子的裡衣扯了出來。
“他身上穿着金衣。”
穿着金衣,那就必是皇家之人。
傾城還沒來得及思索冬雪的意圖,太子便痛苦的蜷縮成一圈。